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晚上,就在她们准备明天就回香港时,夏自知就接到傅晓蓝的电话。
“你怎会有我这酒店的电话?”夏自知好奇地问。
“为什么你去内地也不我说一声,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就像傻瓜地到处找你?”傅晓蓝不答反而一开口就数落她的不是。
不知道是否有几天没见面了,现在听着他的声音,夏自知却有种亲切的感觉,她不由地笑了起来。
“你还笑,你真的要气死我嘛?”
“对不起啦。我也不是故意不跟你说,只是走得太匆忙,而且,来这里后我就换了手机卡嘛。你还没说,你怎会有我这边的电话?”
“我问你的同事。。。。。。”
不知道是否人在异乡特别寂寞,还是怎样,夏自知居然不再排斥傅晓蓝,就这样跟他聊了一个晚上。
因为昨晚聊太晚,第二天夏自知睡过头了。
其实不只是她,就连李绮琴她们也因为昨天喝多了而爬不起来,当她们醒来后,已经错过上车的时间。
于是,李绮琴决定搭飞机回去。
当时,她们并不知道这个决定救了她们一命,但因此也开出一个大乌龙来。
***
昨晚是傅晓蓝这些天过得最愉快的一晚,原因当然是跟夏自知有关了。
折腾了这么久,昨晚,他终于感觉到夏自知对他不再那么抗拒,甚至可以说,她已经开始接受他了。
一想到,今天就可以见到她了,他的精神就亢奋起来。
“你今天的心情,看起来特别好,有什么好事吗?”
中午,傅晓蓝约了蓝田一起出来吃饭。
自从,蓝田上班后,他们就不再像在学校时形影不离,通常好些天才见一次。
“有吗?一般般吧。”
傅晓蓝嘴上如此说着,但那眉飞色舞的表情在在说着,他心情很好。
“对了,你还想在宋氏做下去?之前听说你失去到国外进修的机会,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做下去了。”
蓝田沉默了下,才开口。
“只要我一天留在公司,总有一天我会得到我想要的。你呢?”
“我考虑过了,我想回公司帮爸。”
蓝田有点意外地望着他,之前,傅晓蓝到他外公的财务公司上班,他还以为他无论如何不会回傅氏的。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你有这么大的转变?”
“可以这样说吧。”傅晓蓝懒洋洋地瘫坐在椅子上,喝着饭后咖啡。
“我现在才发现,原来这些年来,我都误会了爸。其实,他并不是不关心我们,只是他不懂得怎样表达自己。而且,她也说得没错。恨一个人还浪费时间,也很辛苦。”
“看来那个她,对你的影响真的很大。”蓝田用纸巾抹着嘴,打趣地问。
“那个她,大概也是令你现在心情爽快的人吧,到底是谁?我认不认识?”
“你知道的。”傅晓蓝意有所指的笑睇了他一眼。
“是她?”蓝田脸色微僵,但很快便以笑容掩饰过去。
“恭喜你,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打动她了。”
“你以为我是谁,只要我出马,哪个女人不乖乖就范的。”傅晓蓝挑高下巴道。
“是吗?不知道之前是谁跟我抱怨,她对你不理不睬的,让你茶饭不思。”蓝田戏谑道。
傅晓蓝被呛得差点喷出嘴里的咖啡,“喂,我哪有。”
“好啦,你没有,是我听错了。”蓝田敷衍的样子令傅晓蓝伸手要掐他脖子。
这时,蓝田的手机响了。
“哪位?”他站起身,躲开傅晓蓝的攻击,接通电话。
“是我,你听说没有。。。。。。”听着电话,蓝田的脸色倏地一变,
“发生什么事了?”
见蓝田听完电话后,一脸苍白,傅晓蓝不由地担心地问。
蓝田缓缓地抬首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像是在做梦,连声音都像是从远方飘过来似的。
“同事说,她们今天所坐的车发生意外,车上的人无一生还。。。。。。”
傅晓蓝手中的咖啡,砰地一声掉落地上,人整个人都僵硬在原地,就好像一下子被扔到冰窟。
“你开玩笑的,对吧?昨晚她还好好的跟我说话,不可能的,她怎会有事,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
傅晓蓝眼眶灼热,呼吸急促,他觉得快要窒息了。
蓝田无力地摇摇头,不要说傅晓蓝无法接受,就连他也不敢相信这事情是真的。
“不!不会的,她一定不会有事。”
说着,傅晓蓝猛地跳起来,然后冲出餐厅去。
出了餐厅,傅晓蓝望着车来车往的大街,一时之间茫然不知所措。
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想要立即见到夏自知,可天大地大让他到哪里找她?
