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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066章

    <li>  “若是没料到你能料到我这点把戏的话,我也就不配做你霍天北的夫人了。”顾云筝挑衅地扬眉。

    她料到他今日在金殿上会赞同朝臣的建议,接受蒋晨东近乎苛刻的归顺条件,随后却会命人将当初太后的罪状送至漠北,让蒋晨东明白静宁公主不是他能够利用的——如斯残酷,不论对于蒋晨东还是静宁公主而言,只会觉得自己是自取其辱。

    她没有他的铁石心肠,燕袭的眼线又知晓一名太医是云凝的心腹,且知道太医的软肋,是以,今日她挟持太医、云凝上殿——若是静宁公主的事迟早会败露,那就不如在今日,如此,霍天北于情于理,最起码还会施援手救静宁公主一次。

    挟持太医算得轻易,挟持云凝的条件,是借她之口说出静宁公主身世的事,以此做为交换,作假怀孕的事可以忽略不提——话说回来,只要她愿意,想找云凝的把柄,再容易不过。

    便是如此,有了云凝上金殿的事。

    便是如此,有了霍天北与祁连城初次联手的事。

    前者她再了解不过,不过是审时度势,而后者,则是要帮助霍天北,是因与霍天北一样料到了金殿外发生了什么事,最终目的是要助她一臂之力。

    随即,她笑问:“你的后招是什么?说来听听,我也看看预料的对不对。”

    霍天北勾唇浅笑,携她上了八抬大轿,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其实你我不论做什么,都不能更改静宁公主落入惨境的事实。结局既然不能改,这过程如何其实并不重要。”

    顾云筝不置可否,“可我更愿意将局面变得简单一些。”

    霍天北这才回答她之前的问题:“我日后做什么对你来说已经无关紧要。没猜错的话,你已派人去漠北救静宁公主回京。”

    顾云筝点一点头,“燕袭与顾衡有些交情,对于这件事,顾衡会卖燕袭一个人情。”因为燕袭知道顾衡背着蒋晨东做过多少让人震惊的事。

    霍天北似笑非笑,“是不是只要关乎云家,你就要横生枝节?”

    顾云筝笑着摇了摇头,“这件事于我而言,并不算是关乎云家。静宁公主的死活,我从来就没放在心上,要救她是因她还有用处。我有我的打算,偶尔也要请你成全我。”

    “我成全,我怎么敢不成全。”

    回到府中,夫妻两个一个去了书房,一个去了内宅。

    **

    云凝来回地踱着步,心头忐忑不已。

    不知道霍天北与祁连城是怎么跟皇上说的,不知道皇上能不能压下此事——如果这件事被朝臣知晓,她父亲便成了为人不齿的罪臣,她便是罪臣之女……任谁也保不了她。

    元熹帝没精打采地进到门来,落座后便挥手遣了宫人,“让朕安静一会儿。”

    云凝亲自去沏了一盏茶,送到他手边,小心翼翼地问道:“定国公是怎么与您说的?”

    元熹帝有气无力地道:“他与祁连城并不想将此事闹大,当众说出此事,为的是阻止我答应蒋晨东那些条件。可他们对于静宁的身世是心知肚明,不定何时就会昭告天下。唉,又被人揪住了小辫子……”

    云凝心头一松,事情没有在今日捅破,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元熹帝问道:“听说你上殿时,是定国公夫人及太医陪着,怎么回事?你要见我又到底是为何事?”

    云凝敷衍道:“那时心慌得厉害,觉得要出什么事,便不顾一切赶去了金殿,还望皇上恕罪。”

    “可不就是出事了。”元熹帝苦笑,思忖片刻,又问,“静宁公主失去踪迹之前,屡次来你宫里,没觉得她有何异常么?”

