几束墨绿色的烟火从枫木林冲向天空.躲在偏僻小巷看热闹的爱德华拉低佩戴的风帽.遮住半张脸庞.朝着放出墨绿色烟火的下水道前进.
周旋于帮派成员之间煽风点火的吉格默默抽身而退.同样朝着民兴街的下水道走去.
蒙多停止叫喊“仇富主义”.混迹于骚动奴隶人群之中的他不知不觉就退到了最后.随后悄无声息地消失.
潮龙镇几乎出动了所有的守卫.他们风风火火地抓捕街道上可疑的人群.严刑逼供.威逼利诱.企图从这些骚动的群众中找到些许线索.
躺在屋顶上的鬼轩看着忙碌的守卫.伸了个懒腰.轻描淡写地回应牙野:“你可以滚了.” 牙野神情惊讶.有些难以确信地反问:“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可以滚了.”鬼轩一字一句.迅速地跳下屋顶.眼神如同一柄利剑.吓得牙野冷汗直流:“敢跟过來.我就宰了你.”
惊魂未定的牙野在几秒钟后才逐渐反应过來.但鬼轩早已经从自己眼前消失.
他为何放自己走.
牙野沉眉思索.难道幂老太真的被劫持走了.
时月呢.
他在干嘛.他应该不可能输吧.
抓捕幂老太的真的是辛武吗.如果是.他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思绪混乱的牙野疯狂摇头.坐在地面苦苦思索.
如果幂老太真的被劫持走了.回去肯定是行不通的.顾内会以护卫不力的名义惩处自己.
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劫持者逃跑的位置.调遣兵力将后者绞杀.这样既能夺回幂老太.也能消除内心的恐惧.
“你想用幂老太换取梓月吗.”牙野撩开金发遮住的右眼.那是一只灰暗浑浊的眼睛.如同枯旧的落叶.沒有一丝神采.
“辛武.你真的比现在的我还强吗.”牙野站起身.跳下屋顶.自言自语:“我付出一只眼睛的代价.经常服食血怒药剂才有了今天的力量.
同样的时间.在外面漂泊的你凭什么比修炼上等武技.服用上等炼金药剂的我更强.
我不信.也不服.
他决定先去天主教堂询问一下具体的情况再决定下一步的计划.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顾家暂时是不能回去了.
……
一天后.
“劫持主母的人查出來了吗.”顾内压抑住暴怒的情绪.语气凄冷如同随时出鞘的剑.
畏畏缩缩的守卫哆嗦着诚实回答:“是一个有着金色头发的年轻乞丐.不过他的样子应该是伪装的.”
顾内深吸一口气:“牙野当时在干嘛.”
“牙野统领被一个带着面具的女人引开了.”
“也就是说你们根本就沒有看清劫持者的面貌.”顾内怒火攻心.伪装的乞丐.带着面具的女人.这些沒用的信息即使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
“竹清手上有子母环.他应该可以感应到主母的位置.”顾内耐下性子.摇头甩掉眉眼间的杀意.
“竹清确实去追劫持者了.和他一起的还有裁决之光的时月大人.但两人都沒有回來.
昨日.枫木林发生了巨大的爆炸.守卫们沒有找到时月和竹清的踪迹.两人很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
“竹清做事一向沉稳细腻.难道他沒有留下什么线索.”
“他在沿途留下了太阳印记.但印记到了枫木林却突然消失.
我们以为枫木林是劫持者藏身的地方.然而找了许久却一无所获.”守卫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不敢抬头对视顾内如虎狼般的眼神.
“这就是你的复命..”顾内内心的怒火终于遏制不住.他大厅内的东西被摔得粉碎.
破碎的琉璃茶杯.稀烂镀金的木桌.揉皱成纸团的玫瑰地毯.大发雷霆的他一脚踹中守卫的伤口.
“混蛋.我日你祖宗十八代.”
后者刚刚说完几句话.伤口刚刚止住的守卫倒霉地被直接踹死.
他是和牙野以及另一名同伴守护幂老太的守卫.本被辛武击成重伤的他回來复命.却冤死于主子的脚下.
“家主.切勿急躁.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題.”一名衣着华美的白发老者轻声安抚.
“家主.大管家说的很对.
我理解你的感受.我弟弟渊星死的不明不白.我和您一样痛苦.
但当务之急是找到劫持主母的人.而不是在这里大动干戈.”
一名怀抱长剑的高冷男子如同冰霜.煞白的脸庞散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怖气息.
比起顾内的愤怒.他倒是觉得挟持者很可怕.
能在潮龙镇闹事证明了他的胆识.能闹事成功还能全身而退证明了他的本事.能杀掉时月证明了他的实力.
这样的年轻人.当真恐怖.
四年前他同样对一个人感到惊愕.那是一个从迷狱中逃出來.名为辛武的少年.可惜的是他已经死了.
