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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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欲加之罪

    行刑室,那是犯了过错的堡中人要去的地方吧,她第一次听说行刑室是因为甄陶,那一次甄陶因为她的迟到侍寝而被罚了一百大仗,那么这一次呢?

    心思百转,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踏过那道高高的门槛,眼前的大厅是一片昏黄,除了打开着的房门,所有的窗子都是紧闭着的,一只只的蜡烛挑亮在黄昏中的夜色里,却闪亮不了她的心,那一个个染满了血迹的刑具就在眼前,行刑室,今日,是要为她行刑吗?

    步履有些蹒跚,此刻她代表着的并不是她自己,还有她的骨肉,不可以,不可以呀。

    抬首,迎面那一张太师椅上,轻展轩正捧着茶杯,悠闲自在的品着茶,身侧的方桌上一个鸟笼子,那里面是一只雪白的鸽子,此时,那鸽子正不住的低鸣着,似乎在抗议轻展轩把它关在了笼子里。

    距离上一次在怡情阁里见他已经有些日子了,看不出他的变化,似乎还是如初一样的冷漠,突然间就有些怀念他曾经偶尔出现过的痞痞的样子,那样子并不好看,但是能让所见之人有着那么一点点的轻松,因为她现在怎么也无法轻松下来,她担心的不是自己,是她腹中的胎儿。

    心在局促,可是贝齿轻咬的瞬间她看起来依然还是那一个仿佛超脱凡尘俗事的女子,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只与她无关。

    然而,倘若真无关了,她又何来被押至此。

    修长的手指在她的面前抬起而移向了桌子上的一张皱巴巴的纸,温柔的嗓音依然醇厚而诱惑人心,那一向是他的骄傲,却独独对眼前的这个女子没有用武之地,手中的纸一扬,立刻那纸张就飘飘洒洒的飞向了如沁,“沁儿,这是你写的吧?”

    垂首,那稳稳落在衣角前地上的纸笺上,那一行行的字迹落在自己的眼中,正是那一日她按照记忆里的一切写下的那首藏头诗“采月侍寝怡情阁”,那张纸失踪了几日了,她只当是之晴收了扔了,却不想竟在轻展轩的手上,“你,你从哪里得来的?”记忆里除了那些送床的家丁和甄陶没有人再到过冷月轩了,可是那些人对于诗词根本就没有兴趣,而甄陶她相信他绝对不会害了自己将这诗笺拿给轻展轩。

    但是,即使轻展轩看到了又如何,那诗中意都是他已然经历过的,那落款日期的那一日他确实是由着采月侍寝的,这并没有任何的错误,就是因为她临蓦了这首诗,他就要处罚她吗?

    这似乎有些牵强吧。

    “你只说,这是不是你写的。”一双剑眉隐隐泛着怒气,就象这纸笺上的字犯了大错一样,他随时要惩罚她。

    “是的。”这首诗的确是她写的,却不是她真正的笔迹,她从来就能文不能武,所以在诗书习字上自然是下了一番功夫的,以至于无论是画笔丹青还是草书小楷她皆能模仿的惟妙惟肖,那一日她只想把记忆中的字迹留下来,做为一个对记忆的另一种补充,也提醒自己在飞轩堡里有人一直在暗中刻意的要谋害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她蓦了字并没有错呀,却不想她临蓦的证据,此时却成了他追问她的把柄了,“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那一日你难道没有让采月侍寝吗?”气愤,他真的有些无理取闹。

    轻展轩倏然从椅子上站起,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动作的,居然眨眼间就停在了她的面前,手指稳稳抬起她的下巴,“采月侍寝,不好吗?”闪着兴味的光茫,他似乎很想知道如沁的答案。

    轻轻的笑,那笑意淡去了屋子里那些狰狞的刑具带给人的阴沉沉的感觉,“于她,是好,于你,也是好。”于自己,那曾经的心痛早已淡淡而去,她与采月所求不同,所以她也没有说采月不好的权利。

    “是吗,你喜欢便好,她最近倒是夜夜侍寝怡情阁,也算是美人苑里的头牌了,或许我也该给她一个名份了。”

