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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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撞见

    醒来,那般的美好竟只是南柯一梦,原来并不真实,而身边亦没有他的存在。她落寞的望着梦中他曾经睡过的地方,手指下意识的轻抚过去,她不知道她的劫难会不会在这一天走过,却只能在此刻默默的祝福自已:一切都会雨过天晴的。

    又是安静的一天,战争仿佛已远去也与她无关了一样,只是不住巡逻的脚步声告诉她,西楚与无相的一切还在继续,所以防范也更加的严密了。

    夜半黄昏时,就要一更天了,她记得甄陶说起今日行动的时候就是举起了一根手指。

    理好了一身衣装,似乎是该上路的时候了,只是心还是有着那么一些不踏实,很不踏实,因为那解药最终很有可能是婉柔为她服过,婉柔那般孱弱的身子总是让她不放心。

    努力的最后一次下定了决定,如沁终于走出了帐篷,“王妃,天黑了,你怎么出来了?”

    “身子乏,我想要四处走走。”她漫不经心的出口,丝毫也不理会想要拦阻她的士兵。

    “王妃,王爷有令,夜深了,王妃不能随意出了这大帐。”

    不知是轻展轩是在监视她还是在保护她,“我随便走走就回来了。”她还是根本不予理会,径直就向着外面而去。

    风吹起衣裾,连在发让她在夜色中宛如一个精灵一般,护卫只得随在她的身后,如沁只当未见,继续向风中而行,不住有巡逻的一小队小兵走过,她也当没有看见一样直奔着婉柔所居住的帐篷方向而去,她会遇到甄陶的,她知道。

    明亮的帐篷外,那匹轻展轩的宝马还在,所以轻展轩就在她对面的帐篷里,她笃定。

    她站在黑暗中,注视着眼前的一切,身后依然是亦步亦趋紧紧跟随着她的那个兵士,“王妃,这么晚了,王爷不会回去了,您还是先回大帐吧。”他以为如沁是来寻着轻展轩回去的。

    可是他错了,如沁此时等着的人不是轻展轩,而是甄陶。

    似乎是她来早了,可是一整天她早已理好了自己的一切,身子也早已穿得暖暖的,那是因为她怕自己诈死而没有醒来之前冻着了自己也冻着了自己的宝贝。

    终于,她听到了大营中有梆子敲响了一声,一更天到了。

    眸眼依旧快速的向四周轻扫,然后她终于看到了十几米外斜前方的一个熟悉的身影,没有犹疑的奔过去,身后是那个士兵紧紧相随的脚步。

    当她站在甄陶面前的时候,后者正站在雪中定定的看着她,也看着她身后的那个士兵,然后他缓缓的走到了那个人的面前,“甄统领,你在等王妃吗?”那兵士看着他冷冷的表情有些木讷的竟不知如何反应了。岛巨余扛。

    “是的。”低低的,却是在那个兵士说了半晌之后,甄陶才好不容易的回应了他,也让如沁的心终于落了地。

    他停顿的那一刻,她以为甄陶后悔了,毕竟这样的的事情做出来她与他都有死的可能。

    而她是诈死,他却很有可能被轻展轩活活打死。

    他的声落,她便在等待着他下一步的残忍,其实在内心里犹豫着的是所有的人呀,为着的却只是那一个无辜的孩子。

    她看到甄陶缓缓的抬起了手臂,就在那个士兵迷糊的不知道要发生何事的时候,甄陶重重的一拳已打了下去,而四周刚好并没有人经过,甄陶果然选了一个最让人相信的时机完成了今夜的第一步。

    士兵倒了下去,却绝对不会死去,而且不出一刻钟他就会醒来,这是自己与甄陶早已商定好了的。

    “如沁,走吧。”坦然的握住了她的手,甄陶的心里是感激,也是一份歉然,经过了这一件事,只怕他要用他的一生甚至生命来回报如沁的善良了。

    这样的女子,若不是他先遇到了婉柔,或许他此生最爱着的该是她才是。

    可是,她是属于王爷的,而他只能欠着她一辈子的恩情了。

    拉着她的手迅速的就到了另一间距离婉柔的帐篷不远的他的营帐,他一直是轻展轩最信任的人,所以在大营中他的待遇自是不低,也幸好是他独自于一个帐篷内,才能让一场戏得以逼真的演完。

    其实在他握着如沁的手时,她手心里传来的冰凉就让他突然的心怜了,婉柔与他是不是太自私了呢?

