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身下床。光着身子低头看她。

    倔强的闭着眼睛。一脸苍白的雪色。眉间隐隐皱着，像是忍耐着什么不适。冰冷的神色显得非常不耐，不屑于看他一眼。

    她喜欢你的时候，撒娇卖萌，一时不能离开你。可是当目的达到，她残忍到极致，一旦察觉到你的痛处，便是致命的一击。

    她恨他，于是毫不留情。

    禽兽？

    他疼到麻木，反而开始无动于衷。

    “牧棉，你在我身边，一天，一个月，一年，十年……乃至更加长久的时光，你不会每次都能成功的吞下避孕药，”她的脸色愈发的苍白，他的声音却像是从地狱中升起，传达着她并不想接受的命运，“你会孕育我的孩子，唯一的孩子。也会陪在我身边。一辈子。”

    她忽略他句子中深深的情意，她读懂了他的一意孤行。

    清透的眼睛结了霜，寒彻九天：“我会逃离你，用一辈子。”

    他猛地闭上双眼，眼睛里痛成一片深渊。语气不动如山：“你不妨试试看。”

    他拉动墙上银质的铃铛，管家敲了敲门进来。

    “管家，看好她。下午我去德国。三天后回来。”

    “棉棉小姐，你吃一点吧。”

    牧棉轻蔑的看着天花板，两天滴水未进，加上她发烧本来就需要补充水分。干的嘴角都裂开，隐隐透着血丝。唇上起了连在一起的泡。

    仆人端着食物站在旁边，焦虑的劝着：“棉棉小姐，求求你。你不吃东西少爷会打死我的。”

    她忍不住哼：“你以为是在演旧社会么？打死你？110会拨么？”

    “棉棉小姐，求求你，行行好吧。我小女儿才二年级。她需要上学。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女仆急的要哭出来了，“您这么善良，怎么忍心……”

    牧棉舔了舔嘴角，声音已经有些哑了：“你的工作不是我给你的，也不是我能剥夺的。你要生活，我要自由。一样珍贵。”

    女仆有些怔住了。却听见直升机的声音渐渐近了！

    是少爷！

    牧棉闭上眼睛安心休息。

    沉稳的脚步声，混合着女仆慌乱的解释和说明。他停在她身边，意外的没有怒吼与质问。

    等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睛看去。

    他穿着英式的骑马服，衣襟有点凌乱，看起来不修边幅又非常英俊。他看着她，然后轻轻勾起唇角：“棉棉，你要跟我抗争到底？”

    牧棉不语。

    “我去了德国，见过了你母亲。”

    她猛然睁眼，正如她了解怎么样戳他能戳到最痛。他知道她的软肋与迫切的愿望——找到妈妈。

    而贫瘠的唯一的线索——妈妈目前在德国！

    他笑：“我需要你乖乖吃饭。”话落，女仆们端着各式碗碟上来。宋百阳眼神示意她。牧棉撑着身体，靠在床背上，然后拿起筷子，就着女仆的手吃了起来。眼睛却期待的看着他，带着明显的……谄媚。

    他笑容残忍：“我见到你母亲，和现在的丈夫、儿子。过得非常幸福。”

    不是应该开心么。

    可是她蓦然失去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