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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开风波起(四)

    “现在谈论的是你的问题,不要老拿我说事!”辛梓骅怒喊,“好,我没办法和你讲理。我自己立场不稳,说什么你都不会听。但是没关系,我会找路晞芃谈,要求他离开你,我绝对不允许他毁了我的妹妹。如果要打架也行,论身手,我肯定强过他许多。”

    “你不能去找他!”辛绮筠心惊肉跳的,她走过去,握住哥哥的手,声音软软的充满真挚的恳求,“哥,拜托你了,不要伤害他。在他骄傲的外表之下,有一颗不能面对现实的、充满自卑的心!你这样做会唤醒他的自卑感,让他痛不欲生。”

    “不能面对现实?充满自卑?”辛梓骅难以置信的望着辛绮筠,“他有什么好自卑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辛绮筠忽然哽塞了,“他不是游戏人间,而是害怕婚姻,甚至害怕……生孩子。哥,请你不要干涉,让我自己去处理吧,也许我能够改变他。就算改变不了,我也认了,我爱他,离不开他,哪怕他是个火坑,我也已经跳下去了。哥哥也是过来人,这种感情,你自己很清楚,如果你能够轻易割舍一段感情,也不会和颖姐姐纠缠到现在了。”

    辛梓骅烦躁地站起来,满屋子乱走,语气已非常不稳定,“好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管不了你!”

    辛绮筠待到辛梓骅关门睡觉后,才进自己的卧室,换上新的床单,将那条痕迹遍布的旧床单放进洗衣机清洗。她望着转动的滚筒出了许久的神,洗衣机的沉闷轰响扰得她耳鸣心跳。头脑也如那正在运作的机器,急速、沉重地旋转个不停。

    日子迷失而混乱的滑过去,每个迷失中有路晞芃的名字。辛绮筠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陷得这样深,这样疯狂和沉迷。每天等着和路晞芃见面,每次相聚就是一场狂欢。但是,这种生活是反常而怪异的,她觉得自己像一艘脱离航道的小船,在茫茫大海上迷失了方向。她心甘情愿维持“情人”的身份,心中却痛楚而惶惶不安,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真的要这样不求结果地和他纠缠下去吗?万一如辛梓骅所说的,哪一天他不再爱她了,那她将何去何从?

    这种爱情是一种煎熬,而她要面对的还有另一份煎熬。每次到那栋郊外的别墅时,虽然何梦依的画像不见了,但是那间上锁的小阁楼,那里面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这个问题始终折磨困扰着她。

    连刘远航都看出了辛绮筠的憔悴,那天侦探社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走进了辛绮筠的社长室。“他对你不好吗?”他直盯着辛绮筠问。

    “谁?”辛绮筠的脑筋一时转不过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当然是那个人!”刘远航不说路晞芃的名字,仿佛那名字会刺痛他,“那个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的教授。”

    “不,她对我很好,很好”,辛绮筠连说了两个“很好”,好像必须强调什么。

    “用不着对我撒谎”,刘远航低嚷,“连我都能看出,你的笑容越来越少,人也瘦了。不光我,侦探社的其他人都看出来了,只是不敢当面问你。”

    辛绮筠惊愕的瞪他,原来侦探社的伙伴们一直在暗中关注她,她的眼眶有些湿了。

    “以前何梦依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天到晚悲悲切切,瘦得不成样子,老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担心被他嫌弃,担心别的女人把他抢走”,刘远航愤然,“他就是个瘟神,哪个女人沾上他都会倒霉。”

    “我跟何梦依不一样”,辛绮筠对于刘远航将她与何梦依相提并论很排斥,“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配不上路晞芃,虽然我很多方面的条件都不如他,但是和他在一起时,我没有看轻过自己,每个人都有独特的优点和长处,不要妄自菲薄。”

    刘远航疑惑地望着她,“那你在烦恼什么?为什么这么忧伤?”

    辛绮筠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他:“你知道当年他跟何梦依的感情发展到什么程度吗?他们是以结婚为目的,还是只谈感情不谈婚姻?”

    刘远航忽然苦涩地笑了,“他们已经谈婚论嫁了,甚至还……”他突然住了口。

    “甚至还什么?”辛绮筠追问。

    刘远航摇头叹了口气,不愿再往下说。

    辛绮筠喉咙里鲠着个硬块,舌根酸酸的。原来路晞芃跟何梦依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他愿意给别人婚姻,却说给不了她世俗的东西。可笑的是,她相信了路晞芃的话,以为自己果真取代了何梦依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而事实却是,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与何梦依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跟何梦依,到底是什么关系?”辛绮筠忍着泪问。

    刘远航直视着她,“这很重要吗?”

