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弈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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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岁岁年年人不同

    “爷,您回來了,御膳房方才过來传膳,奴才见您沒有回來,就让小厨房先将晚膳给热上了,”小东子上前接过卫昶解下來的披风,一边往寝殿走,一边不停地向卫昶身后张望,

    卫昶坐到书案边,拿起一本看了一半的书,随意翻了翻,抬头了一眼正立在门边左顾右盼的小东子,忍不住问道:“你在找什么,”

    听了卫昶的话后,小东子回过神來,走到自家主子面前行了个礼:“爷,怎么就您一个人,沐家小姐呢,你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怎么不见她同你一起回來,”

    “她为何要与本王一同回來,”燕王殿下微微一笑,为自己斟了杯茶水,“你凭什么觉得她会和本王一同回來,”

    “这……奴才去送披风时,见你们两个相处得和和睦睦的,还以为你们两个终于冰释前嫌了呢,又想着您与沐家小姐如今同住在咱们昭阳宫,肯定也就会一起回來了,”

    “冰释前嫌,”卫昶轻声苦笑,“你想得可真轻巧,本王害得她国破家亡,寄人篱下,她怎会如此轻易地便会原谅本王,你今日看到她如此温情待本王,不过是对本王有所求罢了,若非她有求于本王,又怎会对本王青眼相加,要知道,若有可能的话,她可是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认识本王,”

    小东子吸了一口冷气,将披风挂到衣架上,坐到主子身边:“不会吧,就算如今她再怎么恨您,可你们当初毕竟还是相爱过的,她该不会这样绝情吧,”

    “当初,如今在她心中,当初所有的一切都是隐藏在心底的伤疤,只轻轻一碰便痛不欲生,”卫昶叹了口气,“对了,我早上吩咐御膳房做的梅子酥他们可有送來,”

    “送來了,连着晚膳一起都被奴才安置在小厨房了,怎么,爷,你现在想要吃吗,”

    “不是本王要吃,你去小厨房将梅子酥取來给阿槿送去吧,只是到了她殿外,还是要将梅子酥递给绿影,嘱咐她千万别说是本王叫人送过來的,”

    小东子撇撇嘴:“奴才真是弄不明白你们两个,明明是关心对方,却要端着,你们一个担心另一个受凉,叫人來送披风,却不让透露是自己的吩咐,另一个送一个送糕点,也是不让对方知道是自己的安排,情爱之事,还是要露骨一点才好,像你们这般班藏着掖着,生怕被对方知晓自己心意的,又何时才会重修旧好,”

    卫昶面色严肃的瞪了小东子一眼;“主子们的事,何时需要你们來插嘴了,看來本王平日里对你真是太过放纵了,竟让你说话如此无法无天,”

    “是是是,奴才不该插嘴,”小东子满脸不情愿地向燕王殿下作了个揖,“那么请问燕王殿下,您这晚膳是想要在这儿吃,还是想要去前厅吃,”

    卫昶放下手中晶莹剔透的白玉杯:“哪都不去,本王不在宫中吃晚膳,本王我还有事要去母后宫中一趟,晚膳估计也就在母后那里吃了,你先叫人为本王备下步撵吧,等本王走了之后再将梅子酥给阿槿送过去,”

    “去太后娘娘宫中,”小东子挠挠头,“王爷,您回宫这都快一个月了,只是回宫那日去过太后娘娘宫中一趟,此后就再也沒到过她宫中,今日怎么想起來去她那了,莫非您不怨娘娘支持陛下灭黑齿族之事了,”

    “怎么可能不怨,本王与阿槿走到这步,都是拜母后与皇兄所赐,”卫昶低头一笑,“本王今日可是收人所托,要去母后那里求个恩典的,”

    “受人所托,可您今日除了沐家小姐外,就再沒见过旁人,究竟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非要您亲自去太后娘娘那里,算來沐小姐也是娘娘的亲侄女,为何去不自己亲自去求,”

    卫昶站起身,走到衣架便拿过自己的披风披在肩上:“她想要本王求母后不要让皇兄为我们两个赐婚,”

    “赐婚,,”

    “不然你以为,母后为何要将她安排在本王的寝宫之中,看來母后真是着急了,只是可惜呀,本王有意,佳人无情,这次,本王恐怕又要让母后失望了,”

    “可奴才不明白,奴才总觉得沐家小姐这次回到燕京是來复仇的,不然天大地大,她却为何偏偏來到燕京之中呢,可是若她真的想要复仇,为何要放弃燕王妃这个绝佳的身份掩护呢,就算是她恢复了自己的身份,可这郡主的身份总还是沒有燕王妃的身份好用,”

