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陌陌快要下班的时候.医院來了一个中年女人來找她.这个女人的到來让陌陌心里直发慌.这个女人不是他人.正是陶远的母亲岳秀兰.

    “小艾.今天中午我能请你吃饭吗.”岳秀兰似笑非笑看着陌陌.岳秀兰的表情让陌陌只发悚.

    “哦.不.不.伯母.我请你.”陌陌心里像是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慌乱到不知所措.

    岳秀兰只是微微地笑了笑：“小艾.能不让陶远知道我來见你吗.”她的话里有着容不得拒绝的口气.

    本來陌陌中午和陶远商量好.要顺道去婚纱店给魏子取结婚照來着.岳秀兰的到來让陌陌不得不打电话给陶远.说自己中午临时有点事情.中午不和陶远一起吃饭了.

    陶远一再追问陌陌有什么事.陌陌只得撒谎说是和一心有点事情.

    岳秀兰和陌陌去了医院不远处的一家餐馆.找了间安静的包间.

    服务员拿來菜单.和一壶茶.陌陌给岳秀兰倒了杯茶.岳秀兰接过茶水放在桌上.陌陌拿过菜单.问岳秀兰喜欢吃点什么.

    “随便就可以了.今天來吃饭是次要的.我是有些话要和你说.”

    陌陌感觉自己在岳秀兰跟前像是犯了错的小学生.头不敢抬.话不敢说.

    陌陌听陶远说过岳秀兰的血压和血糖都有点偏高.所以陌陌点菜的时候尽量点的都是低糖的菜.

    菜点上來.岳秀兰几乎沒动筷子.月秀兰不吃.陌陌哪儿敢吃.

    “吃啊.小艾.”

    “哦.哦.您也吃.伯母.”

    岳秀兰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水.“小艾.今天我來是问问你和远儿之间的事情的.你和他住一块儿到底多久了.”

    陌陌沒想到岳秀兰劈头盖脸的就问她这么一个问題.

    “伯母.快四个月了.但是我们之间真的跟白纸似得.什么都沒做.”陌陌低声回答.但是她的腰杆挺了挺.因为沒发生就是沒发生.自己还是纯纸一张.

    陌陌知道老一辈的人视贞操为生命.在他们的心目中.如果女孩子还沒名分就跑來和男孩子同居.那就是行为不检点.所以陌陌才一直和陶远保持着那份纯真.坚决不到办婚礼那天不越雷池.为此陶远也和自己埋怨过几回.说他真是古往今來中难得的‘圣人’.某方面的功能也快退化掉了.

    陌陌真是庆幸自己真的沒和陶远走那一步.不然自己今天她就不会挺着腰杆和岳秀兰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只见岳秀兰扬起嘴角笑了笑.陌陌从她脸上看出了狐疑的神情.是啊.这样的时代.年轻的男女.共处一室这么久.沒发生什么鬼才信呢.

    陌陌知道这种表情很正常.听这话的时候连她自己都在怀疑.

    不过岳秀兰想听到的就是什么也沒发生的话.既然什么也沒发生.那就谁也不欠谁.

    “嗯.我信你.”岳秀兰微微笑着.陌陌捉摸不透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小艾.你觉得人和人能够在一起的先决条件.也就是最重要的条件是什么.”

    陌陌连考虑都沒考虑随口就说：“彼此的爱.”

    岳秀兰听了摇了摇脑袋.

    “看來还是处世未深啊.你以为男女之间只要有爱就可以维系在一起吗.那是十六七岁孩子的想法.人和人生活在一起远远比你想像的要现实.不同的背景.不同的生活环境.不同的想法.不同的家境.这些统统都是结婚后影响婚姻质量的成分.”

    陌陌几乎屏着呼吸听着岳秀兰的言论.她大脑飞速地运转和玩味岳秀兰的话.努力地想着她的潜台词是什么.她这是在暗示自己.自己无论从身份地位还是家庭背景都和陶远配不上吗.她是在暗示自己和陶远不适合结婚吗.

    陌陌心里一阵紧张.

    岳秀兰继续阐述着自己的想法：“不要以为现在腻歪在一起.以后就会幸福.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情.”

    当然不是两个人的事情.陌陌心里嘀咕.至少她现在明白和陶远结婚就得通过岳秀兰这关.两个人偷偷摸摸的领了结婚证.还不敢大白于天下.结婚真不是两个人的事情.这个陌陌太赞同了.

    “我知道.伯母.结婚是两家人的事情.”

    岳秀兰瞥了一眼艾陌陌.几乎是鼻子里发出声音.声音里有着轻蔑的成分：“两家人的事情.哼哼.你也知道吗.”

    “伯母我不知道我哪里做的不好.请您说.我可以改的.”

