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远从陶云家出來.坐在车上.给陌陌去了电话.
此时陌陌正坐在火车上看着窗外冬日里单调的颜色.
“陌陌.你回去了吗.”
“我在火车上.应该快要到站了.”
“陌陌.今天姐的事儿.让你见笑了.谢谢你帮忙劝一心的婆婆.”
“我也并沒有做什么.一心的婆婆之所以沒有把事情进一步闹大.是因为这里还牵扯着她的儿子.并全是因为我的劝.你妈妈和你姐姐呢?怎么样了.”
“能好到哪儿去.出了这么档子丑事.真是有点对不住一心了.”
“对不住一心的是陶云.不是你.你不必这么自责.好了.我快到站了.要收拾东西了.不和你说了.保重.”陌陌挂断了电话.
陶远还要说什么.对面电话里已经传來了挂断电话的嘟嘟声.从昨天到现在自己都沒有抽出时间來好好地开导了一下陌陌.近來想必陌陌的心情降到了冰点.电话里陶远能听出來她的低落.
陌陌从车站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陌陌沒有通知爸妈她的突然回來.
走到堂屋.爸正在抽烟.妈妈悄然坐在桌旁做着针线.
看见突然回來的陌陌.两人都吓了一跳.
“咦.闺女儿你怎么回來了.”爸爸问陌陌.
陌陌妈妈的第一反应是.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儿.该不会她和陶远给闹僵了.负气回家了吧.
“是啊.你怎么回來了.陶远呢.”
“他在他家啊.”陌陌把东西放在了桌上.
“妈.有吃的吗.我饿了.”陌陌中午就泡了碗面.这会已经饥肠辘辘了.
“今儿你哥一家回他丈人家了.我和你爸也不饿.就凑合了点.妈这就可你去做点.”陌陌妈妈这就要起身给陌陌去厨房做饭.
陌陌连忙阻止：“妈.有现成的.我吃点就行了.不必再做了.”
“那哪行啊.你说你要回來也不提前告诉妈一声.想吃什么.妈这就去给你做.”
“那就啥简单.做点啥吧.”
陌陌妈妈去厨房给陌陌做饭去了.
陌陌爸爸问陌陌：“你不是和人陶大夫怄气了吧.不然昨儿爸妈刚见你.你今儿怎么就回來了.医院不用上班的吗.”
陌陌坐在爸爸跟前.弹弹爸爸身上飘下的烟灰：“医院出了事故.家属闹事.不能上班.估计得三两天.所以趁这个时候跑回來陪陪你们.不然平时不还沒时间回來嘛.”
“哦.爸还以为你和陶远不开心了.”
其实.陌陌能开心吗.昨天下午陶远母亲不由分说把自己父母糟践了半天.她心很疼啊.爸妈希望自己找到一个号的归宿.原本以为找着了陶远.是自己前世修來的福气.可沒想摊上了陶远家那样一个不可一世的妈妈.自己受气也就罢了.爸妈昨天也跟着受窝囊气.末了还得宽自己的心.这叫什么事儿啊.
“我和陶远能有什么说不开的.证儿不都领了吗.慢慢來吧.”陌陌埋头摆弄着自己手机上的吊坠.
不一会儿工夫陌陌的妈妈已经给陌陌煮好了面.清淡的汤.青色的菜叶.还卧了两个荷包蛋.让人一看就很有食欲.
陌陌许是饿坏了.端过面來.一阵狂吃海喝.
陌陌爸妈看着女儿.眼睛里充满了浓浓的爱意.
女儿以前回來像只雀跃的小鸟儿.提前就会打好几个电话.生怕他们不知道她的回來.可这次不说电话沒打.回來整个人的精神头就不对.蔫里吧唧的.
陌陌爸妈是明眼人.他们知道女儿对陶远的痴情.如果不是看在女儿一片痴情.看在陶远本身还不错的份儿上.昨天岳秀兰那么闹腾.换了是以前.他俩早就把女儿给头也不回地拉走了.
可是他们知道女儿的心思.她为了陶远敢擅自偷出户口本先领证.可见决心是非一般的.所以昨天他们得给女儿一个台阶下.不是他们怕岳秀兰.是他们实在心疼女儿.不然谁会平白无故受别人的气.
老两口从昨天回來就闷声叹气.气陌陌摊上陶远那样的妈.即使以后能走一块儿.估计女儿的气也不会少受.他们矛盾极了.所以昨天到现在根本就沒正儿八经地吃过饭.
其实陌陌回來之前.两人也就喝了杯牛奶.吃了几块饼干.什么晚饭也沒吃.
“他爸.我去给你盛点.我多做了些.”
陌陌爸爸摇摇头：“不饿.你吃点吧.”
陌陌妈妈也摇了摇头：“我也不饿.”
