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怎么办？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过哥哥啊？”

    雅文的语气非常平淡，而且似乎是还带着几分轻松的笑意。

    好像只是在说一个很平常的感觉似的。

    “从住进这个房子的第一天起，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心里就知道，你不是我的哥哥。”

    我愣愣地看着雅文。整个人好像瞬间变成了哑巴似的，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雅文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便继续说道：“虽然我小时候有点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但我知道我们是重组家庭。我知道老爸和老妈是什么关系，也知道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本来不想和你们好好相处的。”

    “跟你是这样。跟老妈也是这样，因为我担心这个家庭不会坚持很长时间，我担心我以后还会和老爸在一起生活，所以我不想分开的时候大家都难过，所以本来我是打算一直不跟你说话的。”

    “可是我没有做到。不是我软弱，不是我不坚定，是你实在太赖皮了啊。”

    雅文说到这里，竟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到现在我还记着呢，老爸老妈把我们两个叫到一起，郑重其事地告诉我们，从今以后我们四个人就要在一起生活、就是一家人了，然后就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哥哥，我就是你妹妹，老妈就叮嘱你说做哥哥的应该要好好照顾妹妹，什么事情都要让着妹妹，不让妹妹伤心掉眼泪，不让妹妹被人欺负。”

    “然后你就好像是接到了什么任务似的，一脸兴奋地答应了下来，然后就开始像一个跟屁虫一样每天都跟在我身边。不管是上学，放学，课间，放假，只要有时间你就都跟在我身边，而且很烦人地帮我做各种各样的事情，经常对学校里的人说我是你的妹妹，以后谁都不能欺负我，不管我怎么不理你。怎么赶你走，怎么想办法像你讨厌我，全都一点用都没有。”

    “然后我就放弃了，然后我就开始理你了，再然后……”

    “再然后我就喜欢上你了，不是当作哥哥喜欢的，是当做男孩子喜欢的。”

    说真的，刚才雅文说的这些事情，我已经忘掉了七八成了。

    虽然我知道我和雅文是重组家庭的兄妹关系，但我现在的记忆大部分都是我和雅文关系变得非常亲之后的记忆，在那之前的记忆我只有很少一部分能够记起来。

    没想到雅文对我竟然还有这样的心路历程。

    “我刚喜欢上你的时候心里面也矛盾过，我不知道我到底应该希望老爸老妈分开，还是希望这个家庭继续在一起，如果老爸老妈分手，我肯定要跟着老爸一起走，可能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可如果老爸老妈一直在一起，这个家庭一直维持下去，那我们两个就彻底变成了兄妹。”

    “不过我那时候毕竟只是个傻乎乎的孩子，越来越喜欢你之后，我就开始反过来整天粘着你了，把之前烦恼的事情全都抛到了脑后，而且还开始心安理得地当起了你的妹妹，以妹妹的名义来要求你不停地对我好，慢慢的竟然也养成了习惯，而且越来越习惯。”

    “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本来我以为会很快分开的老爸和老妈一直都没有分开，本来我以为会破裂掉的家庭完好无损，虽然我试着去抗拒老妈对我的关心，不过老妈对我就像是亲生女儿一样，我最终还是没办法阻止我对她产生的感情，虽然我明知道我喜欢你，但所有人都认定了我们两个是兄妹，这个念头认得最深的就是你。”

    “大概是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吧，我觉得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你已经把我当成了亲妹妹，如果我再不做些什么的话，也许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会彻底定格在亲人的关系之中，既然老爸和老妈没有分手，既然我也不想让这个好好的家庭破碎掉，那我就只能选择和你保持距离。”

    “所以我上初中的时候选择了另一所寄宿学校，就算偶尔回家的时候我也尽量不让自己跟你说话，正好你那时候也正处在叛逆期，光顾着和一些狐朋狗友在学校外面胡混，也没什么精力放到我身上，我本来只是想和你保持疏远，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之间的关系竟然因为疏远慢慢变得冷漠了起来，我们开始吵架，开始有了矛盾，开始变成了我以前没有预料到的古怪关系。”

