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弈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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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弈江山 > 九十一 只愿君心似我心

九十一 只愿君心似我心

    翠锦歪头一笑.满脸得意道:“姑娘.您是不知道.在您昏迷的这几日中.皇上有多担心您.每日只要一下了朝.便急匆匆地往您这里跑.只要皇上在.这喂药.擦脸.按摩.我们做奴婢的可都是插不上手呢.奴婢听宫中伺候的老嬷嬷说啊.在您之前.皇上可从未这般对过任何一位妃嫔呢.”

    “是吗……”姜简一边说着.一边缓缓低下了头:现在的局面.并不是陇儿当初叙述的那般.按着她如今仍按兵不动的做法來看.或许这才是她真正想要达到的预期效果.可是.她费尽心机地将自己亲妹妹从这个荣宠万千的位子上拉下來.又将本为局外人的我推上去.还让我凭着落水惊悸的苦肉计得到皇上的宠爱.从而成为后宫女人的众矢之的.可是这一步步走下來.她想要做的究竟些什么..

    “姑娘.你怎么了.脸色为何这般苍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翠锦见姜简脸色不佳.急忙关切地说道.“对了.奴婢想起來了.前些天您刚刚昏迷时太医说过.您就算成功地苏醒过來.日后也一定会落下个心悸的毛病.如今是不是心痛病犯了.要不要奴婢传太医來瞧瞧.”

    “不必了.”姜简无力地摆摆手.“我不过是在思索陇儿她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罢了.知己知彼.方能早做准备.不然.就凭你我.根本无法在这波诡云谲的寒阙天中立足.”

    “谁要管她做什么.”翠锦一听姜简提起沐俢槿气就不打一处來.“她为达目的.根本不顾及您的死活.眼中哪里将您看做自己的姐姐.也就您.还在这里傻兮兮地在为她筹谋.”

    “我这并非是在为她筹谋.”姜简摇摇头.拉住翠锦的手.柔声解释道.“我这是在为咱们的未來筹谋.陇儿太过聪慧.心思之机巧不亚于鬼神.咱们当初既然答应了她.主动加入了她的计划.便是如同与魔鬼做了交易一般.与魔鬼交易.只能因毫无利用价值.被她抛弃;身为棋子.是不能主动背弃弈者的.否则.我们将会被魔鬼亲自抛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翠锦不服气地轻嗤一声:“姑娘.您就别自己吓唬自己了.当初在钦国府时.您是寄人篱下.答应帮大小姐实属不得已.如今.您可马上就要登上后位了.凤仪天下.主理六宫.就算是大小姐八面玲珑.手段阴毒.可奴婢不信.她一个郡主还能一手遮天不成.这屹立了百年的寒阙天.可从來由不得一个外姓女子做主.”

    “你不懂.”姜简十分忧虑地叹了口气.“我自幼同她一起长大.她的脾气秉性.我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些的.她是我族唯一的嫡公主.身负光大一族的重任.因此.自幼便被我父王当做男儿教养.文采谋略丝毫不输给北漠各部的任何一位男子.再加上她自己本就冰雪聪明.能够举一反三.与旁人交往时.总能对他人的心思洞若观火.当年拓跋族派兵攻打黑齿族时.她可是仅凭着五百骑兵.便退了敌人三千铁骑.那一年.她不过十四岁.更何况.她这次可是回來复仇的.沒有万全的准备.以她谨慎的性格.又怎会轻易动手呢.所以.我敢断定.在这宫中.她确是能做到一手遮天.”

    听完姜简的话后.翠锦深深吸了口气.她烦躁地挠挠头发.噘着嘴闷闷不乐道:“那照姑娘这么说.咱们这辈子就都要受她摆布了不成..这般任人摆布.忍气吞声地活着.姑娘您能做得到.奴婢可做不到.是.她以前确实是处处高您一等.从前在黑齿族.您是庶出的公主.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女;后來到了钦国侯府.您是寄人篱下的表小姐.她是血统尊贵的嫡长女.可是姑娘.您如今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还有皇上的宠幸.为何要对一个小小的郡主唯唯诺诺.姑娘.您要知道:在这后宫之中.谁有了皇上的宠爱.谁便炙手可热.拥有一切.只要您抓紧了陛下的心.还怕她一个地位低微的郡主吗.”

    “你不明白.”姜简有气无力地摇摇头.“正是因为我如今的身份特殊.荣宠万千.所以才会更不敢忤逆于她.你现在看到的.不过都是她伪造出來的假象罢了.她既然能让我坐上这个位子.便也能将我从这个位子上拉下來.若我只是当初那个默默无闻的庶女也便罢了.再怎么跌.又能伤到什么呢.可你也说过了.我现在是皇后.所谓登高必跌重.我若是从如今的位子上跌下來.必会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翠锦倒吸了口气凉气:“不……不会吧.再怎么说.你们也是自幼一同长大的姐妹.就算是恩已尽.她也不至于这般心狠手辣吧.”