    “不是好与不好的问題.小艾我就不和你兜圈子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和远儿在一起对他一点好处也沒有.我希望你能慎重的考虑一下.离开远儿.”岳秀兰的话字字像是锋利的针尖插在陌陌心里.

    原來岳秀兰今天找自己來就是要自己离开陶远.她是來下最后的通牒來了.是表达她根本就不愿接受自己的想法來了.眼泪在陌陌眼睛里打转.

    “你和远儿不是什么事情都沒发生吗.那他什么也不欠你的.你如果需要名誉上的补偿.我也可以给你的.你开个口.看要多少钱.”

    陌陌的心被狠狠撕扯和鞭笞着.

    她说过她要努力讨得陶母的欢心.说过要为陶远忍辱负重.可是岳秀兰不给自己任何机会.她今天就是要求自己离开陶远的.

    “伯母.你问过陶远他的感受和他的想法吗.”陌陌咬着嘴唇.

    “我是他母亲.我有权利让我的儿子幸福.我试问你一下.你能给予他什么.”

    “伯母.你所知的给予是什么.名誉地位吗.对.我不能给他名誉地位.权势金钱.但是我能给他快乐安心.有什么能够比快乐和心安重要呢.”陌陌强抑制住自己的泪水.在岳秀兰跟前她不能哭.

    “是啊.对于一个男人來说.前途.地位就是很重要.那人的一生不就一直为这些奋斗吗.一辈子平平庸庸有意思吗.有的时候婚姻就是他的后台.一个好的婚姻可以让很快得到这些的.相反一个不好的婚姻会让他全然毁掉的.你懂吗.你如果真爱他.请你离开他.”

    “不.不.我爱陶远.爱他.我不能离开他.”陌陌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流了出來.

    陶远啊陶远.我好不容易才和你在一起.我可以用我的生命去爱你.让我离开你.我做不到.做不到的.陌陌心里呐喊着.

    岳秀兰看來硬的不行.索性來软的.她也挤出了两行泪：“你沒做母亲.不懂一个当母亲的心.远儿高考的时候也是因为谈恋爱错失了上一流大学的机会.他考了那么一个医学院.做了普通的医生.当初他就是沒听我的话才落到这个地步.现在他又故伎重演了.”

    “伯母.我和于橙不一样.我不会让陶远为了我失去任何机会的.我会做他的贤内助.我不会拖累他的工作.”陌陌几乎哀求着.

    “怎么不会.现在陶远爸爸世交的女儿.阮氏房地产企业的女儿看上了陶远.如果陶远娶她.他的人生他的前途将大不一样.他以前所落下的脚步就能赶上了.”岳秀兰不得不把阮晴搬了出來.她想让陌陌彻底死心.

    陌陌咬着嘴唇.摇着头.她不解地看着岳秀兰.看着这个來为自己儿子摆脱一切前途路上障碍物的母亲.对了.自己.自己也不幸成了遏制和阻碍陶远美好前途的障碍物.

    陶远母亲连清障的砝码也准备好了.房地产大亨的女儿.看上了陶远.和她比起來.自己有什么可比性.

    陌陌心都碎了.她大脑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

    陶远啊陶远.我只要要个安安稳稳的家.安安稳稳的爱情.可是却这么难.

    岳秀兰看见陌陌哭着无语.继续动摇陌陌对陶远的爱情堡垒.

    “不瞒你说.就在昨天中午.你知道陶远干什么去了吗.”岳秀兰得意地看着艾陌陌.

    “他就是和阮晴见面去了.阮晴和他本來小时候就认识的.现在她留学回來了.对远儿一见钟情.要是远儿和阮晴好了.那他以后就会平步青云了.”

    什么.什么.陶远昨天竟然相亲去了.他居然对这个只字未提.陌陌想起了昨天陶远电话短信的不断的提醒声.想起陶远急着抢过电话.怕自己看见的神情.陌陌心凉了半截.原來陶远瞒着自己相亲了.还和那个所谓的阮晴保持着联系.陶远啊陶远.枉我陌陌这么信任你.这么爱你.

    陌陌混沌的不知所措了.

    “你自己好好考虑吧.当然你要坚持和远儿在一起.我也不能怎么样.但是我今天撂句话在这儿.我是不会接受你的.永远不会.”岳秀兰一字一顿地说出了她的想法.

    陌陌无力地看着这张还能看出年轻时风韵的脸.为什么.为什么.

    “好了.我吃饱了.先走一步.今天的事情请你不要告诉陶远.”岳秀兰放到桌上两百块钱.转身走了.

    陌陌瘫坐在了椅子上.看着桌上似乎还在嘲笑自己的那两张红色钞票.一时竟忘了追出去还给岳秀兰.

    痛.沒有尽头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