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陌拖着沉重的行李.失魂落魄地再次出现在家门口.

    她的出现让整个家里骚动起來.

    “闺女儿.这是怎么了.怎么把行李也提回來了.”

    陌陌突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她痛.心里异常的痛.

    她的哭把家里的人都给弄蒙了.这是怎么了.和陶远闹翻了吗.

    “闺女儿.不要哭.不要.”陌陌妈妈心疼地抱住陌陌.

    陌陌哭到两腿发酸.终于哭累了.

    “妈.饿.”陌陌除了早晨吃了点之外.今天一整天滴米未沾.滴水未进.

    陌陌妈妈把饭给陌陌热好.

    陌陌机械式地往嘴里塞.饭是什么味道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从嘴里到心里都是苦的.苦的.

    陌陌家人心疼地看着陌陌.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劝她.

    一碗饭三下两下下肚了.

    陌陌终于说了句：“爸妈.今年看來是嫁不出去了.你们赶紧让七大姑八大姨给我张罗个能结婚的.明年把自己嫁出去了就成.”

    陌陌爸妈面面相觑.

    “孩子.你和陶远.”

    “我和他分手了.”陌陌故作轻松.

    “为什么啊.陌陌.你这是闹哪出啊.人家陶远肯和你好.那是你三辈子修來的福气.你怎么说和人分手就分手了.是人家不愿意和你好了吧.”嫂子月兰简直不相信这个小姑子的话.她和人提的分手.她何德何能呢.她嘚瑟什么呢.

    陌陌无奈地看了嫂子一眼：“信也罢.不信也罢.已经分了.我有些累了.想睡觉.你们聊.我进屋了.”陌陌进了里屋.

    一屋子人怏怏的散去了.心里带着各自的忧伤.

    晚上.陌陌妈妈照例和陌陌挤在一个被窝里.

    她知道女儿此时并沒有睡着.

    “陌陌.告诉妈妈.你和陶远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要和他分手.是因为最终敌不过门第观念吗.”

    “不.妈妈.我从來沒觉得自己的地位比他低了多少.人都是平等的.”

    “那你昨天不是还好好的.要和他坚持吗.怎么今儿回去就分手了.”陌陌的妈妈大惑不解.

    “妈.我和他分手就是因为我爱他.”

    陌陌妈妈更不理解了.现在的年轻人想法和人不一样.沒听说分手是因为太爱而分手的.这是什么狗屁逻辑啊.

    “既然爱.还分.”

    “妈.你不懂.陶远是个男人.男人就应该有属于自己的事业.自己的前途.可是这些我给不了他.前些日子陶远爸爸的朋友给陶远从我们医院院长那儿争取了一个出国一年的学习名额.我知道这次机会对于陶远來说至关重要.陶远为了我是不会出国的.我了解他.可是这家的女儿她喜欢上了陶远.妈.陶远要是和她好.陶远今后的人生会是另外一个光景.这和我在一起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局面.所以.我退出了.为了陶远的将來.”

    听着女儿说的这么大义凛然.陌陌的妈妈心都碎了.

    “女儿.你真傻.你有沒有问过陶远他需要的是什么.你就这样擅自做主了.他是个人.不是一个东西.任你交给这个.交给那个的.你以为你退出了.陶远就能得到幸福吗.”

    “妈.什么都是时间问題.现在的社会你还指望有亘古不变的爱情吗.在那些世俗.金钱.权力面前.爱情多苍白无力啊.我相信只是时间的问題.陶远会忘记我的.他将來会幸福的.”陌陌抹了抹眼角的泪滴.

    陌陌妈妈摇摇头.对于这个固执已见的女儿.她也不好说什么了.事已至此.由他去吧.

    夜无限延长.陌陌心里的痛也在夜里无限放大.

    与此同时.陶远接到了妈妈火冒三丈的电话.这在他意料之中.该來的总归要來.

    陶远在天将黑的时候.硬着头皮进了家门.

    妈妈已经从阮晴妈妈那里得到了陶远今天去盛天退那个出国名额的事情.阮晴的妈妈在电话里很是不快.质问了陶远的母亲半天.说他们家的晴晴喝得伶仃大醉被秘书送回了家.

    陶远的母亲听到后.当即从陶云住处租了辆车赶了回來.

    然后最快的速度给陶远打电话.

    陶远的父亲在一旁好一顿劝.岳秀兰就是不听.

    陶远这是放着金光大道他不走.偏要走那羊肠小道啊.见过傻的.沒见过这么傻的.

    见陶远回來.岳秀兰黑着脸.二话不说劈头盖脸地问：“你长本事了.今天去你阮叔叔那里擅自退名额去了.”

    “妈.今天我是找阮叔叔说这出国名额是事儿了.这名额不就不属于我.”陶远看着黑着脸的妈妈.知道一场暴风雨又要爆发了.