    “哦,王爷尽可休了如沁,再立了她为妃。”想也不想的接口,倘若如此,那么所有的麻烦都尽去了,她也不用想方设法的逃开了。

    “可是,我只答应给她一个侧妃的名份,却不想她便立刻就应承了我,那丫头其实更是乖巧。可是你呢,这王妃的位子似乎摘也摘不下去了,除非你见了我皇兄,求了他,他同意了,那便由着他再下一道圣旨准了你离开,呵呵,可是这个似乎不可能了,皇兄可是西楚当今的皇上呀,金口玉言的,说了的话若不做数,他那脸面往哪搁呢。”手指松开如沁下颌的瞬间,那麻麻的痛意让如沁皱了皱眉头,真痛。

    “王爷留着如沁不过是占着一个头衔再浪费了飞轩堡的粮食罢了,也或许无聊时再拿如沁开开心,比如此刻,不过是如沁随手誊写的一首诗,居然就为了这首诗要为如沁用刑,如沁果真为妒妇吗,其实王爷心中自然最清楚不过了。但王爷此举只怕早已让飞轩堡的众人笑倒了。”连讥带讽,她只想激将轻展轩放了自己,说着话的那一刻腹中的胎儿似乎踢了他一脚,让她更加的坚定要保护他的决心。

    “笑倒?你以为你成了我的王妃,就可以胆大妄为,就可以勾结外人陷害我逍遥王了吗?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可是夜夜都惦着你呢,只可惜你却不解风情。”轻佻的笑中语,再扬眉时,只向门外人道,“来人,把美人苑所有的女人都请到这院子里,今儿,我要她们见识见识她们新王妃的风采。”

    “是。”早有人一溜烟的跑去了,王爷今天似乎有些不大对,所以这些做下人的没有一个不诚惶诚恐的。

    “你胡说,虽然我恨不得你立刻就死了,可是那种卑鄙无耻的行为我如沁却不屑去做。”那莫须有的罪名她不要担,她要的只是她腹中胎儿的安全。

    轻展轩优雅转身,再一次踅回到桌子前时却没有坐下,而是拎起了桌子上的那个鸟笼子,不紧不慢的打开了那笼子上的小小的门,笼子中雪白的鸽子移至小门前顿时就落在了他的手上,洁白的羽毛忽闪在眼前,那欲展翅的翅膀却被轻展轩生生的扼杀在手中,他不许它飞,它便永远也飞不了。

    粉褐色的鸽脚在如沁的面前不住的踢蹬着,那细细的颈项随时有被轻展轩折断的可能,一张字条现在如沁的面前,轻展轩温柔挑起鸽脚上的字条,慢慢展开时,一行字映在眼前:月下古镇中,杀之无归处。

    猛然想起下午采月求着柳絮写的诗便是那藏头诗的前两句:彩霞漫天无归处,月伴嫦娥倚树槐。

    一个月字,三个字的无归处,只一写,立刻便知道了这字条曾经的主人是谁了。

    晕了,为什么这字条中字与那藏头诗的字迹竟是一模一样呢?

    “说吧,这后院里所有女人的字迹都已查验过了,那四个一样的字便说明了一切,除了你的字迹与那字条上的相同外,再无人与它相同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沁也是临蓦了别人的字呀,却不曾想那人竟然暗地里与外人勾结陷害王爷。”她只是蓦了别人的字迹,怎么可以都算到她的头上呢。

    “好吧,今儿你就把这字迹给本王弄清楚了,否则这行刑室你甭想走出去半步。”冷硬的话语飘荡在空气中,震的如沁的耳鼓有些麻,这男人就不可以小声些的说话吧,手抚向小腹,心疼的抚摸着她的宝贝,宝贝,放心,娘一定会救你的,我必要让那陷害我之人露出马脚来,这世上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说话间,院子里已鱼贯的走进来了人,原来行刑室就在美人苑的附近,所以从那里赶来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罢了。

    听着脚步声,如沁转首看向院子里在红灯笼下站得整整齐齐的女人们,她们都是轻展轩的女人,此一刻突然间集体再现在眸中的时候,只让她觉得轻展轩更加的可恶了。

    那些女子,最大不过二十七八岁左右,最小也才十二三岁,个个都是貌美如花,却不想那花样的年纪却都是送给了轻展轩,心里多少有些为她们不值,更不懂得她们的甘愿,她的真看不出轻展轩有什么好。

    轻轻的踱到门前,一双美眸望着眼前的美人们,可怜与可叹的让她只有叹息,“都抬起头来。”既然轻展轩让她自己弄清楚了,那么她就弄清楚一次,既保护了自己与宝贝,也让这些女人们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宁如沁不是随便任人陷害和欺负的。