“你俩刚才吃什么了.这不还不到六点.你俩的晚饭就吃了.”陌陌听见爸妈的对话.看了看时间.觉得还早.这会子爸妈怎么可能已经吃过饭了呢.
“爸妈.你们不是根本就什么都沒吃吧.”
“吃了.吃过了.”陌陌妈妈赶紧说.
陌陌鼻子突然有点发酸.
爸妈一定是因为自己的事儿才吃不下饭的.
“爸妈.对不起.我的事儿让你们操心了.”陌陌索性放下碗筷.也沒了食欲.
“傻孩子.你吃呀.看你.眼泪汪汪的.怎么了这是.”陌陌妈妈心疼地看着陌陌.把碗推向陌陌.让陌陌继续吃饭.
陌陌哪还有吃得下去的心思.爸妈压根儿就为了自己连饭都沒吃.自己真是太不孝了.
“爸妈.我昨天让你们受委屈了.”
“孩子.说哪儿的话呢.大人为了孩子沒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我们觉得陶远是个好孩子.你们俩又情投意合的.你当时不是说了吗.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不是要坚持吗.说真的.陶大夫是一个值得你去坚持的人.他妈妈一时缓不过劲儿.只要你俩真心.其他都只是时间问題.虽然他那妈妈也是在太不可一世了.但是天下母亲爱孩子的心是一样的.想必人那么优秀的儿子.找了一农村家庭的.人一时也转不过弯儿來吧.”陌陌爸爸又点燃一根烟.缓缓地和陌陌说着.
陌陌真是觉得爸妈不容易.受了气还得站在对方的角度上去考虑问題.
“孩子.你这次回來要是真是和陶远怄气了.就打个电话说说.不要遇到这么一点困难就逃避.”陌陌爸爸继续劝说陌陌.
“不.真沒有.我和陶远沒怄气.就是想回來看你们了.”
陌陌滚烫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傻闺女.哭什么啊.这有什么哭的呢.赶紧的.吃饭.不然凉了.”陌陌妈妈又重新把那碗汤面推到陌陌跟前.
“爸妈.你们也吃.好吗.”
“嗯.妈这就去盛.”
热气腾腾的汤面里.陌陌的眼睛已经模糊不堪.
一家人吃完饭.
爸爸在外屋的床上歇下.陌陌和妈妈去了里屋.陌陌钻进妈妈的被窝里.不管外面有多冷.妈妈的被窝永远是热乎的.娘俩依偎在热土炕上.靠着妈妈暖和的身体.陌陌突然觉得连日來心里的冷在瞬间驱除了不少.
“妈.你说感情的事情都这么令人烦恼吗.”陌陌在黑暗中咂吧着眼睛问妈妈.
“妈那个时候和你爸爸是包办婚姻.沒有和你们那样的爱呀什么的.但是过的很温暖.沒有你们那么闹心.平平淡淡的.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平平淡淡就是真吗.我和你爸就是这么形容的.”
陌陌笑笑.想不到妈妈的话也变得有哲理起來.以往妈妈不是对那本老黄历上的命运深信不疑吗.陌陌刚这么想.妈妈又说了：“妈.翻开过你爸和妈的婚配.还算是上婚.你和陶远的婚配也是上婚呢.不然她妈妈那样.我才不同意呢.”
妈妈这么一说.陌陌赶紧钻到被窝里.蒙住头.又來了.妈妈又提起她那本破旧不堪的书來了.都说了人的命运岂止是一本书能左右的.可妈妈却深信不疑.
陌陌算是福了.
妈妈还在和陌陌说话.陌陌已经佯装着要睡了.妈妈喊了陌陌几句.以为陌陌真的睡了.也就不再继续给陌陌传授她从那本书上得來的玄机.
陶远遵照妈妈的嘱咐今晚在家陪爸爸.岳秀兰留在陶云家陪陶云.
陶远父亲问陶远是不是陶云出了什么事.陶远安慰父亲.说沒有.
陶远父亲始终有些怀疑.
陶远给父亲做了点简单的晚餐.父子俩在桌上聊了会天.
陶远和爸爸谈到了他和陌陌从认识到相恋的一些事情.陶远的父亲也知道.陌陌难得的好孩子.也听出了陶远对陌陌的爱.
“远儿.你妈妈的脾气你也知道.其实爸对你和陌陌的事情从來也就沒有抱有反对态度.人生苦短.在这一世.找一个爱自己.自己也爱的人真心不容易.现在的社会真的感情被各种现实和世俗所蒙蔽.有的时候连人们自己也分不清了.所谓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分不清所谓的真与假.爸很庆幸你能找着你的真感情.陌陌是个真实的人.不做作的人.现如今这样的女孩少了.你好好珍惜.爸慢慢劝你的妈妈.”
“爸还是你懂我.”陶远感激地看着爸爸.
爸爸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陶远的肩膀.父子俩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