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一脸吃瘪，叶千里心情瞬间好转许多。

    今天太子睡下的格外早一些，顾沉暮一个人孤零零的再隔着一层墙的地方点着灯埋头苦画。

    看家本事当然是不能够轻易给出去的，否则就没有价值了，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自然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除了医术，她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竟然没有多少。

    班门弄斧的小手段，自然不用想让一国太子能够看得上，那就只能绞尽脑汁去想武器图纸。

    不过说起来这个，她还想起来自己一直都没有去问一问那把匕首打制好没有？

    “真是包身工，一点小毒就要我熬夜卖命，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变得非常憔悴。”顾沉暮惆怅的摸了一把自己年轻的脸蛋。

    年轻几岁的大可真是大。

    随着时间推移，顾沉暮往油灯里面添了不少的油，可还是觉得太暗了，眼前昏昏沉沉，看东西都有些看不清楚。

    只能用手按住太阳穴，使劲晃了两下，想让自己清醒点。

    “不要睡啊，睡着了之后谁知道那个神经病还要安排什么任务。”小命还在别人家手上呢……

    顾沉暮眼皮子上下打架，脑袋一点一点的终究还是撑不住趴在桌子上睡了，蘸了墨的毛笔落在桌子上，把纸张都弄花了，但却没人能够顾得上。

    一片寂静之中，门窗紧闭的情况之下顾沉暮垂下的发梢却轻轻晃动，仿佛有风一般。

    她脖子上也浮现出一个青青紫紫的掐痕，哪怕是在睡梦之中都让人感觉到明显的不适。

    仿佛水的鱼儿一般张大了嘴想要呼吸。

    灰黑色的影子便不受控制的被吸走了一部分，很快半边身子就重新恢复，只是却从灰黑色变成了灰色。

    “啊——！”

    “什么人叫的那么大声，跟鬼叫的一样！”顾沉暮不耐烦的甩手，“难道不知道扰人清眠是多大的罪过吗。”

    可那声音好像是个女人的？

    她好像还有事情要做吧。

    顾沉暮只能起身揉揉眼睛，却见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任何变化，那声尖叫仿佛是自己的错觉一般。

    只是低头一看却被吓得几乎要魂飞魄散，画好了的东西竟然被弄花了，同等于之前所有的辛苦全部白费。

    顾沉暮满脸懊恼的在自己脸上拍了两下，打起精神只能重新画。

    虽然对武器这种东西不是很熟悉，但说实话图纸却也没说一定要画什么样的图纸，她就画了蒸馏器。

    以现有材料制作蒸馏器是很容易的，只要注意几点情况非常轻松。

    只是现在弄花了就要重新再画一份了。

    画完之后摊开放在一边晾干，自己则是趴在小小的软榻上睡觉。

    守夜的宫女是不能睡觉的，只有一个小小的软榻能够用来躺一下，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必须起来。

    不过听那些嫉妒的宫人说，好像这软榻还是特别加的，之前都是直接睡地板上。

    许是累极了，顾沉暮一晚上睡得特别香，早上起来完全没有熬夜的后遗症，精神饱满的让她自己都觉得意外。

    不过外面的天都亮了，却没人叫自己起来，连门也没人打开。

    顾沉暮绝不认为太子有那么好心，果然走两步看了一眼，太子还正睡着呢。

    只好自己收拾收拾打开门，却没见到背后的叶千里在她打开门的那一刹那猛然睁开眼睛。

    迎接他的是刺眼的阳光，“天亮了？”

    叶千里呆呆愣愣的看着阳光仿佛还没有睡醒，顾沉暮看了觉得有几分好笑，不就是睡了个懒觉吗？

    他是太子，外面没有人敢闯进来就知道这根本不算什么事。

    反倒把他自己吓得像是多大的事一样。

    “起来吧，堂堂一国太子在这里赖床算怎么回事？没见到太阳都落到床上了吗。”

    顾沉暮将自己昨天收拾过的地方又收拾收拾，确定整整齐齐，这才走出去叫人过来给太子洗漱。

    外面那些人果然已经等了好久了。

    甚至都不用她多问，只说太子醒来了就有人整整齐齐的进去，过一会又整整齐齐的出来。

    中间一句话也不说，甚至连走路都是没声音的。

    正准备回去继续扫自己的地，叶千里身边的管事太监便走过来告诉她，太子让她进去。

    顾沉暮估摸着应该是那图纸的事情，一般人一下子看不懂也是正常，可能是哪个细节没看懂，需要问一问。

    但是进去之后，却被问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叶千里当时的表情十分古怪，若说平常总会让人觉得阴郁，这会儿却像是有极大的求知欲和探索欲一样。

    “没发生什么事儿……”难道要说昨天半夜不小心睡着了，还重新又画了一份图纸。

    “什么事都没发生？”叶千里自小聪慧过人，性格再差也遮掩不住他一身的光芒，“昨天绝不可能没发生任何事。”

    “别吞吞吐吐的，将昨晚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复述一遍，任何一件小事都不许漏，哪怕是你认为错觉的事情。”

    顾沉暮只好咬着牙认了，将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她不认为画错了是什么需要反复问的大事，他要图纸不是已经有了吗。

    不过说起来认为错觉的事情，她便想到了那一声尖叫。

    虽然之后她什么也没有发现，但恍惚间确实听到了。

    说完后两人大眼对小眼看了对方好久。

    谁都没有开口说话，顾沉暮觉得太古怪，像是整个人都注入了一点鲜活，可是本质上和从前又没有区别。

    叶千里却惊讶于昨晚竟然睡了一个好觉。

    这事儿在外面也算不上是秘密，甚至整个皇宫之中大多数的人都是知道的，他自小就没能睡一个好觉。

    半夜总是惊醒，常常会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便是难得入睡也会做噩梦，昨晚一开始他没睡，也知道顾沉暮自己昏昏沉沉的睡着还把毛笔落在了纸上。

    可那之后的记忆就没有了，他睡着了，还睡到了上午。

    “荒谬……”声音低的仿佛蚊蝇。

    “从今天起你每天都在那里守着，不管你做什么都不能够在子时过去之前睡觉，白天你可以补觉。”

    究竟是不是，一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