    云凝摇了摇头。

    “落到贼子的手中,来信中虽然不曾提及,却不知吃了多少苦……唉……”

    “眼下最要紧的是将静宁公主救回来。”云凝很是难过的样子,“可惜臣妾一介女子,实在是有心无力。”

    元熹帝的神色喜忧参半,“他们已经答应我,只要不同意蒋晨东的要求,就会设法将静宁公主救回来。”

    云凝的心悬了起来。

    她对静宁公主一点好感也无,得知那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之后,也还是不能生出半点亲近。

    可感觉是一回事,行事又是一回事。有些事是不能做的,在伦理上行不通,在良心上过不去。

    幸亏静宁公主心宽,惯于见异思迁,若是换个心性暴烈的,宁死也不肯屈服,怕是早已成了被百般凌虐的阶下囚……

    静宁公主若是出事,她一辈子都会为之不安。

    接下来的日子,元熹帝少不得要面对朝臣提及静宁公主身世的事,他拿出了看家本事:敷衍了事,能拖就拖,拖不了了就装聋作哑,被逼急了就疾言厉色一通申斥。

    **

    几日后,身在漠北的静宁公主消失不见,情形一如她在京城忽然间不见踪迹。

    蒋晨东听到这消息,连续几日暴躁不安。

    那女子他是从头到脚看不上,可她在如今最具利用价值。没有谁比他更清楚,长期与官兵对峙的话,落败的只能是他。

    在初时,他能够因着对霍天北多年来的了解,效法霍天北的战略取胜。可在眼下,霍天北身在京城就能够变换战术,使得他一次又一次落败。

    他太了解霍天北,也深知自己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没有霍天北,他与郁江南兴许能够成为一代枭雄,可事实是霍天北活生生地存在着,正在朝堂只手遮天。

    他最擅长的是商道,用钱生钱;沈燕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在何处都能左右逢源;郁江南最精通安民之道,少年时说起这些,想法总是出人意料而又最实用;霍天北最精通的是军事,其余三人扔到人群中也算是佼佼者,比起他却是差了一截。

    爱财的心黑,八面玲珑的心意不坚定,精通安民之道的有一颗仁心,精通军事的必将杀戮太重,一生活得惬意安稳的,怕是只有江南。四人若是反目,三个人都会死在老四手中,老四也会就此走至孤绝境地——他们的师父曾这样说过。

    如今,这些话似乎正在被印证。

    已经没有退路,他能做的,唯有放下静宁公主的事,誓死作战。

    蒋晨东命人召集沈燕西及麾下将领,夜以继日地商议取胜之道。

    同一日,霍天北写给郁江南的一封书信送出,上面只有一句话:

    时机已到,弟于京城静候相聚之日。

    燕袭手下飞鸽传书,说已经在人相助下救出静宁公主,如今正在返京路上,因静宁公主哭闹不停,只得委屈她一些。

    燕袭将书信拿给顾云筝看。

    顾云筝看罢,即刻进宫见云凝,开门见山:“静宁公主已经获救,要我替你继续隐瞒诸事的话,日后你情愿与否,都要与我联手。”

    云凝也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点一点头,又是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在与你夫君唱反调?他可不像那么好心的人。”

    “我这些小把戏,不过是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对于他并无影响。”

    “这倒是实话。”云凝问道,“眼下你要我做什么事?”

    “祁连城的学院已经选好了地方,已招收了诸多学子。”顾云筝直言不讳,“这件事,我要分一杯羹,让亲信去学院里混个差事。”

    云凝目光变幻不定,半晌才喃喃道:“你这心思,我还真是猜不透了,难不成要将旧识一个个得罪了去?”随即又是自嘲一笑,“这话我说错了——祁连城听到这消息,高兴还来不及。”

    “不论你用什么法子,帮我促成此事。”

    云凝如实道:“原本我有心让心腹去学院做个舍监,既然你有此意,我就把那个位置让给你的人。”

    “多谢。”

    “学院的事,想分一杯羹的人可不在少数,但愿你的亲信不要进去后就被人挤出来。”

    “那就是我的事了。”顾云筝对燕袭的能力毫不怀疑,相信他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挑选出资质出众的人并且拉拢到身边。

    “静宁公主那边——”云凝恳求道,“你也帮帮我,行不行?别让她回公主府,也不要再现身了。”再傻再没心机的人也有开窍的时候,况且静宁公主如今又是人们注意的焦点,少不得有人说三道四,静宁公主认真追查起来,保不齐就会想到几名宫女、侍卫都是她送到公主府里的——之所以会出无故失踪的事,那些宫女侍卫可是功不可没。

    “我尽力——静宁日后回到京城,事态就不是我说了算了。”

    “还望你费心,成全我再好不过,我被逼上绝路,于你也无好处。”

    顾云筝语带轻嘲:“你无恙对我也没好处,不定哪日你就会反咬我一口。幸好我心宽,习惯了你反复无常。”

    “……”

    顾云筝回到府中,去书房找霍天北。

    他身形慵懒地倚着太师椅,长腿搭在书案上,正闭目养神。

    “怎么不到床上去睡?”顾云筝到了他身侧,轻声问道。

    霍天北眼睫微动,却没睁眼,“静宁到你手里了?”

