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人事娘们打来的电话，我足足怔神二十多秒，才将电话设成静音放回兜里，有心想赌气不接她的电话。可又一犹豫，却不争气的颤抖着手将电话拿出来，接听后放到耳旁。等着她在那边说话。

    “喂！”人事娘们轻妙的声音传来，她叫一声我的名字：“齐天。”

    我没吭声，低沉着头继续听她说话。

    “今天不好意思，我出门遇到点意外，就没去公司。”

    “呵呵，没事。你现在在哪儿呢？”

    “啊！我在家呢。肚子有点不舒服。”

    “哦，那你好好休息。”

    说完，我挂断电话，拿起手机打人事娘们家里放着的备用机。这娘们有个习惯，那就是弄台备用机放床头，晚上睡前看看东西，顺带当个定时闹钟用。如果她真在家，我打她这备用机，她肯定会接的。可是。听着电话里不断传来的嘟嘟声，我心中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到最后当里面传来冰冷的‘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时，我一把将手机丢到床上，换件外套，跑到隔壁就敲linda的房门。

    linda开门的时候脸上敷着面膜，我却不管不顾一把拖过她的手说：“走，你不是说要谈工作，咱们好好聊聊。”

    “喂，你……”linda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拖进电梯。在电梯里她将自己脸上的面膜揭下来攥手里，目光奇怪的看着我。仿佛在说你丫有病吧！

    我被她看的尴尬，就一本正经的说：“我想着明天就要见你们公司老总，我对他还一点了解都没有，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喜好兴趣，所以就想着找你多聊聊。毕竟上一次见面只是你们有投资意向，这次见面我们就是合作关系，得互相尊敬嘛。”

    我冠冕堂皇一句话，换来linda若有思索的一声‘哦’。

    在酒店一楼的咖啡厅坐下，我就主动问linda问题，linda知无不言。通过交谈我得知，那天访问我们公司时的那个大胖子，是她们公司的环球高级金融副总裁，中文名字叫陆爱华，明天要到北京的就是他。linda跟我说，陆爱华对白露金融这个项目十分看中。希望能将白露金融捧上中国p2p交易软件第一的宝座。我每周写的周工作报告，他都有认真看，并且还给过批注。明天陆爱华的飞机降落后，就会立即奔赴mad在北京的分公司，短暂的开过一个会后，就要见我和她。我又问她，mad公司内部到底怎么样，难道你们投资一个项目之后，都要派出个员工做对方公司的总裁秘书吗？我的话让linda冷冷的白我一眼，说她是刚从国外调回来的员工，这个项目必须做好，不然没办法在公司立足。我抓住她这句话。询问她那也就是说，是你擅自做主当到我们公司当总裁秘书喽？linda脸上浮现着冷冷的笑容，不咸不淡的说，是！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当即就想骂娘，连着又问，那所谓必须上交的每周工作报告，也都是你私自要求的？围土序技。

    对！

    尼玛！我当时就有些生气，可面对linda我也不好表现出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之后，只能沉默着在心里拿皮鞭将她抽一顿，让她叫我爸爸！表面上却只能叹口气，一笑而过。没办法，毕竟我们这项目是linda负责的，她想要在公司立足升职，就得对我们狠一点，在领导面前多表现一点。就是可怜我，大老远还得陪着她到北京出差。

    我又问她们公司到底有多庞大，主要都是在做些什么业务，为什么投资我们公司的时候那么着急，linda也都逐个回答。她们公司的母公司叫gs，是领先全球的投资银行，主要业务就是跟金融相关，只要沾金融边的，他们都做。总公司在美国，但总公司下面注册有很多分公司，mad就是其中佼佼者。而投资我们公司时，她们当时一共有立三个项目，前两个是小牛在线和iu，我们是后期加入进去的。当时公司内小牛在线的呼声最高，他们也到小牛做过调研，感觉这家公司很不错，但有两个原因让他们放弃小牛在线。第一就是小牛公司已经步入盈利阶段，并不缺钱也不缺人。第二个就是，小牛的发展方向与他们的想法并不相同，甚至可以说有点背道而驰，他们想投资的p2p企业是想真正在互联网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企业，而小牛在线却在主力发展线下业务。最后，小牛被排除之后，他们就在我们和iu中相互选择。当时iu的母公司至强资本有意想要出售他们手中iu所有的股份，但iu日薄西山，整个公司死气沉沉。而那个时候，我们与若雄资本的用户大战正在如火如荼，刚好linda负责调研我们公司，她就力排众议推举我们公司成为投资对象。刚好那段时间陆爱华要来上海，linda就抢先在陆爱华面前表现，带着陆爱华到我们公司调研，陆爱华对我所演讲ppt时的表现很感兴趣，在加上各方面原因，就成功促成我们在这场投资战争中脱颖而出成为一匹黑马的传奇。