    平生最恨的人就是恃强凌弱之人。

    女人们缓缓的扬起了头,她们的视线却不是看向如沁,而是看向了站在如沁身后的轻展轩的身上,无数次的魂牵梦绕中都是王爷的身影,此刻既然有幸见了,只恨不得多长了几双眼睛也多看几眼。

    如沁淡然一笑,她们那样的反应让她不知是要为轻展轩的魅力而喝彩呢,还是要为着与她们一样身为女人而悲哀,美眸再次扫过那每一个女人,然后清然说道,“今天,王爷请各位姑娘们都临写了两句诗,可是我知道有些人是作弊了的,并没有真正写出她的笔迹来。”

    她的声音飘过,院子里尤其的安静,甚至连那树叶飞落的声音也清晰可闻,下午王爷的确是让她们每个人都写了两句诗,至于何意,只有一个人明白,其它人却是皆不知的。

    那不知道的人不住的轻瞟向如沁的方向,更不知她所为何意,如沁冷冷一扫,所有人的眼神在不经意间一一划过她的视线,倘若那人心虚,她必是会发现她的存在的,况且,她早已锁定了目标。

    “作弊了的只悄悄出来就是,如若自首了如沁自会在王爷面前说上几句好话,否则只怕这行刑室里就免不了你的一番责罚了。”

    鸦雀无声的,人群里依然没有任何女人出声,如沁看向站在前排的采月,此刻的她有些战战兢兢的垂着头,想必是已经开始心虚了吧,因为她的字是求着柳絮写的,而并非她的亲笔字。

    如沁一笑,那字条绝对不会是采月所写,因为采月并不会写字,便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去求着柳絮吧,倒是柳絮……

    想起上午在柳絮房里看到的砚台上的那两只笔,还有柳絮急切间抢在手里团成一团扔了的那张纸,如沁的眸中更亮,却依然不动声色,轻展轩如此冤枉她,她便要还之以颜色,即使是知道了又如何,她也不说,她只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便是了。

    静静的,院子里依然还是无声,如沁转首向轻展轩道,“王爷,看来那人是不会自首出来了,既然如此那么那罪责就算在如沁的头上好了,否则王爷也自有屈打成招的本事,”如沁说着已指向了那盛着所有女人字条的小篮子,“这篮子里的字迹,如沁片刻间就可临蓦成一模一样的,王爷可信?”

    “好,那便来试试。”

    眼中闪过一抹兴味,轻展轩倒是有些期待了,说话间他已随意从那些交上来的字笺中随意的抽出了一张,伸手向如沁道,“就先临蓦这一张吧。”

    一个小书童会意的走过来研着墨,浓浓的墨香飘散,渐渐的润染开行刑室里冷僵的气氛,而院子里更是一片肃然,所有的人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站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声音响动,对于屋子里的风起云涌,更多的人是一片迷朦,并不懂如沁与轻展轩那随时都在打着的哑谜。

    如沁瞄了一眼那字条,立即提起笔刷刷点点几下就写完了,书童接过递给轻展轩时,轻展轩不由得感叹她的字迹,果然学得并无二致,吹了又吹,墨迹才干了,于是,着书童拿着两张纸,一张是原稿,一张是美人苑中一女子的字条,送到那女人手中,只由她分出哪一张是自己的时候,她左右瞧了半晌,最后居然摇摇头无法分辩得出。

    又试了一张,又是如此。

    于是,就在轻展轩不经意的抽出来七八张字条而由着如沁写过之后,他彻底的放弃了,“王妃果然好功力,那么王妃只说那首诗你又是摹仿谁人的字迹呢?”

    皱眉,如果她确认知道,她又何必临蓦了那字放着,明明是要提防别人再找出那陷害她的人的,却不想反倒被别人陷害了,“王爷,其实如沁也是在今天才查到了那人的踪迹?”这么多的人在场,虽然她没有万分的把握,但是,她只能硬着头皮一步步的迎过去,此刻她不能输,更不能被轻展轩所用刑。

    “飞轩堡就这么大,人也就这么多,不是你,那到底是何人呢。”

    展颜一笑,“的确,她就在这院子里,如沁便学了她的字,呈给爷,爷便自然知道她是谁了。”

    笃定的回首向院子里望去,虽然那人依旧不动声色,但是待她写过了之后呢。

    笑,她不会看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