    “对。”

    “我没闲情跟你抢这个人,你怎么安置她都随你。”

    “好。”顾云筝转身要走。

    霍天北寻到她的手握住,仍是不抬眼睑。

    她回身看住他,“怎么?”

    “去宫里做什么了?”

    顾云筝就如实告诉了他。

    霍天北微笑,“你想得真是长远,这么早就开始给云笛笼络帮手了。”

    “不得不如此。来日你对他生出杀心的时候,总要有几个人为他求情不是?”

    他轻笑,“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

    “在你心里,不杀一个人就是莫大的恩慈,可我要的不是云笛活着,而是要他活得安稳、无凶险。”顾云筝语声一顿,“你若是反对的话,我就趁早让云笛继续去做草寇。”

    “我有反对的余地么?”霍天北空闲地一手抬起,指关节揉了揉眉心,“你已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随后,两人不再说话。

    顾云筝看着他平静的面容。自从上次回府之后,直到今日,他不曾回房安歇。

    起先是她气他事先连句话都没有,之后便是他气她先斩后奏。

    她想,这算是扯平了吧?他生气,她也没法子。总不能等到来日事态闹到无法收拾的时候再跟他表明立场。只能防患于未然,在如今就让他明白并接受。

    她的手动了动,想要离开。

    霍天北却加了点力道,不肯松手。

    在这样的情形下沉默半晌,他缓缓睁开眼,看住她,“你的担心也对。这两日,云笛的奏章到了我手里,称郁江南筑起的防线完全是我的手法,笃定我与郁江南联手,居心叵测。”

    “……”顾云筝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知道奏章会落到我手里,他就是写给我看的。”

    “那他猜对了没有?”

    “猜对了。云家的人看我总是看得很准。”

    “……”顾云筝闭了闭眼,想到的是父亲在世时因为上奏弹劾他受的皮肉之苦。

    “如今就对我百般揣测,来日回到朝廷,会不会不满我专权公然挑衅?”霍天北笑了笑,“这样一身正气的少年人,我该如何对待?”

    “云笛不会与你挑衅,他只是想用激将法,让你将他调遣回漠北。皇上会将天下治理成什么样子,他又不是不清楚。”顾云筝宽慰他,“你为何不设法收服他,让他为你所用?”

    “我可以么?”

    “当然可以。”

    他双腿落到地上,松了手,“你回房吧。”

    “嗯。”顾云筝走出去几步,又停下脚步,“不如将静宁公主和耀觉放在一起?这样的话,人都在你手里,静宁也不至于要死要活地闹个不停。”

    “也好。”霍天北拿起一道奏折,抛到她手里。

    顾云筝不需看也知道是云笛所写,笑了笑,转身寻到火折子点燃,“你当做没看过吧。”

    静宁公主回到京城,与耀觉住在一起几日后,写信给元熹帝。

    元熹帝得知她就在京城,且与太后住在一起,便知道母女两个都落到了霍天北手里,真是有苦说不出,总觉得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随时都有性命之忧。皇家这些秘闻、丑闻,并不是他的错,可若到了世人皆知的时候,势必会让先帝与他颜面尽失,沦为最大的笑柄。

    **

    八月末,四位阁老中的两位倒台,其中一个就是凤阁老,霍天北举荐的两名官员顺利替补上任。

    九月,郁江南归顺朝廷的降表送至京城,称愿意戴罪立功,帮官兵剿灭蒋晨东。

    元熹帝大喜过望,加之官员无人提出异议,忙与霍天北商议着拟旨,允诺郁江南若能剿灭蒋晨东,将为郁氏满门昭雪,并破例册封郁江南为朝中首位异姓王爷。

    郁江南接到旨意后摇身一变,成了奉旨讨伐叛军的统帅,与一直围在南疆境外的官兵汇合,挥师北上。

    在这时期内,内阁大臣万博新连连上奏元熹帝,无从接受对郁江南之事的决定,至今日,第十八道奏折已经摆在龙书案上。

    万博新的担忧不无道理:

    倘若郁江南是诈降,意在与蒋晨东联手,那么驻扎在漠北境外的官兵就会被两方将士前后夹击,届时怕是会全军覆没。

    这是一方面,另外,万博新名为怀疑郁江南诈降,真正的目标却是霍天北。

    作为两朝元老,如今又处处被霍天北压制,每日里少不得细细研究霍天北其人的方方面面,惯用的战术自然也在他留意的范围之中。

    纵观前前后后,郁江南与霍天北分明是布了一局棋,现在这盘棋到了最后关头。不出他所料的话,郁江南筑起的军兵无法攻克的防线是霍天北一手筹谋,换个说法,南疆战事之于霍天北,是左右手博弈,根本没可能分出胜负。两方的人都受他控制,他是自己与自己对弈。

    再想想郁江南这许久以来的行径,除了筑防线,偶尔与官兵打一场没胜负可言的仗,其余时间都忙着恢复南疆民生了,如今那里的百姓在他治理下,正逐步脱离战乱带来的阴影——换个叛臣,怎么可能会一心做这些?怎么可能不设法扩大所辖疆域?

    如今郁江南说起来是归顺朝廷,真正归顺的是霍天北,通过霍天北进入朝廷,两人联手后,足以睥睨天下。

    对于万博新而言,他已到了生死关头——内阁已被霍天北除掉了两个,下一个自然就是他。而在他倒台之后,进入内阁的非郁江南莫属。

    这样的危机任谁也会焦虑至极,人到了恐惧的边缘会怎么办?唯有誓死一搏。如今拼上一条性命,兴许还有生机,若是没有做为,便是坐以待毙。

    为了确保这一次弹劾成功,万博新几乎用尽了毕生精力。先对郁江南之事提出异议,之后再将问题逐步引申到霍天北身上,随后再发动私交不错的言官及两位王爷齐心质疑霍天北野心勃勃,要将皇上取而代之。最要紧的是,他借着每次进宫面圣的机会,已与元熹帝达成默契。

    元熹帝每日里盼着的就是出现这样一个官员,拼着性命与霍天北对峙,听完万博新的计划之后,当即拍板决定:无论如何也要促成此事,倘若霍天北以太后、静宁公主的事要挟,那么他也只好把脸一抹全部认下,大不了写一道罪己诏以谢天下。面子这两个字,闲时必须要,到了关键时候,就无足轻重了。

    的确是,如果万博新的推测属实的话,霍天北已独揽天下七成军权,这样一个人想要造反,或者哪日高兴了逼宫要他禅位的话,他只能任由摆布。

    既然已经到了这地步,他只能利用官员言论逼着霍天北真正造反或是有所行动以示清白。而不论霍天北怎样,结果都是相同的——请命去漠北,与郁江南汇合。

    到了那等地步的话,霍天北注定是有去无回,元熹帝不会再让这样一名臣子回到朝堂把持朝政。造反,可以,退无可退的时候,划出些疆域让给他;不反,也可以,将漠北交给他镇守,或者让他回到西域。

    万一霍天北不知足想要整个天下的话,便是暴露了狼子野心,不说朝廷如何,百姓的唾沫星子就会将他及其后代淹死——自权臣到枭雄,付出的首要代价就是名声扫地,他霍天北再也不会是万众仰望、钦佩的安邦定国第一人。不论到何时,皇家正统血脉都决定着一个人在世人眼中的地位。名不正言不顺的枭雄,会激起文臣武将的不屑、反抗,到那时霍天北就是四面树敌,谁都没有安生日子可过。

    元熹帝这是生平第二次极其用心地筹谋、准备一些事,上一次他针对的是自己的生身母亲,这一次他针对的是将他变成傀儡的权臣。

    每到这种时候,元熹帝就会变得兴奋异常,茶饭不思地斟酌每一个细节,推测每一个可能发生的意外,列出名单寻找每一个可以派上用场的臣子,甚至想到了太后与静宁会变成人质——那倒不需担心,霍天北真敢这么做,他就豁出母亲、妹妹的安危,揭露霍天北这般大逆不道的行径。

    什么都想到了,什么都准备好了的时候,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给他泼这盆冷水的,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的一个人——云凝。

    是在他眉飞色舞地对云凝说出这些的时候,云凝冷笑道:“皇上真这么做的话,未免太过鲁莽。”

    她反应全不在元熹帝预料之中,情绪落差之下,他险些发火,沉了脸问道:“怎么叫鲁莽?朕夜以继日地忙碌这么久,难不成都是痴人说梦?”