    听完linda所讲的故事，我整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当初mad投资我们的时候，我总感觉奇奇怪怪的，没想到幕后竟然还有这么多事情。而且我们公司竟然被拿到iu面前做对比，我心里甭提有多爽。

    陈白露当初之所以创建白露金融，就是为有朝一日能杀回iu，夺回属于自己的位置。没想到mad这场投资战，竟然为我们吹起重回iu的号角。当然，之所以能如此迅速完美，最重要的还是有linda在其中帮忙。我深知像她们这样的投资公司，一个投资方案能否落实下来，最重要的就看是否有人愿意力排众议挺身而出。

    我啧啧称奇，看linda的目光都带着崇拜。回头想想，如果不是linda及时赶到，就我们公司当时的资金链，尽管有老曾投资，但顶多也就支撑个三五天十天半个月，但有mad这样的航空母舰，持久下去完全不是问题。不过问题又回到原点，mad为什么要投资这个行业呢？这个行业并不成熟，去年全国有七千多家p2p公司，一年过去倒闭五千多家，到处都是人卷资金跑路的传闻，投资者也大多对p2p公司失去信心。这时候mad进场，有点奇怪。linda听完我的话后，嘴角带着招牌式的冷笑给我解释道，不管怎么说，线上理财一定会成为以后的主流产品，现在只是在萌芽草莽阶段，大部分民众并没有意识到这些，等民众真正觉醒那天，到时顶尖的p2p公司的现金存储能量，将超越中央银行！当然，那得互联网再发展几十年再说。

    我汗颜个，她却露出个狡黠的笑容问我，你知道gs在全球投资多少个p2p公司吗？

    “多少个？”我傻傻的问。

    “两百多家！”

    “什么？”

    我大吃一惊，linda却说这个数量还在稳步增加中，我问她gs为什么这么做，她说在布局未来，我低沉着头，感觉自己的脑细胞有点不够用。不过仔细想想也就明白，当年国外公司投资腾讯阿里巴巴的时候，国内的那些投资客谁能想到未来这两家公司会市值超越千亿。

    我胸中心潮澎湃，linda却说出一句让我浑身冰冷的话。她说：“其实mad收购你们公司，是想慢慢蚕食掉你们公司的所有股份，达到百分百控股后，让白露金融彻底成为他们的全资子公司。”

    “什么？”我差点跳起来。

    linda却冷冷的说：“你小心点，mad和gs的手段很毒辣，他们可不是一帮善良的投资客，如果你们公司真的有前途未来，他们会用尽各种办法拿到更多的股份，好在公司获得绝对权力。因为你们少给百分之十股份的原因，陆爱华对这件事很不满。”

    我深吸一口气，心中有些后怕，但同时也有些疑惑，linda是mad的人，她对我说这些干嘛？我疑惑的眼神让linda看穿我的心思，她喝完最后一口咖啡站起来，看我一眼说：“我只是个普通的投资经理，我又没有公司的股份，只要你们公司不赔钱，我就不会得到惩罚。”

    她这么一说，我心头疑虑尽散，可转而来的疑惑是，mad和gs真的会如linda所说的那样，慢慢将我们公司蚕食掉吗？我突然感觉有些无奈，没钱的时候想有钱，可有钱的之后，公司却很有可能不是自己的。金融战争，是一场无声的权利角逐，我能不能带白露金融笑到最后，就要看自己能否力战众敌，成功在p2p浪潮中脱颖而出。

    跟linda聊的有两个多小时，最后脑袋昏昏涨涨的回到酒店房间，倒在床上刚想睡觉，却看到旁边的手机传来微弱震动，拿起来一看，发现上面全都是人事娘们打的未接电话和发的短信。她在短信里跟我道歉，说不应该骗我，她当时的确没在家。

    我看一下时间，差不多是在我下去一个半小时后才开始打电话发短信的。也就是说她在挂断电话后一个半小时后才回到家里，发现备用手机上有我的未接电话时，她就开始给我打电话。我正想着这些，手机上又亮起屏幕，显示linda正在呼叫我。我将手机关机，往旁边一丢，倒头就睡。

    夜里，我做梦遇到我带着陈白露、linda、冯绍辉以及公司初创时的几个元老在纳斯达克敲钟。那里面所有人都有，唯独没有人事娘们。等我回过头找她的时候，却发现她躺在廖军的怀里，俩人在大理的古城中游山玩水，好不快活。然后，我猛地从梦中醒来，喘着粗气看着窗外，却听到床头的座机电话在一遍一遍的响。

    拿起来一听，却是linda在隔壁打的，她在电话里焦急的对我说：“陆爱华上午十点钟到公司。”

    我一愣，问她现在几点。

    她说出两个让我崩溃的数字：“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