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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红衣

    仿佛友善,其实每一步都似荆棘。

    走过了几个山头,眼前突然间豁然开朗,一大片的平地上是一个小小的部落,原来这就是红族的聚居地。

    那村头有人看到他们的的队伍,便吹起了号角,低低的号角声回荡在山谷中,不过片刻间,一群群的同样打扮的红族人就向着眼前这空旷的山地中聚拢而来,一个祭台,祭台上已摆上了一个猪头,一只羊,一只鸡和一盘点心。

    祭台的旁边也是一个高台,高台上一根木桩,木桩四周堆满了干柴,望着那木桩和干柴,欧阳永君和如沁都皱起了眉头,想不到红族祭祀的手法竟是这么的残忍。

    四周的人越聚越多,男男女女皆有,有的甚至眼角还有些温润。

    有人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到了那祭台前,那为首的一个衣着华丽的男人带着身后的族人向着祭台跪拜行礼,那礼仪繁琐而让人眼花缭乱,低声的祷念中是如沁听不懂的语言,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可是她知道她即将要迎接的就是凶险。

    四周看着她的男人们的眼里是惊艳,那是因着她的美丽,女人们的眼里是怜悯,那是因着随后而要发生在她身上的灾难。

    终于,那象是有着至高无上权力的人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如沁,却在两相眼神相遇的那一刹那,他呆了一呆,随即一挥手说着如沁也听不懂的话语。

    立刻就有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走到了如沁的面前,接着她的衣袖就向不远处的一个棚子走去。

    如沁迷糊的回头看向欧阳永君,后者的脸上已经现出了杀气,可是没有人懂得他们要做什么,一切只是猜测,也更不知晓红族里到底出现了什么祸端。

    随着那两个女子很快就到了那棚子里,才一进去,立刻就听到了一个女子的低泣声,棚子里,一个简易的木桶里是温热的水,不断轻轻飘起的水汽让棚子里一片湿热,如沁顿时明白了她们的目的,是要让她先沐浴,然后便……

    不敢想,却也挣不脱那两个力气奇大的女子,转眼间一身的衣物已尽数被脱在了一个木凳上,人被送进水里,她知道温暖与舒畅之后便是那残忍的火刑。

    脑子里在快速的思索着,那嘤嘤哭泣的女子在看到她时哭声已经渐渐停了下来,只呆呆地望着她,甚至连眼睛也舍不得眨一下,半晌终于吐出了两个字,“好美。”

    “你……你懂得我们的语言。”

    那女子点头,“是跟着我们清格格所学的。”

    “清格格?”想不到这里除了刚刚在山中懂得与他们沟通的男人以外还有其它人懂得自己的语言,“可以叫她过来吗?”想要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如此的命运,否则她真的不甘心如此死去。

    “清格格在夫人那里呢。”

    “为什么她不出来?”

    “夫人她……”一说起夫人那女子居然又哭了起来。

    难道这祭祀是因那族长夫人而起的吗,“夫人她怎么了?”如沁追问,找到了症结,一切便也就有了解决的办法。

    那女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两个看侍如沁沐浴的女人,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

    如沁顿时明白了,这或许是红族的秘密,是不许被外人知道的秘密,所以当着其它人的面,那女子怎么也不敢说,看着那女子向外面跑去时,如沁急了,“快去叫你们清格格来,或许我可以帮你。”

    没有听到回应,女子的脚步声却已渐渐消失,两个侍女迅速的为如沁沐浴,容不得她有丝毫反抗,如沁不住的猜想着那族长夫人可能发生的事情,却还是不得其解。

    终于,一身白色的红族衣着整整齐齐的穿在了她的身上,她原来的衣物已被裹在了一个小包里,如沁将小包裹接在手中,便被两个侍女架着她走了出去,湿湿的发就垂在背上,白衣与墨发的陪衬中让她宛若仙子一样的美丽,清灵中,那外面的男男女女的视线又是聚到了她的身上。

    不远处,欧阳永君正与那懂得他们语言的男人在低声的争论着什么,可是当欧阳永君看到如沁已然被带向那木桩时,他的脸色已是瞬息千变,只飞身一跃,立刻就冲向如沁,手指轻点中两个侍女早已被他推倒在一边,只手抱起了如沁,只飞一样的就向人群外纵去……

    刀片顿时齐齐的从那些红族人的腰间飞出,落在手中时,一片片寒光直射向如沁与欧阳永君,另一边,青叔和青婶也被包围了起来。

    那衣着华丽的男人眸中泛着迷雾般只怔怔的看着如沁,而所有的人似乎都在等待他的一声令下。

    终于,那男人收回了视线,眼神瞟向部落里的某一个方向,抬起手臂时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一场搏杀终于还是无可避免吗?

