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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提到这位人物,甄夕脸上就像喝了久酿的醇醉一般,醉了,陶醉了:“神秘莫测,深居简出,英俊多金,是summer唯一的法定继承人,媒体曾经偷拍到他一个背影,就那一个背影就风靡万千女性。”

    这风靡万千女性,林浅清不太了解,但是眼前确实有个女性似乎被风靡了,她一向知道甄夕这厮外貌控,但是不知道这么严重。

    甄夕还是一脸沉醉,林浅清却眼神清明,淡淡问了一句:“和我有关系?”

    甄夕脸上表情顿时一僵,仿若一盆冷水当头,浇灭了她所有热情,仰天长叹:“哦,来一道雷劈了我吧。”一双凤眼眯着,盯着林浅清,看了好半响,才恍然大悟地摇头:“是女人都会做梦,我越来越觉得你不是女人。”

    作为一个基本的女性,都会对优秀的异性感兴趣,别说感兴趣,三年甄夕没有听到林浅清口中说过任何有关异性的话题,简直是看破红尘了,超越性别啊。

    林浅清只是不在意地笑笑:“我没有时间去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包括购物。”

    林浅清低头继续做她的企划,甄夕傻眼了,啧舌不已,十分正经深意地感慨:“造物者真是神奇,居然能造成这样的人出来。”

    林浅清低头,只是一笑置之。

    不是造物者神奇,人比造物者更神奇。

    今日,林浅清照常上班,并没有陪同甄夕一起去满足那‘女人的不要需求’:逛街,似乎今天公司的女员工都下班很积极,兴许真是那个还未露面便已名声大作的总裁大人给潜移默化了,林浅清不由得有些好奇,那位风靡万千女性的神秘总裁倒是个什么人物,能有这样大的影响力。

    下班后,林浅清没有会她那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小公寓,因为是周五,是她探病的日子。

    推开病房的门,一股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地让林浅清皱眉,都闻了几年这个味道还是不喜欢。她走近,眼睛有些酸涩,看着那冰冷的仪器,还有躺在病床上日渐消瘦的老人,心都揪到一块了。

    林浅清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像往常一样,轻声说话:“爸爸,我来看你了,你今天有没有好一些。”

    回答她的是挂瓶里点滴声。床上的老人并无任何反应,只是一如既往地沉睡。

    七年了,林浅清对着脑死亡的父亲这样自言自语七年了,刚开始她甚至想着,也许有一天父亲就会应她一句,只是七年让这种念想支离破碎了。

    她只是微微苦笑,继续一个人的对白,有几分寂寥,有几分落寞,在空荡荡的病房飘荡来去,显得寂寞:“这个床很硬,很不舒服吧?快到二十号了,等我发了工资,我就给爸爸换好不好。”语气略微哽塞,“对不起,爸爸,女儿没用。”

    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卸了那云淡风轻、冷漠淡然的外表,这样好不掩饰她的脆弱。

    曾经的她也是公主,曾经的父亲意气风华,谈笑风生,如今她落魄,父亲垂危。她微薄的工资拮据地支撑着,生活的残酷已经磨平了她曾经骄傲有疏狂的棱角,再也没有那个高高在上不是人间疾苦的公主了,林家浅清如今只是一个戴着面具卑微而艰难生活的人。

    林浅清打湿了毛巾,帮父亲擦手,曾经纤纤玉手,已经有一层细细的薄茧,她一边擦着,一边自言自语:“爸爸,你是不是还生我的气,所以才不愿意醒来。”手上的动作一顿,她哽塞了咽喉,“爸爸曾经问过我后不后悔,现在我后悔了,爸爸,但是就算是后悔,如果能再来一次的话,也许我还是会重蹈覆辙,至少当初的我心甘情愿。”

    兴许是生活太沉重,太辛苦,她累了,那些曾今以为绝不后悔的事情也开始埋怨了,她后悔了,后悔当初的单纯与任性,但是她想也许再来一遍也还是这个结果吧,至少那个时候她是愿意的,就算是飞蛾扑火,曾经的她确实义无反顾过,不是不会后悔,而且一种渴求的本能。

    林浅清不禁想,如果再遇上那个人,还会不会再一次飞蛾扑火,她不知道,也不敢猜想,她怕自己会重蹈覆辙,那还不如不遇上。

    她放下手上的毛巾,擦干眼泪,可是却流得更汹涌,只有这这个时候,在没有人听到没有回答的时候,她才可以这样放纵的流眼泪,这样肆意的脆弱,嘴角是弄的化不开的酸楚:“爸爸,知道吗,正因为这样我更恨那个人,他怎么可以就那样走了,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我更恨我自己,明知道后悔却义无反顾。”