“你们一个个说的比谁都好听.可事情都办成什么样子.”
顾内朝着劝诫自己的渊历大声怒吼.像只跳舞的猴子般扯碎墙壁上的珍画.将琳琅桌上的古董玩意全部摔碎.
“找到劫持者.你们找到了吗.”顾内的怒火如同源源不断的洪水.崩腾不息:“你们连谁劫持了主母都不知道.派出了数百人寻找后者的下落却一无所获.
几百人循着守卫留下的太阳印记将枫木林翻了个底朝天.却连个屁也沒找到.
你们就是一群跳梁小丑.被人耍的团团战.还全然不知.
我真不知道你们哪里來的自信.”顾内的双眼布满血丝.他和自己的母亲关系一向很好.事情发生之后.整夜都沒有合过眼.
他信任的三个人.牙野.渊历.洪星都让他感到失望.护卫幂老太的前者害怕承担责任.至今音讯全无.
渊历丢了生灵纤维素.洪星也沒有查出任何有用的线索.直到现在.他们还是一头雾水.
顾内觉得他们就是一个脑袋被麻袋套住.然后被一顿暴打的可怜虫.糊里糊涂地吃哑巴亏.
渊历和洪星被训斥的鸦雀无声.他们从沒有见过顾内对自己发过这么大的火.但细细一想.家主的话虽然难听.但句句中肯.全是事实.
“这件事有沒有可能是牙野自导自演的呢.”洪星大胆推测:“比起我们两个自幼跟随您的人.牙野毕竟是个野小子.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您赐予的.也许他会有自卑感.”
“不会.”渊历一口否决:“牙野对家主还是挺忠心的.估计他现在是沒脸回來.
他还沒有那么大的能力能够令金库银行.裁决之光与烽火村同时出现骚动.更沒有能力击杀时月.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计划.”渊历双目射出阴毒的冷光:“十有**是神器一族的那些余孽搞得鬼.”
渊历的话却被顾内一口否决:“蝮蛇安排在潮龙镇的眼线.
精龙深造阁的都一清二楚.不可能出现这么大的事.精龙深造阁却毫无察觉.”
冷静下來的顾内无奈地长舒一口气.百思不得其解的他也只能接受事实.商讨对策.
“继续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顾内下达命令.现在的他们一无所知.胡乱推断沒有任何意义.
他拍了拍洪星和渊历的肩膀.感慨地道:“这个月因为准备操持和梓月成婚的事情.所以才拜托主母代替我去天主教堂.却沒想到发生了这种事.
你们两个名义上是我下属.但和我的家人已经沒有太大区别.
努力一点.配合精龙深造阁全镇戒备.务必在下个月二十七号之前救回主母.
如果挟持者提出条件.无论条件有多么过分变态.我都可以答应.”
“诺.家主.”渊历和洪星郑重应答.恨不得立刻揪出挟持者.将其大卸八块.
……
北苑.芙蓉池.
漂亮的辛梓月身穿一袭绿色的素衣.望着凋零的芙蓉花默然不语.
后面站着的丫鬟小舒望着那一抹倩影.径直摇头.即使她是个女子.也是无法抗拒辛梓月的魅力.
这个漂亮的森精不仅倾国倾城.性格也是温柔贤淑.她从來沒有想过自己这样的世俗女子竟然深的梓月的信任.被其视为姐妹对待.
这样漂亮的女子就像春之牡丹.夏之莲荷.秋之金菊.冬之雪国.举世无双.却要嫁给顾内那样的好色大舒.真是自古红颜多薄命.
小舒轻轻为她披上华美的狐裘大衣.小心翼翼地靠近梓月:“月公主.你听说沒有.主母被人劫持了.
整个顾宅都笼罩着一股不详的气息.”
辛梓月一愣.随意询问:“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敢在潮龙镇挟持主母.”
她对这些世俗的事情很淡漠.因为每天都会发生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只是换个人物演戏罢了.
旁人活着又如何.死了又如何.她的处境会有所改变吗.
她的辛武哥哥又会回來吗.
她之所以询问.不过是打发时间.不想被寂寞包围罢了.
“不知道.”小舒摇了摇头.也是随意回答:“听说是一个伪装成乞丐的金发少年.”
少年.金发..
辛梓月喃喃自语.眼中漂亮的神彩如同云霞绽放却又一闪而逝.她的哥哥也是少年.也是金发.
只是.世界上应该沒有那么多巧合吧.
“牙野呢.不是他保护着主母吗.”
“牙野大统领还未回來.可能是去追击挟持者了.”
“我是多么希望牙野死掉.又是多么希望他活着.”辛梓月玉齿咬着红唇.憔悴的身影倒印在湖面中.
她的漂亮有多么夺人心魄.她的悲伤就有多么哀怨凄婉.
牙野活着.她才能见到令自己魂牵梦绕的辛武哥哥;牙野死掉.她才能终结自己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