    “有没有人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沁冲着那人群里大喊着,这样子就算死也死得不明不白的,她不要。

    人群里顿时响起了低低的私语声,然而他们一句也听不懂。

    那族长的手臂在一点一点的落下,闪到一边的女人们摇头叹息着,那眸中隐隐还是点点泪意。

    心一恸,必是红族里出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可是眼前那个唯一懂得他们语言的男人却就是不肯告诉她。

    还有那个侍女也是如此。

    清格格,猛然想起她,他们不敢,或许那个清格格她必是敢的。

    期待,期待她的出现。

    然而族长的手臂终于艰难的落了下去,刀光顿时闪起,只射向如沁与欧阳永君,潇洒一个旋身,欧阳永君便折了那干柴中的一个枯枝,背负着如沁游走在红族那些彪悍的男人中,却没有丝毫的畏惧,那枯枝就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不住的点到那一把把的弯刀之上,震的一个个的人不住的向后倒去,根本就无法近了如沁与欧阳永君的身边。

    远处,一抹红色的身影亮丽的飞奔而来,宽宽的裤角飘飞在空中红艳艳的绽开如一朵冶艳的牡丹,看不清她的容颜,只那红衣与黑发交相的飞舞着,仿佛一幅泼墨画,美到了极致。

    “住手,大哥,嫂子她受不住了。”

    静寂,刀垂,人住,所有人都齐齐的望向了那女子的方向,显然她的话也惊醒了一应众人,那族长猛地仰天一声长啸,“天也不帮我吗?”

    如沁转首,居然居然那族长的话竟然是她听得懂的语言。

    红色的身影在人群中飘飞而来,悄然而立在如沁与欧阳永君的面前。

    美丽而狂野的一张容颜果然就如那冶艳的牡丹,绽开的花瓣张扬的沁出无边的馨香,似乎在等待着谁人的采撷……

    芸清一双染了火的眸子热烈的望着如沁和欧阳永君,手指抬起时,那紧身的红衣配衬的宽宽的袖摆扬了起来,“你是谁?”

    如沁却不知道要做何回答,她的名字可以说吗?

    而欧阳永君的名号更是不能说,说了只怕会引起更大的骚乱,这是介于西楚和东齐边域的红族呀。

    “在下杨君。”又是随意的诌了这个名字,躲过一时是一时。

    女子满意的淡淡一笑,望着欧阳永君的眼神里又是一团火焰,那火焰仿佛翻飞着永远也不会熄灭一样。

    “大哥,救嫂子要紧,又何苦为那还未出世的孩子积怨呢,此时,更该积德。”芸清朗声说道。

    “等等,你说什么,是族长夫人要诞下孩子了吗?”如沁已听得清楚了。

    芸清转首,“正是,可是已经一天一夜了,却怎么也……”

    “清格格,快带我去见夫人,或许我可以帮她。”原来如此,无法救人,就想了这么一个祭祀的土招法,却根本就救不得人,反倒是倘若将她害了只怕那族长夫人更加没得救了。

    那族长的眸中立刻闪过两道亮光,“你,你懂得这些。”

    如沁点头,“略懂一二吧,我试试看。”从前在京城的医馆里她什么都见识过,唯一没有见过的就是女人生孩子,可是自己曾经也掉了一个宝贝呢,那时候欧阳也在,“欧阳,一起去吧。”不过他一个大男人,族长夫人那里是绝计不会让欧阳进去的,不过倒是可以为自己出谋划策,想不到这祭祀的症结竟然是为了这般。

    欧阳永君立时又是背起如沁,看着怔在地中央的清格格,“怎么,还不带路。”

    芸清爽朗一笑,那先前的狂野顿时如风般散去,只留下一抹淡淡娇柔,却依然意气风发,“杨公子,请。”

    那一应人等皆被眼前的变幻莫测弄得有些糊涂了,就连族长也忘记了阻止,这是红族内部的事由,是从不许外人插手的,可是当他知道那一男一女似乎有办法救了夫人与孩子的时候,他只当作什么也没有看见一样,任由芸清带了如沁与欧阳永君前往。