    “你们个个都翅膀硬了.不服管教了啊.你们这是要气死我怎地.你说.那名额是阮叔叔千辛万苦贴着脸问你们院长要來的.你倒好.和家里商量都不带商量.直接过去推掉.你说.阮晴那么好的一孩子.你怎么就看不上眼了.那个陌陌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你前途都不要了.”岳秀兰很是激动.额上的青筋都明显地爆出來了.

    “妈.你不要那么激动.注意血压.”陶远知道妈妈的脾气.怕她血压升高.

    “是啊.秀兰.你不要那么激动个.好好和孩子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不要一味是埋怨孩子了.”陶远父亲也在一旁劝着岳秀兰.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我看我就是你们的累赘.我死了.你们就省心了.”岳秀兰说着哭了下來.

    “秀兰.你这是干嘛呢.”陶远爸爸赶紧劝.

    “你给我闭嘴.我昨天一天不在.是你给你儿子撑的腰吧.你成天什么也不管.这馊主意可少不了你的.”岳秀兰责怪陶远的父亲.

    “你怎么把矛头又指向我了呢.再说.孩子那么大啦.你就少操点心.儿子自己的事情让他自己做主吧.”

    “我说什么來着.你就是不填好话吧.”

    “妈.你别气坏了身子.”陶远上前搀妈妈的胳膊.

    岳秀兰躲开了陶远的手：“我不用你关心.”

    岳秀兰气鼓鼓地坐到沙发上.她感觉头有些发晕.一只手支在额头.闭着眼睛.不说一句话.

    客厅里出奇的静.

    陶远不敢有大的动作.缩在沙发的一边.看着妈妈.

    “秀兰.是不是不舒服了.我去给你拿药.”陶远爸爸见岳秀兰突然沉默下來.有点担心.

    岳秀兰眼角挂着泪珠.摇摇头.

    她歇了歇劲儿.缓缓睁开眼睛.

    “远儿.你太傻了.太傻了.”岳秀兰真是不知道该对这个儿子说些什么.

    “也许你现在在埋怨妈妈给你的安排.可是妈是过來人.妈知道什么对你來说是好的.什么是不好的.也许现在你们见天儿嘴里标榜着所谓的爱情至上.可是几年之后.十几年之后呢.”岳秀兰苦口婆心地用自己的人生经验给陶远讲其中的利害关系.

    “别人一样样的起点.人家已经平步青云.有地位.有权利.可是你还是老样子.围着妻子孩子转悠.作为一个男人一无是处.那个时候你会后悔.后悔你当初的选择.有的时候一个选择至关重要.一个选择就可以把你的人生全然改变.把你的历史全部翻篇儿.你知道吗.远儿.你知道吗.”岳秀兰越说越激动.

    “妈.您说的这些我都懂.”

    “懂.你还对那个陌陌执迷不悟啊.”

    “妈.人得靠自己.不是依靠别人.再说.我真的对那些个名利之外的东西不感兴趣.我喜欢真实而简单的生活.有吃有喝.有妻子儿女承欢膝下.有父母双全在高堂之上.这就足够了.”

    陶远的话让岳秀兰觉得这个儿子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妈.试问我爸退休前也是风光无限.他那么忙碌.有事业.有地位.整天不着家.请问.你那个时候幸福吗.你那个时候不是一到过节看着满桌子渐凉的饭菜.埋怨着爸爸忙碌到不着家吗.你那个时候最大的愿望不是我们一家四口每天在一起吃饭.在一起开心的玩吗.可是你现在忘记了吗.你要我也去走我爸爸当年的路.你觉得那是种幸福吗.除了出去有点炫耀的资本外.你开心吗.”

    陶远把岳秀兰夫妇以前的生活写照活生生地搬了出來.

    陶远的话到让岳秀兰一时语塞.

    “可是至少你爸爸他有所追求.他算是一个成功的人啊.有地位.有权利是一个男人彰显身份的最大体现啊.”岳秀兰还在坚持己见.

    “妈.你不要混淆概念.我现在是说幸福不幸福的问題.我是说.那个时候你每天眼巴巴的等永远归期不定时的爸爸.你幸福吗.”

    “男人的成功就是女人最大的幸福.”

    “不.妈妈.什么幸福都比不过一家子和和美美在一起.开开心心在一块儿吃饭來的实在和幸福.我就是要这么简单的快乐和幸福.这种简单的快乐.这种温暖的幸福.我只有和陌陌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她是一个给了我莫大温暖和幸福的女子.这辈子.我就认定她了.妈.难道你不希望你儿子幸福吗.”陶远反问岳秀兰.

    “是啊.你不希望儿子幸福吗.”陶远父亲也问.

    岳秀兰一时答不上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