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枪响，潜水服a的手被穿了孔。他大叫一声，往旁边滚去。

    药剂碎在岩石上。

    牧棉猛地坐起身子。

    沙影湿漉漉的身影放荡不羁的站在岸边。他嘴边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看着霖，打招呼：“海，小鬼。”

    霖嘴角一勾，往后退了一步，他身后的黑衣人上前，与沙影缠斗在一起。

    潜水服a抱着手，大声喊道：“执行计划b。灭口，撤退！”

    有三个冲向了霖。

    霖瞳孔一缩，像是美丽的野兽般露出嗜血的杀意，竟然连他也要灭口？霖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把短小的刀刃，猛地冲上去，腰肢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轻轻扭动。一个半空旋转，雪亮的刀刃吻上了对方的脖颈。

    血以喷涌的姿态溅射出来。霖的脸被溅上血，整个人如同死神，轻轻挥舞镰刀，收割人的生命。

    沙影一个呼哨，表示称赞。

    另外，还有一个潜水服冲向牧棉。牧棉身体虚弱，根本避无可避。一个银白色的身影旋风一般将牧棉护在身后，银色的面具闪耀着神秘的高贵的光芒。是君烛。

    一记狠戾的扫堂腿，对方突然流出鼻血，直楞着眼睛倒了下去。

    显然是一招毙命。大概已经颅内出血了。

    君烛护卫在牧棉身边，像是忠诚而英勇的骑士一般。

    潜水服a伺机逃跑，要跳下水。

    霖轻轻笑，带着讽刺和轻蔑，手中的蝴蝶匕首旋转着银光飞向潜水服a，只听他尖叫一声，扶住岸边的手已经被整齐的切掉。

    蝴蝶匕首打中岩石，旋转回到霖的手中。

    他掏出白色的布轻轻擦拭刀身：“不自量力。”雪白的布沾满了血，他手上一个旋转，匕首就不见了踪影。

    “哟，小子，还会变戏法。再给哥哥来一个。”沙影解决了身边的几个杂碎，表示丝毫没有压力，气都没喘。

    霖并不理他，只是转身看着牧棉，带着一点理直气壮的愧疚：“我该去救我的姐姐了。对不起。”虽然是道歉，可是丝毫没有歉意。

    没有人拦他，他纵身跳入海水。

    牧棉心里淡淡的想，终于还是要回到那个牢笼里面。

    君烛转身看她：“棉棉。这么多年，你怎么还长不大。”他表情严肃，带着疼惜跟责备。

    牧棉意外的看他。

    “朱俊哥哥……”她喊他。

    君烛却后退一步，看着她继续说道：“你长大了，反而不如小时候灵透。你忘了你小的时候为什么最喜欢缠着百阳了？”

    牧棉怔怔的看着他。

    好像童稚绵软的童声就在身边，穿着公主裙的小牧棉好骄傲的抱着少年宋百阳的胳膊：“百阳哥哥对我好，我要做百阳哥哥的小尾巴。一辈子跟百阳哥哥在一起……”

    小小的她，却懂得分辨人心好坏。全然回报。

    “可是他……”牧棉不甘心的想要争辩。

    君烛打断她：“你可知当初我为什么会站出来帮你承担意外杀人的罪过？”

    牧棉摇头，她只当他是宠爱自己，不忍心让自己受罪。

    君烛的眼中带着愧疚：“固然，爱惜你是一方面。可是当时我时日无多，并且与百阳立下协议。”

    牧棉震惊的看着他。

    沙影靠在一边点了一支烟。

    君烛的声音在这个狭窄的山谷间淡淡响起。

    有些事情如果不说出来，很多埋藏深远的情意就永远不能被揭晓。那个少年为了保护身边的女孩子做过什么许诺，承担了什么担当，付出了什么代价，准备了什么惊喜。

    不说，她就永远都不会知道。

    “当年，卓越……死后。我站出来承认了。朱珠非常不能理解我，一直抱着我哭。却还知道不能乱讲话。”君烛笑容苦涩，对于妹妹，他感到非常愧疚。

    “我跟朱珠只有彼此相依为命。那次聚会，其实也是叔叔准备向几家世交请求帮助。可是……没有人愿意出资帮助我们。爸爸妈妈死后，人情冷暖我看了太多。卓将军跟苏然的父亲拒绝我叔叔的时候，我知道很多时候需要伺机而动，靠自己。”

    君烛的眼中带着疲倦的光：“所以，我为你顶了罪，跟卓将军下跪。不只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朱家。事后，宋百阳问我要什么，他都可以满足我。只是为了不让你承担这份恩情。”

    他惨然而笑：“我说，我要朱家重回名流社会，我要朱珠称为最高贵的公主。我要他照顾朱珠，只要我不出现，他就要一直尽全力，让朱珠快乐。”

    所以……宋百阳对于朱珠的一切容忍，其实都是为了她？为了不让她承担罪孽恩情，他一并帮她偿还了……

    君烛看着怔怔的牧棉，心里觉得有些愧疚：“我对不起朱珠。也对不起你跟百阳。当年的我，其实时日无多。”

    时日无多。刚刚他已经提过了……

    牧棉抬头看他，带着询问。

    “我患了家族遗传病。活不过15岁。宋百阳赠给我一个肾，让我活到现在。”他眼睛忍不住湿润起来，“百阳不知道偿还多少，你才能觉得够这些恩情，于是从来不计成本，能做到的，全部去做。”

    “后来，我成了他的暗影骑士。”

    沙影突然抬头看他，将吸完的烟踩在脚下碾了碾：“你是暗影骑士？”

    君烛点头：“是。”

    沙影看了看手表，发现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少爷还在等消息吧。他掏出手机：“妈的，没信号。”

    君烛也掏出手机看了一下：“一样。”

    却看见沙影紧盯着他的手机不放：“v家的新款……妈的，那颗黑钻就几十万。咱俩职位一样诶。你奖金是不是比我多？”

    君烛为他的粗线条叹气：“你的酬劳……不是都在你太太那里，你真的知道自己有多少钱么？”

    沙影咧嘴一笑：“不知道。”

    风蓝拿着他的身家性命呢，想想却觉得好开心啊：“咱走吧。”只一会儿没见，他想他的沙夫人了。

    君烛蹲在牧棉身前，看着她，询问着：“即使知道了这些，你都不打算回去看看他么？这么多年的付出，你至少也要说声谢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