    重新又跪在了祭台前,口中又是不住的祷念,心在害怕,夫人先后生下了七个孩子,却皆是女娃,虽然他也皆是喜欢,可是为了给族人留后,为了红族的传帮接代,生一个男娃是必须的必不可少的,虽然很多人私下里劝他再多娶一个女人,却都是被他一一的回绝了,他只期待这一回夫人可以顺顺利利的产下一个男娃,却不想折腾了一天一夜,那孩子还是没有生出来。

    闭目祷念,从没有一刻是这么的虔诚过,身后的人群也哗哗的跪倒一片,那孩子关系到红族的传承,所以也是所有人的在意。

    期待着,期待着那一男一女两个人可以妙手回春的救了族长夫人。

    虽然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但是有希望就总比了无希望要好得多,等待着,等待着奇迹的出现。

    青叔与青婶只默默的看着那一片跪在祭台前的男女老少,怪不得所有人都这般的在意,原来那即将出生的孩子就是这红族的希望与未来呀。

    时间在缓缓的爬过,慢的让人心里难耐,却没有一个人肯站起来,祭台前那不住的祷告声形成了一道奇异的声浪,低低的沉沉的飘在空中。

    他们在祈祷,祈求上天让族长夫人顺利的产下孩子,这一个时候无论是男孩与女孩都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母子可以平安。

    静静的望着如沁与欧阳永君随着那红衣女子消失的方向,心慢慢的有些焦虑,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多时辰了,站在地上的他们虽然不时的还挪换着姿势,那脚也不住的传来酸麻了,然而那些跪倒在地的人依然没有起来的迹象,他们也在等待着消息的传来。

    空气里都是紧张,所有的人都在紧张,只怕那即将到来的是不好的消息。

    终于,远处再一次的飘来了那红色的身影,这一回依然是三个人,却少了如沁,而多了那红衣女子手中的一个小小的婴儿。

    婴儿那响亮的啼哭声让人群顿时骚动了,欢呼中只慢慢的站起来,却又一个又一个的跌倒了,跪得太久连腿也麻木了,可是笑容却是真的,因为清格格的那一身红衣就证明了一切,喜色来了,也伴着她的笑容。

    人还未到已声先到,“大哥,生了生了,是一个男娃。”喜极的声音里都是感动。

    那族长依然还跪在祭台前,根本就没有起来的迹象,“你嫂子她……她……她怎么样了?”颤抖着的话语终于送了出来。

    芸清这才想道原来大哥此时惦念的竟是嫂嫂,“大哥,嫂子她没事,就是很虚弱,需要静养。”

    族长这才站了起来,颤威威的走向芸清,伸手接过她怀里的孩子,“真的是一个男娃吗?”

    “是的,你要多谢这位杨公子还有那个差一点被你们亲手烧死的女菩萨,没有她,只怕嫂子和孩子都是凶多吉少。”

    族长惭愧了,只客气的向欧阳永君道,“杨公子快请,刚刚多有得罪了,你们真是我们红族的救命恩人呀。”

    欧阳永君笑道,“这些都是如沁的功劳,倘若不是她的坚持也便没有了这孩子的生。”当他们到了族长夫人的卧房前屋子里却是一片寂静,连半点声息也没有,欧阳永君只得留在门外,只任凭如沁随着芸清进了屋子,随后屋子里传来了低低的私语声,想不到那族长夫人也是刚强之人,不管怎么痛居然也不出一丁点的声音。

    竟是难产,孩子的体位不对,头朝上了,于是怎么也生不出来。

    最后如沁与欧阳永君商量了才毅然决定剖腹取子,这是一个大胆的尝试,但是如果不试,母子两个就皆有生命的危险。

    于是,救人占据了上风,而最令他们感动的就是芸清的果断与支持,当她明晰一切的时候,她是站在如沁与欧阳永君这一面的,当机立断,也没有浪费时间,也才终于救了夫人与孩子一命,虽然惊险,却终于以孩子的啼哭声完美的结束了一切苦难。

    可是夫人还睡着,她吞服了他随身携带的少量的罂粟丸,那罂粟丸会止疼也会让人短暂的肢体麻木,只是她醒来要面对的却还是止不尽的疼痛。

    其实这世间,只有母爱才是最伟大最无私的。

    当如沁累极的睡倒在族长夫人的床边时,芸清与他谁也舍不得去唤醒她了。

    安然睡去时,如沁笑了,那啼哭中的孩子仿佛就是她的宝贝一样,笑容中是她的安祥与幸福。

    其实救人,本身就是一种幸福,因为换来的是更多人最温馨的笑意,那笑容,是世间最美丽的情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