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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多情总被无情恼

    “行了,该说的话也该说完了吧?”为首的那个刺客一边提刀冲向卫昶,一边用生硬的北燕官话说道,“现在,卫昶,受死吧!”

    卫昶抓住小东子的衣襟,将他丢到不远处的一个摊子旁。小东子被丢过去后,动作麻利地赶紧钻到了摊子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偷偷查探外面的情况。

    刺客手中的弯刀在地上不断地划出一道道火花,冰凉的月光倒映在刀上,反射出卫昶镇静的脸。为首的刺客弹脚一跳,跃到卫昶头顶上方,在他脸上投下了一片阴影。其余的刺客也提刀从四面八方冲了上来,和为首那人一起举刀向卫昶的脸砍了下去。

    一时间主子前后左右全是敌人,根本躲无可躲,当无可挡。眼见着闪着寒光的弯刀就要刺进自家主子身体里,小东子不敢再看下去,赶紧伸手挡住眼睛。

    卫昶将刀举过头顶,挡住刺客首领的进攻,又趁着刺客们刺向自己的瞬间,抬脚跳到了刺客们拢成圆形的刀阵上。卫昶踩着刺客们的弯刀,抬头冲正和自己对峙的刺客首领微微一笑,手臂用力将他掀翻在地,然后转身跳出了刺客们的包围圈。扬扬手中的鎏金弯刀,冲刺客们笑道:“早知黑齿族以天狼王为尊,今日与各位交手才知原来黑齿族兵法策略也与狼群捕猎的手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刺客首领从地上爬起来,拉开面巾恶狠狠地将嘴里的血吐到地上,举起手中的弯刀指着卫昶:“打架就打架,哪有那么多话?你别以为带着我族王储世代相传的弯刀我们就会放过你,你这样做只会让我们更加恨你!”

    “也对,灭族之仇岂是说忘就能忘的?”卫昶低头一笑,“你们放心,既然是小王欠了黑齿族,你们又是为国为家寻仇而来,那咱们今日便各凭本事,真刀真枪地大干一场,本王绝不会依仗自己的身份,仗势欺人的。动手吧。”

    “好,燕王殿下是条汉子,那我一会儿就让你死得痛快些!”刺客首领向左右两边的刺客们相互交换眼神,重新变换阵形向卫昶发动了第二次攻击。

    卫昶举刀抵挡住一个刺客舞得“呼呼”作响的弯刀,双脚在空中凌空一跃,将另一个准备偷袭自己的人踹得踉踉跄跄后退几步,用刀撑着半跪在地上,吐出了一口血。

    小东子趁着刺客的注意力全放在了主子身上,拿着摊子旁的一个摔得只剩半截的冬瓜挡在脸上,猫着腰偷偷顺着墙根下的阴影一溜烟地跑向城门守卫的方向。

    一个刺客虚晃一招,借着同伴的掩护跃到了卫昶身后,趁卫昶正全神贯注地对付眼前的敌人时,抬手便将刀刺向卫昶后心处。卫昶察觉出身后有人一转身躲开了要害,弯刀顺着卫昶的右肋划开了三寸深的伤口。

    鲜血立刻顺着伤口喷薄而出,瞬间便将他身上那件月白色的深衣染成了赤色。卫昶捂住伤口接住一个刺客用尽全力的攻击,本就伤得极重的伤口因为这一用力,撕裂得更加厉害。他向后一跃,躲出刺客们的包围圈,满脸痛苦地半跪在地上,豆大的汗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俊脸一滴一滴地滴到地上。

    见他如此狼狈,刺客们得意地相视一笑,提着手中的弯刀缓慢地走到他面前。刺客首领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因失血过多而面色惨白的卫昶,接过手下递过来的卫昶掉落在地的鎏金弯刀,冲着月光仔细地打量着弯刀,用半生不熟的北燕官话笑道:“传言当年固陇公主钟情于你,曾以弯刀相赠以为定情信物。看来你也是个痴情的,这么多年了还随身带着它。只是可惜,今日你将死在这把曾日日佩戴的定情信物的刀下。而我将用这把我族王储世代相传的宝刀杀了你,以你的血祭奠我族惨死的冤魂!”

    说罢举刀便向卫昶的头砍了下去,可还未等他将刀举过头顶,一支利箭便呼啸着打掉了他手中的弯刀。随即一队披坚执锐的北燕士兵便迅速包围了他们,一支支搭在弦上的利箭闪着寒光,对准这群刺客:“都别动,放下武器!胆敢违抗者,杀无赦!”