    云凝笑意更冷,“的确是痴人说梦。”

    “……”元熹帝惊愕地看着她,片刻后抬手摸了摸她额头,“你是不是病了?怎么说起胡话了?”从来都支持他的女子,今日太反常了。

    云凝抚额,拿过他的手按在腹部,“皇上不觉得操之过急了?”说到这里,语声倏然转低,“我这肚子里空空如也,难不成皇上忘了?您想将霍天北逼至绝境,他又何尝不能将您与我逼至绝境?我们联手作假的事万一传出去,就算是霍天北没心谋反,几位王爷却会陷入纷争,他们不想方设法将您推下皇位才怪!便是不想将您取而代之,也会要您过继他们膝下的子嗣……到那时还了得?最要紧的是,众人到那时都会认定您命中注定无子,这样的言论传出去,您还能抬得起头来么?”

    元熹帝却是不以为然,“他一个大男人,才不会有心思怀疑你肚子里有没有东西。”

    “……”云凝气结反笑,只得道,“他不知道,可他的夫人却不是个省油的灯,话里话外一直疑心臣妾此次有喜。”

    元熹帝仍是不能重视起来,大手一挥,“那就传令死士,将这女子除掉!朕手里的那批死士一直隐匿于暗中,不到关键时候,谁也看不到他们。见过他们的人,多半已经毙命。”

    云凝叹服,“我的皇上,您就是再不关心宫门外的事,也该听臣妾说过,定国公夫妇伉俪情深,再者说,定国公当初为了夫人改道去漠北救人的事也没过去多久啊,您当时怎么说的竟也忘了不成?”

    元熹帝双眉紧锁,“还真是,险些就忘了。”起身来回踱步,思忖多时,道,“朕要除掉一名女子而已,又不会敲锣打鼓地宣扬出去,命死士暗中下手就是。”随后沉了脸,“此事知情人不会有多少,若是消息泄露,朕只能认定内奸是你,到时候,你要假装的事情就是小产了。”

    云凝神色一滞,起身行礼,恭声称是。心念转动,又道:“祁连城的学院建在西城郊野之中,那里离定国公府一栋别院不远,定国公夫人又对学院的事很上心,常去那里走动。”

    元熹帝满意地笑了,“好!”

    “再有——”云凝最关心的当然还是自己的安危,“定国公夫人万一已将臣妾的事告诉了定国公……那事情还是一样啊。”

    元熹帝目光微闪,“这有何难,从今日起你就称动了胎气,需要静养,谁也不见,不出宫门半步。知情的太医一个不留,全部除掉。不论是定国公还是旁人,就是有心追查,也是死无对证。”

    “那就好。”

    “你安心歇着,我去安排此事。”元熹帝愉悦地道,“此事若是成了,日后大可将定国公也这么除掉。”

    “臣妾恭送皇上。”

    随后,云凝陷入了挣扎之中。

    之前给元熹帝泼冷水,是听从了顾云筝的吩咐。可眼下元熹帝对顾云筝起了杀心,她到底要不要告诉顾云筝戒备起来?

    受制于人的滋味很难受,每日都憋着一口气。假如元熹帝的人真能得手的话,她的心腹大患就除掉了,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将会随着顾云筝埋骨地下,随后元熹帝一定会即刻将计划施行,让霍天北也陷入两难的境地。

    霍天北离开京城之后,她就可以让云笛回来,元熹帝于情于理都会重用云笛。

    可是元熹帝的人如果失败的话……后果也是不堪设想。唯一能放心的是死士不会招出受谁唆使,失败时便是自尽身亡时。

    权衡许久,云凝决定静观其变。即便是此事不成,顾云筝怀疑到她头上,她也可以用元熹帝不准她出宫门为由撇清干系。

    思及此,她眉宇舒展开来,窝到贵妃榻上小憩。按她估计,不出三日便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