    卫昶走到门边,望着院中逐次被宫人们点燃的灯笼,声音轻忽而缥缈:“她这是在惩罚本王,也是在断自己的后路,若说本王之前还不确定,但今日本王可以说她就是來复仇的,”

    “王爷此话怎讲,”

    卫昶低头微微一笑:“嫁给本王确是能对她的计划起到极大的帮助,可世事都是有得必有失,这燕王妃的身份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拖累,况且,她可是黑齿族的储君,自幼被黑齿王当做男儿教导,心气极高,即便是这般需要步步为营,半点疏忽不得的颠覆朝纲的复仇,也不愿靠着任何人,何况又是害她落到今日这般田地的本王呢,她这一招破釜沉舟,既是为了摆脱日后燕王妃身份的束缚,又是在向本王明志,看來,京中马上就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小东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复又问道:“可是,她为何要让王爷去同太后娘娘求情,让太后娘娘放弃撮合你们二人的想法呢,婚姻之事,总归是两个人的事,若她与太后娘娘说了自己不愿意,娘娘还能强迫她不成,,”

    “这便是她心思细腻之处,”燕王殿下嘴角轻扯,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她知道,若是她自己去母后那里请求母后不要赐婚,心急于本王婚事的母后一定不会应允,甚至还会对她心生嫌隙,虽说母后是太后,在后宫之中的影响力不如皇后,可是如今皇兄还未娶亲,后宫一切事物都是母后在打理的,她的计划怕是需要利用母后的,若因此事让母后对她心存芥蒂,她可就失去了一个凭仗了,可若是本王前去便不一样了,母后再怎么不情愿,也还是会看在本王情伤未愈的份上,让皇兄收回成命的,”

    小东子听完燕王殿下的解释后,露出一个十分敬佩的的表情:“都说固陇公主冰雪聪明,有麒麟之才,只是奴才见了她之后,并未觉得她有何过人之处,还以为这些盛名不过都是世人的谣传罢了,今日听了王爷的分析,才知道原來公主心思竟然这般深沉,只是……既然公主是为了复仇而來,那咱们要不要暗中提点提点陛下,”

    “提点提点,,”燕王殿下不屑地嗤笑一声,回头看着一脸关切的小东子,声色俱厉地质问道,“你这是要本王害死她吗,,”

    小东子被燕王殿下这么一嚷,吓得一哆嗦,赶紧跪倒了地上,卫昶虽说自幼娇惯,可是他从小跟在北燕出了名性子温润的故燕王身边,耳濡目染地自然也就形成了个温和的性子,他跟在卫昶身边十年,从未见过他如此怒发冲冠的样子,即便是当初皇上下令让他带兵前去攻打黑齿国时,他也未曾见燕王殿下发过这么大的火,

    看來,今日他真的是说错话了,意识到这一点,小东子连忙规规矩矩地给燕王殿下磕了个头,战战兢兢地请罪道:“奴才……奴才一时口快,说错了话,还望王爷恕罪,”

    卫昶低头看了小东子一眼,满脸不悦地皱皱眉头,声音稍稍缓和:“本王已经害死过她一次了,决不能再害她第二次,你以为本王不想提点提点皇兄吗,可是,你叫本王用什么理由提点他,难道要本王告诉他:固陇公主并沒有死,而是隐藏身份混进了钦国侯府吗,,这和直接让皇兄杀了她有何区别,还有,她隐瞒身份一事,牵连甚广,若是追查下去,恐怕整个沐氏都会带上通敌叛国的罪名,小东子,本王知道,你这是为本王好,为皇兄好,可是,对本王來说,沒有什么比她好好地活下去,更重要的事情了,本王要你时时刻刻地记住:黑齿国的固陇公主早就死在了霍都那场大火之中,以身殉国了;如今站在咱们眼前的,是钦国侯府的大小姐,,沐俢槿,”

    “是,奴才谨记主子教诲,”

    “罢了,你先起來吧,”燕王殿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去吩咐下人,为本王备步撵吧,若是再晚些,可就真的要留在母后宫中用晚膳了,”

    “是,奴才这就去,”小东子从地上站起身,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退出了寝殿,只是还未走出几步,便又被燕王殿下叫了回來:“等一等,”

    小东子弓着腰走到燕王殿下面前:“王爷还有何吩咐,”

    燕王殿下抬头望着从远方朦朦胧胧的树梢间升起的月亮:“一会儿,你可千万别忘了将那梅子酥给她送去,哦,对了,她自幼在大漠长大,不爱吃温热的吃食,你去告诉小厨房一声,就说不要热那碟梅子酥了,”

    “是,奴才遵命,”小东子在心中为自家主子无限惋惜地叹了口气,这世间的男女之情还真是奇怪,他这尽心尽力地待她,可她对他偏偏除了利用之外,毫无情意,只是,人家两人是你情我愿,他又能作何评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