对了,蓝田一定知道她在哪里的。
想着,他转身正要走回餐厅,却看到蓝田也走了出来。
不等他开口,蓝田就说了。
“车祸是在到广州的途中发生的,不过,确切的地点现在还不清楚,我要回公司问一下,我知道你很心急,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
傅晓蓝除了点头答应,当然不会有别的选择了。
一个小时后
“你真的不用陪我一起上去的。”
两人来到车站,傅晓蓝拿着车票,准备上长途巴士到广州去。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上去,你看你现在这样,失魂落魄的,只怕你还没找到她,你就出事了,我不想连你这个朋友也失去了。”
蓝田拍了拍他的肩膀,最重要的是,他也想亲自去找夏自知。
“好兄弟。”
完全没察觉他的心思,傅晓蓝感动地抱了他一下,然后,两人上了车。
傅晓蓝的车位是靠近窗口位,上车后,因为乘客还未到齐,司机也没开车,虽然,他很心急,但也没办法要求司机马上开车的。
于是,他只得坐在那里,两眼呆望车外的风景。
傅晓蓝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虚弱。
五脏六腑,仿佛,已经腐烂了似的,浑身有着浓烈的痛楚。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男儿有泪不轻弹。
男儿流血不流泪。
无论受到多少痛楚,他都可以咬牙熬过,他从来不会哭。
因为在他心目中,流泪是女人跟弱者才会做的事。
直到现在,当眼泪静悄悄滑下他的眼眶,当泪水不受控地一直往下掉时,他才明白一个道理。
人不哭不是因为够坚强,而是未到伤心处。
直到现在,他终于明白,原来夏自知在他心目中占有多大的份量。
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用他现在所有的一切去换她回来。
可惜,就算他愿意换,上天也不会换给他吧。
哪怕你家财万贯,但人死不可以复生。
不对!
傅晓蓝忽地站起身,然后一支箭地冲下车。
“你去哪里?”
蓝田愣了下,连忙追着他下车。
“他没事吧?”
蓝田才走下车,就看到傅晓蓝直追着另一辆车去。
他不会是受刺激过度,行为异常吧?
“车快要开了,你不上车吗?”
见傅晓蓝越叫越跑,蓝田在后面提醒着他。
闻言,傅晓蓝真的慢慢停下来没再跑,不,应该说,他所追着跑的车慢慢停下来,他才停下脚步。
蓝田不假思索急忙冲上去,拉着他的手臂。
“你没事吧?”
傅晓蓝看也不看他一眼,当那辆车的车打开后,他便冲上前,大有挤上车之势。
不过,从车上下来的人太多,他再孔武有力,一时三刻也挤不上去的。
“你到底怎么回事?我们的车在那边,你上这辆车做啥?”
蓝田上前把他拉下车。
“你别理我。”傅晓蓝终于不再沉默。
“我怎么可以不理你,你做这种傻事。”
“你不会以为我疯了吧?”
傅晓蓝没再尝试挤上车,两眼却紧盯着下车的人。
“那么,你这是在做什么?”蓝田反问。
“我刚才在车上看到她了,她没事,她就在这车上。”傅晓蓝兴奋地指着车道。
蓝田怜惜地望着他,他果然是受刺激过度,已经开始看到幻觉了。
然而,下一刻,傅晓蓝就冲前去,一把紧紧地抱着一个从车上走下来,身穿粉红外套牛仔裤的人。
蓝田还未来得及拉着傅晓蓝,就看到那着金丝眼镜的李绮琴也从车上下来。
他没眼花吧?蓝田不禁揉了揉眼睛。
夏自知才下了车,就被一个人迎面而来紧抱着。
她正想喊‘非礼’,就听到那人如泣诉般喊着她的名字。
听到他的声音,她才发现抱着自己的人是傅晓蓝。
“太好了,你没有死,我是不是在做梦?”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托起她的下巴,力道之大,她甚至感觉到了痛。
“你才死——”
夏自知正想斥责他胡说八道,诅咒自己之际,却注意到他充满红丝的眸子充满了泪水,她顿时怔忡住了。
然后,他再次把她紧紧拥抱着,用力之大,几乎要把她嵌入身体那样。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夏自知沉得他抱得太紧,令她有些不舒服,却只能暗忍着,乖乖呆在他胸膛处,听他如泣如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