    “不过，我对你的喜欢一点也没有变，虽然我们俩的关系有了很大的变化，但我的心没有变，这一点我很确信，我一直以来都喜欢着你，而且的确是把你当做一个男孩子来喜欢，中间我试过要忘掉对你的感情，把你当做哥哥来看待，而且还试过不止一次，不过我没有一次能做到，从认识你第一天起我就没有把你当成过哥哥，怎么可能在多年之后强迫我自己把你当成哥哥一样对待？”

    “我主动躲了你几年，我们一起冷战了几年，而且后来我有了小秋这样一个好朋友，最后我还喜欢上了小秋，但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我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不去喜欢你，更不可能安安心心地把你当做一个哥哥来看待。”

    听完这些话我心里忍不住一阵震撼。

    我本来只以为雅文是因为一时的错觉才喜欢上我的，但我没想到雅文竟然从小到大一直都没有把我当做哥哥来看待，甚至包括我们小时候最亲密的那段时间。

    这些事，我竟然一直到今天才知道。

    “你应该记得吧，之前我跟你表白的时候跟你说过，如果你接受我的感情，那就和我在一起，如果你不接受我，那就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继续像从前一样对待我。”

    雅文继续说道。

    “我之所以让你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并不是让你忘掉我喜欢你这件事，而是让你死死记着我喜欢你这件事，别再把我当做你的妹妹，而是把我当成一个同住一个屋檐下有着复杂到不想去说清楚的关系的一个人，因为我永远也不可能把你当成我的哥哥，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努力，不管你付出多少真心，我都不可能改变掉我自己的感情，把你当成我的哥哥。”

    “现在你应该已经明白了吧，放弃你想要和我重新做回兄妹的打算吧，因为这件事你永远都不可能做到。”

    雅文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同时抬起手来，隔着被子轻轻放到了我的身上。

    这时候我也看着雅文，又沉默了片刻我终于张开了嘴，用有点干涩的声音说道：“我们两个，真的永远都不可能做回到兄妹吗？”

    雅文听了我的话微微笑了笑：“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继续装下去，我已经装了很多年了，继续装下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不想维持这种虚假的关系。”我苦笑了一下说道。

    雅文沉默了一下，然后缓缓地对我说道：“那就彻底从以前的关系之中跳出来吧，不要再执着地把我当做你的妹妹了，也不要再强迫自己非要做一个合格的哥哥了，我和你不是兄妹，就算是，也只是你单方面这样的认为，但你也不用因为这样而伤心啊，我对你的感情，不比妹妹对哥哥的感情少，我只是不能像妹妹对哥哥一样去爱你。”庄刚呆亡。

    雅文说着话微微低下了头。

    雅文就坐在沙发旁边，上半身几乎挨着枕着脑袋的地方，我和雅文之间的距离非常近，虽然雅文的动作很小，但是转眼之间雅文的脸和我的脸已经只隔了十来厘米的距离了。

    虽然我知道这个距离已经在敏感距离之内了，但我竟然没有任何想要后退拉开距离的想法。

    “而且，你对我的感情，真的只有哥哥对妹妹的感情吗？”

    雅文说话的声音更轻了，但我听完这句话心脏却好像被雅文给紧紧揪住了似的。

    “如果只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会因为看到我和小秋在一起卿卿我我而吃醋吗？如果只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会为了阻止妹妹和女朋友在一起而跑回家来打算在沙发上睡上一夜吗？”

    “对我……你真的从来没有过一丝动心吗……”

    雅文说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因为这时候我和雅文之间距离已经很近了，所以我这时候能看清楚雅文的眼神。

    雅文的声音和眼神夹杂在一起，好像能够迷惑住我的心神似的。

    一时之间我大脑一片混乱，只知道眼睛直勾勾地和雅文对视着，身体像是被定住了似的，根本就没有办法动弹，只有我的心脏在一点一点地加速跳动，连带着我的呼吸也渐渐急促了起来。

    虽然雅文刚才说话的声音和这时候看着我的神色都很平静，但她的心情也渐渐开始紧张了起来。

    大半夜是在是太安静了，雅文的呼吸和心跳加速的声音我都听得一清二楚，虽然我和雅文这时候誰都没有说话，但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越来越诡异了起来。

    “为什么不能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去体会一下内心深处究竟是什么感觉呢……”

    雅文轻轻说着话，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嘴唇朝我缓缓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