    “很重要”,辛绮筠的语气里揉进了恳求的意味,“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拜托了!”

    刘远航深思良久,终于开始了他艰难的回忆:“我和梦依都是江浙人,在老家时,我们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也很好。她比我小两岁,是我的小跟班,天天跟在我身后叫‘远航哥哥’。后来我们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恋人,是人人羡慕的一对儿,我原本也以为,没有人能够把她从我身边抢走。我先考上了海都大学,两年后她也追随我来到这座城市,成为另一所大学的学生。我多么高兴,我们终于结束了两地相思的日子,又可以经常在一起了。

    可是,当我还沉浸在喜悦中的时候,梦依却变了心。她向我提出分手,哭着对我说,她爱上了他们学校的一个研究生,爱得疯狂,没有他就活不了。还下跪求我放过她,那时她认识那个人还不到一个月,那么短的时间,就可以爱一个人爱成那样,实在不可思议。”

    辛绮筠惘然长叹,路晞芃,确实有让小女生为之疯狂的资本和魅力。

    “她都跪下求我了,我还能怎么样。我们十多年的感情,竟然抵不上他们接触两三个星期”,刘远航凄然一笑,“如果梦依能够得到她渴望的幸福,我会诚心祝福他们。可是,她并不快乐,当她是我的女朋友的时候,整天笑嘻嘻的,又爱吃又爱闹,和那个人在一起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沉默寡言,伤春悲秋。

    有一次她喝醉了酒,打电话向我倾诉了大半夜。她说那个人太完美,有许多女生主动追求他,整天围着他转。她的压力越来越大,对自己越来越没有信心,老是担心他爱上别人。”

    “她为什么对自己没有信心?据我所知,路晞芃非常爱她,直到现在还对她念念不忘”,辛绮筠虽然不情愿,却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刘远航沉默地看了辛绮筠一会儿,才表情痛苦的说:“你知道的,路晞芃有怪癖,他喜欢看女孩子穿旗袍。旗袍对女性身材的要求很高,可是梦依她太瘦,最主要是……胸部平坦,撑不起旗袍。所以,她一直不敢穿旗袍,害怕彻底暴露了身材的缺陷。”

    辛绮筠一怔,何梦依居然是平胸?可是,她想起了别墅里的那幅油画,画中那个撑着油纸伞,在古渡口远眺的女子,身上穿的分明是粉紫色旗袍,曲线也玲珑有致,“何梦依一直都不敢穿旗袍吗?还是……”

    “我把能说的都告诉你了”,刘远航打断她,想要终止这场谈话。

    “最后一个问题,关于一幅画”,辛绮筠也没有继续纠缠,“我看过一幅油画,是何梦依的画像,背景像是江南的古渡口,你知道是什么人画的吗?”

    “油画?”刘远航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从来没有见过梦依的画像。”

    隔天晚上和路晞芃在他那公寓里见面的时候,辛绮筠显得心不在焉。路晞芃深刻地注视着她,她看起来苍白、疲倦,眼底有失眠的痕迹。

    “你有心事”,她所有的烦恼都逃不开他的眼光,“你哥哥又对你说教了吗?”

    “没有”,辛绮筠轻哼着,恹恹地斜靠在沙发中,“那晚我表明立场后,他就没有再说什么了,而且他很忙,我们说话的机会很少。”

    “那是为什么?”路晞芃轻轻的拂开她额前的散发,托起她的下巴,很仔细的看她的眼睛,“你的眼睛藏不住秘密,你的喜怒哀乐,都会从眼睛里流露出来。”

    辛绮筠被动地望着路晞芃,他的眼神温柔而细腻,带着宠爱,带着怜惜。和路晞芃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算长,但她已熟悉他的每种眼神,他的眼神中总带着抹令人莫测高深的冷傲。即使在他最热情的时候,那种冷傲也没有彻底隐没。但是今晚他出奇的温柔,温柔得让她不忍破坏这种气氛,只是逃避的低语了一句:“我没有心事。”

    “筠儿”,路晞芃低唤,吻她冰冷的面颊,冰冷的唇。“你怎么浑身冰凉”,他问,“是不是空调太冷?我去把温度调高一些。”

    “别走”,辛绮筠拉住了他,“我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