    她的恨,从来不能无人诉说的恨,对自己,还有对那个人。恨那个一走了之的人,更恨那个不顾一切的自己。

    曾经的年少,曾经的不顾一切现在看来多可笑,多无知,只是每每回忆却还是那样眷恋。

    绵忆……那个记忆的名字,想起是恨,也是疼,更是丢不掉的念。

    曾经万分依赖的人,如今一各安天涯。她到底在恨什么,似乎更多的遗憾与不安。

    眸中满满都是眼泪,外人眼里的她冷若冰霜,毫无温度,只是每个星期五,她才会这样哭道毫无力气,她趴在病床上,人眼泪打在床单上,微微合上蓄了眼泪的眸子,她轻声如泣如诉:“爸爸,你快点醒吧,女儿累了,真的累了。”

    她累了,七年了,带着厚重的面具,她生活了整整七年,换下了华丽的裙子,搬进了不足十平米的小房子,手上起了薄薄的茧子,这些都可以忍受,只是她真的很累很累。

    她微微呢喃,嘤咛般的梦呓:“绵忆,你在哪里?”

    大概是睡着了吧,清醒的时候她从来不愿意想起那个名字,只有昏昏沉沉的时候,她才会毫无顾忌地飞蛾扑火。

    那个她恨着,又爱着,想等着,却害怕着的人,走了,走了七年了,她那么想念,却不敢想念,如果她出现了,她该怎么办?他不该出现,她又该怎么办?

    原来真有这么一个人,出现是疼痛,不出现也是疼痛。

    绵忆……这个名字便是林浅清心里不能提及的殇。

    兴许是在医院里哭累了,回到公寓,也没有梳洗,蒙头就睡,如果是以前稍微洁癖的自己肯定是难以忍受的,只是如今生活所迫,连洁癖这种奢侈的习惯也被改掉了,如今的她已经可以一身脏兮,连脸都不洗便睡得昏天地暗了。

    第二天被脑中吵醒,微微有些头疼,天恒公司待遇不错,但是唯一让林浅清觉觉得遗憾的便是周六没有假期。她顶着个大大的熊猫眼刷牙换衣,用了就短的时间洗了个澡便出门了。

    林浅清一边啃着手里的面包,一边等公交,和以前那个坐着豪车,吃着西餐的自己天壤地别,她也没有时间悲天悯人,照常和一群大叔大婶们挤得人仰马翻,公车里的味道很难闻,她蹙眉,站在角落里瑟缩着打瞌睡。

    到公司要坐一个小时的公车,她一如既往地补眠,然后车子突然刹车,她惊醒,抬头便看到窗外的漂亮的橱窗,还有漂亮的慕斯蛋糕。她鬼斧神差一般地下了车,鬼斧神差一把地走进那家专修豪华的蛋糕店。然后痴痴看着橱窗里的慕斯蛋糕。

    曾经有个小小的男孩也是这样站在橱窗前,看着那些蛋糕,然后那个小小的男孩,遇上了那个小小的女孩。

    七年了,她再也没有吃过一次慕斯蛋糕,挤记得曾经有个少年对她说过:“清清,以后你想吃慕斯蛋糕,我就给你买。”

    当时的她只是笑盈盈地问:“如果我想吃的时候,你不再怎么办?”

    少年拥着她的肩信誓旦旦地许诺:“我会一辈子陪在你身边。”

    曾经的诺言还历历在耳,只是曾经许下诺言的少年却不见踪迹了。

    原来都是骗人的,那年她=十八岁满了一旬,他十七岁差了半年,原来真正当真的只有自己,那个人不过是童言无忌。

    她想吃慕斯蛋糕了,但是那个人,他又在哪里……她笑着笑着,眼泪就那样出来了。

    “小姐要哪一种?”

    ‘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惊扰了她眉间的忧悒,她微微仰头,将眼泪倒流回去,嘴角绽开浅笑,似乎从未悲伤的明媚:“不用了,谢谢。”

    然后便转身,垂着眸子,她习惯将唇角抿得微微泛白。只是在将近出门时还是侧身,多忘了几眼橱窗里的慕斯蛋糕,然后苦笑着举步转身。

    “两个慕斯蛋糕。”

    林浅清迈出去的脚步忽然顿住,脸上所有表情都僵硬,她魂不守舍了。

    这个声音,陌生又熟悉,多像七年前那个有些冷冰冰但温婉好听的少年。

    林浅清再也没有力气抬起脚步,便那样背对着柜台,静静地站着。害怕却又期待着。

    “您稍等。”柜台小姐清泠的嗓音。

    “给我找成硬币。”还是那个穿越七年而来的嗓音,温纯地像一杯久酿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