    姜简低头苦笑一声:“你还记得钦国府别院几月前的那场大火吗.”

    “记得.那场火虽是火势极猛.可所幸的是.沒有伤到什么人.”

    “沒伤到什么人..”姜简轻笑一声.“确实是沒伤到什么人.因为该伤到的人全都死了.”

    “怎……怎么会这样.”翠锦面色一惊.“不是说沒伤到什么人吗.那场火來的蹊跷.我还特意向管家问过了.钦国府记录在册的下人除了几人受了些轻伤外.便无人伤亡了.”

    “记录在册的……那沒有记录在册的人呢..”姜简抬起头.嘴角噙着一抹苦笑.“当时.别院中其实是住了一群黑齿族武士的.可是因为他们沒有经过陇儿的允许.便去刺杀燕王.还险些暴露.陇儿一怒之下.便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全部烧死在了别院.”

    翠锦面色一惊.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她……她……真的是……丧、丧心病狂.”再抬起头來时.已是满脸泪水:“姑娘.咱们该怎么办..”

    “为今之计.也就只能先按照她的吩咐行事.走一步看一步了.只是.有一句话你是说对了的.”姜简面色凝重.“既然入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我便必须要牢牢抓住皇上的心.”

    正说着.殿外突然传來了阉人的一声高喊:“皇上驾到..”

    姜简与翠锦对视一眼.伸手对瘫坐在地上的翠锦吩咐:“快扶我起來接驾.”

    “是.”翠锦慌慌张张地从地上爬起來.扶着姜简刚要下床.卫昫便已经走进了屋.卫昫看到姜简醒來后先是一愣.然后连忙快走两步.将挣扎着要行礼的姜简扶回床上:“你昏迷许久.才刚刚醒过來.身子还未大好.便不要再拘着这些虚礼了.”

    “是.”姜简半低着头柔柔一笑.“臣……”她刚想自称臣妾.可又想到如今还未正式举办封后大典.自称臣妾有些于理不合.稍稍犹豫一下.便改口接着说道:“臣女遵命.”

    一旁伺候的李琨插嘴道:“郡主娘娘.您可是有所不知啊.陛下才刚下朝.便听你宫里的下人來禀报说你醒了.这不.连早安都沒來得及跟太后娘娘请.便急着來看看您了.”

    卫昫看了李琨一眼.并未对他的插嘴说些什么.而是对姜简轻轻一笑.关切地询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可是有些心悸.”

    “臣女多谢皇上关怀.”姜简摇摇头.柔声道:“想來定是为臣女诊治的太医医术高明.臣女醒來后并未感觉到心悸.”

    “如此便好.”卫昫点点头.认真地为姜简掖掖被角.卖了个关子道:“既然身子并无大碍.那你就來猜猜.朕为你带了什么好东西來了.”

    姜简一愣.疑惑不解地摇摇头:“臣女愚钝.未能将圣意揣测明白.还望陛下明示.”

    卫昫微微一笑.看了一眼身边低眉顺眼的李琨一眼.李琨立刻会意.冲殿外伺候的宫人扬了扬手.朗声道:“将东西端上來.”

    话音刚落.一个绯色衣裙的小宫女便立刻低垂着头.端着一个放着琉璃碗的檀香木托盘亦步亦趋地走进了殿内.跪在地上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皇上.东西來了.”

    卫昫侧目看了小宫女一眼:“呈上來吧.”

    “是.奴婢遵命.”小宫女毕恭毕敬地又行了个礼.端着托盘走到了姜简床边.姜简这才看到.原來这个价值不菲的托盘与琉璃碗里面盛着的竟是一碗阳春面.

    卫昫见姜简一脸惶惑.低头一笑.宠溺道:“看來这一睡.还真是将你给睡糊涂了.竟然连自己的生辰都给忘了.”

    听了卫昫的话.姜简先是微微一怔.脸上立刻烧得通红.只是.她这并非是因害羞.而是因为自己竟然忘了今日是郁莺仪生辰.而险些暴露.她讪讪一笑.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低头向卫昫行了个礼:“臣女谢主隆恩.只是.陛下怎会知晓今日是我生辰..”

    卫昫刚一张口.还未等他说些什么.李琨便立刻替他回答道:“郡主娘娘.陛下对您的宠爱可是无人能够望其项背的.按说.这女儿家的生辰皇上是不会知晓的.皇上只是依稀记得.您幼时在京中生活时.好像便是这个时节过的生辰.因年份久远.皇上为了您.可是特意去问了太后娘娘.得知您今日生辰.又听说您终于醒过來了.皇上这一下早朝.早膳也來不及吃.早安也來不及请.风风火火地便去了御膳房.为您煮了这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