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她怀孕了，他的情绪就不会从愤怒变成愧疚。

    朱珠慌忙叫人上去将僵持的两人分开。

    即使心里愤怒的不行，依旧保持着优雅温和的姿态。

    “棉棉不懂事你也不懂么？她现在受了刺激，你就要好好照顾她。跟着她发什么疯。”

    好像句句都是好意的劝解，可是落在牧棉耳中句句都是带刺的钢刀。

    不懂事。受了刺激。发疯。

    她丢开手里的西餐刀，像是玩腻了的孩童，用被罩擦了擦手上的血，转身又躺下了。

    宋百阳推开了朱珠的搀扶，伤口看着很长，但是没在要害，也不深。牧棉没有力气，手脚虚软，根本没有杀了他的能力。

    他知道，牧棉是不想看到朱珠。第一次，他对朱珠的存在感到了厌烦。

    心里这么想，眼睛里就透露出来。

    他冷漠的拂开她伸过来的手，眼睛看着牧棉，声音轻轻的，怕惊动了她一般：“我再来看你。你先吃东西吧。”

    “娟娟呢？”牧棉突然开口询问。

    宋百阳自然不知。幸好管家还在：“宋管家说学校还有事情，要回去处理。”

    牧棉冷漠的点头。她好一段时间没有看到宋娟了。她没事就好。

    朱珠跟着宋百阳出了房间，又看到了房门口不远处站着的君烛。他看她的目光太奇怪了。带着疼惜跟包容，愧疚跟失望？总之非常复杂。她不喜的皱了皱眉。

    “百阳，你怎么样，我帮你包扎。”朱珠上前帮他脱下衬衫。

    沾了血的衬衫被丢在地上，女仆上前收好。

    自有家庭医生上来帮他检查止血。

    朱珠尴尬的站在一边，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一向玲珑的她，在宋百阳不买面子的情况下，竟然手足无措起来。

    “这段时间。你不要出现在这里。”宋百阳的伤口被处理好，他抬头要求朱珠。

    朱珠咬住下唇，非常不甘，明明只差一点！

    “百阳……我不放心你……”她上前，双膝弯曲，跪坐在沙发边上，手搭在宋百阳的胳膊上，“棉棉现在这样，我不放心你。我怕她会伤害你。”她看宋百阳脸色不虞，又加了一句，“我也担心棉棉！”

    宋百阳脸色稍霁。朱珠心里一痛，然后是恼羞成怒。牧棉就这么好？再好也会离开的。她会让牧棉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记忆，还有肉体！

    “好吧，那你一定好好照顾自己，万事都有我。”她倾身吻他的脸颊，却被他侧头躲过。

    朱珠一愣，转而轻轻抱了他一下。动作非常连贯，一点不见尴尬。

    “那我先走了。”

    宋百阳点头。

    朱珠刚走出去，君烛就走了进来，他直入主题：“你打算怎么办？”

    宋百阳抬头看他：“棉棉想怎样就怎样。我都可以。”

    牧棉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一般，开始少量进食。但是每次吃一点东西都要宋百阳付出惨重的代价。

    她像是恶劣的顽童，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但是只有她跟他清楚。她在折磨他，在纾解内心的闷痛。

    于是为了让牧棉答应多吃一点东西，秋夜风凉，宋百阳脱光衣服蹲在许愿池里捡银币。

    只因为她说：“那池子里的银币真好看，你帮我捡上来吧。”

    然后她又说：“你的衣服很贵吧，最好不要沾水了。”

    于是他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