    刺客首领放下手中的弯刀,向卫昶轻蔑一笑:“还说什么各凭本事,绝不依仗身份仗势欺人,堂堂一国王爷竟言而无信。燕王殿下,我们公主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小东子拨开正严阵以待的士兵,满眼焦急地跑到卫昶身边:“主子,你没事吧?这,这怎么还流血了?燕王殿下受伤了!快,快传太医!”

    “是!”带队的郎中令双手抱拳行了个军礼,回身吩咐左副官,“快传太医!”

    卫昶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不过是点皮外伤,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

    “如果都这样了才算个皮外伤,那什么才算重伤?”小东子看着流了满地的鲜血急得都快哭出来了,“主子,你可得坚持住,太医马上就到。”然后转过头,一脸凶神恶煞地看着那群被制住的刺客,“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小人,方才对战时我家主子处处手下留情,可你们竟对他下如此狠手。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一旁的郎中令等小东子说完后,吩咐右副官:“把他们都抓进天牢里去,给本官好好地用刑,一定要查出是谁敢如此大胆,竟然刺杀燕王殿下!”

    “是!”右副官抱拳行了个军礼,一摆手将士们立刻上前用浸了水的麻绳将已经缴械了的刺客们绑了起来,准备带回天牢受审。

    “慢着!”卫昶扶着小东子肩膀费力地站起身,“把他们放了吧。”

    郎中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放了?”

    卫昶点点头:“嗯,放了。”

    “是,微臣遵命。”郎中令挥一挥手,高声道,“将他们都放了吧!”

    刺客首领被松绑后捡起扔在地上的弯刀,冲卫昶充满威胁地笑笑:“燕王殿下,别以为我们会感激你。日后还望你做好准备了,在下随时准备着取走你的项上人头。”说罢便领着手下跃入了黑暗之中。

    小东子冲着刺客们离开的方向吐了口唾沫:“呸,不知好歹的东西!”一回头,自家主子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燕王殿下一晕,众人立刻慌了手脚,喊着“殿下,燕王殿下!”凑成一圈围在卫昶身旁。

    “小姐,你今日怎么起得这么早?”绿影放下手中端着的洗脸水,走到正坐在梳妆台前篦头发的沐修槿身后,接过她手中的牛角梳,替她梳起头发来。

    沐修槿深深地叹了口气,捂着心口:“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胸口闷得慌,透不过气,便就睡不着了。”

    绿影侧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今日分明晴空万里的,又没有阴天,小姐你怎会胸闷气短呢?”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得紧。不过倒是没什么大碍,一会儿到院子里坐坐大概也就好了。”

    “嗯。”绿影点点头,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似的,凑近沐修槿故作神秘地问,“小姐,你还记不记得二小姐说过燕王殿下昨日来咱们府中用膳的事?”

    “记得啊,怎么了?”

    “二小姐不是说过吗,这燕王殿下拉着她十分反常地问东问西,左看右看的,总之就是奇奇怪怪的。你猜猜,他出了咱们钦国府后发生什么事了?”

    沐修槿把玩着卫昶曾送她用以定情的那支凤血玉笈:“发生什么事了?”

    “他遇到刺客了!”

    闻言,沐修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这消息可准?你听谁说的?”

    “侯爷今早下朝时和夫人说的,说是燕王殿下就是在咱们府中出去后,快到宫门时出的事。而且据说,刺客们用的还都是大漠部落的功夫与兵器。你说这燕王殿下极少涉足朝政,在朝中更无树敌,怎会招来杀身之祸呢?不过这倒不算奇怪的,最奇怪的是,本来郎中令都把刺客们都抓住了,可燕王殿下却要他把刺客们全放了,还不准去追,也不准查那些刺客的来历。小姐你说,燕王殿下奇不奇怪?”

    沐修槿垂下眼睑遮盖情绪:“或许是因为他并没有受伤,也就得饶人处且饶人了吧?”

    “什么呀。奴婢听说,王爷伤得可重了,昨日回宫都是郎中令找人用担架抬回去的呢。据说从昨晚到今早宫里都乱成一团了,皇上这么勤勉的人今早都没有上朝。还有人说,这燕王殿下可能是凶多吉少……”

    “胡说!”

    绿影委屈地撇撇嘴,眼泪不停地打转:“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奴婢是不是哪说错了?”

    看着绿影的样子,沐修槿才意识到自己一时情急,竟不自觉地嚷了绿影。她回身摸摸绿影的头,柔声道:“没有,只是我还是有点不舒服。你先退下吧,我一会儿有事再叫你。”

    绿影点点头:“好,那奴婢就先告退了。小姐你好好休息吧,有事叫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