    然而这只是他一刹那间而过的思绪而已,一切已来不及让他再次思虑,他与如沁已闪身而入了他的帐篷之内。

    如沁有些局促,虽然她的第一次是被轻展轩无情的剥夺了,可是她的生命中唯一有过的男人还是只有轻展轩,此刻让她面对甄陶,虽然只是一出作戏,她还是说不出的紧张。

    他拉她到屏风后,其实甄陶的心甚至比她还要更加紧张,他要动了王爷的女人,这一夜当这个消息传出去的时候,明天也许就是他的死期,所以白日里他早已寻了机会再三的告叮嘱婉柔当一切发生时她一定要记得为如沁服了解药。

    婉柔说,她会想办法放了他的。

    他苦笑,既然选择这样做了,他便没有想要生还的道理了,他是孩子的父亲,如沁都可以无私的为了皓儿而选择如此,那么他又怎么可以皱一皱眉头呢。

    只是他一直觉得对不住的就是如沁了。

    “甄陶,如果王爷真要处死你怎么办?”

    他笑,“我希望他可以选择让我与你同样的死法,只是要让我在你之后诈死,让我保证你的安全。”他给如沁一个合理的安排,但其实这之后所有的决定权全部都在轻展轩的手上,而婉柔不过是推波助澜的那一个,但是她该会相帮他们的。

    他信任婉柔待他的真心,也信任婉柔思念孩子的真心,但是对于轻展轩他却没有万分的把握。

    如沁也歉然了,“甄陶,为了婉柔你真的付出许多,我理解你的这份情,可是这样的付出似乎……”似乎超乎常人的想象,她却不知,甄陶与婉柔早已是一对野鸳鸯。

    她的话让甄陶更加惭愧了,“如沁,或许有一天当你知道真相的时候,你就知道甄陶的不得已了,到了那一天,请你原谅我。”他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到那一天,与婉柔一起就代表着他对不住了轻展轩,这一生他早已是一个罪人了。

    “真相?你说,什么真相?”聪明如她,又岂能听不出他话中的弦外之音呢,她追问。

    他苦笑,“如沁,他来了。”帐篷外虽然没有脚步声,但是他已算到了那个士兵就在他与如沁离开之后的片刻间就醒了,那么他第一个报告的必然是婉柔帐篷中的轻展轩。

    他似乎已经感觉到了轻展轩的气息,那是他尤其熟悉的一种氛围,来不及说了,而他也不想再说,如若可以,下辈子作牛作马他也要回报如沁的恩情,此时,却不是全盘说出的时候,他还想要婉柔的后半生能够有一个依靠。

    她的心里一紧,人已向屏风后退去,而他亦迎上前来,两个人静静的便站在了床前。

    她的背抵在床沿上,却还是有种不踏实的感觉,心在嘭嘭嘭的跳着,空气里她也嗅到了轻展轩的气息,仿佛那是一种心灵感应一样,可是她面对着的却不是轻展轩,而是甄陶。

    “他来了。”甄陶确信,跟了轻展轩那么多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轻展轩了。

    她的心跳开始加速,小手终于上扬,轻轻的解开了衣襟上的一颗纽扣,露出了一截皙白的肌肤,甄陶却下意识的背过了身子,终究还是不忍看着眼前一直在他心中如圣女一样的女子,即使在轻展轩强掳了的她的那一刻,他也从未看低过她。

    风有些凉,她知道轻展轩真的来了,就在屏风后的门前,因为这一回她彻底的嗅到了他的气息。

    可是更近的是甄陶的,他的身子已经凑了过来,闭上了眼睛,她把自己融入了戏中,她只是一个女人,她能做的就是要努力的挽救一个孩子的生命。

    唇没有落下来,只是甄陶的气息贴近了她的肌肤呵在她的脸上颈项上,她感激的在心里一笑,他的照顾让她的心柔软而不再紧张,然后他的手却是握在她的腰际,松松的却仿佛是要给她一抹坚强。

    “甄陶……”她终于等到了那一声低喝,熟悉的怒吼让她的耳朵震天般的响,一拉衣襟掩了她的雪白肌理仿佛狼狈的就向一旁闪去。

    可是她快,那个刚刚冲进帐篷里的男人更快,他如老鹰捉小鸡一样的迅速的就捉住了她的身体,飞也似的在窄小的空间里划过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再轻轻的落在帐篷的门前,“把他押下去。”听不出他声音中的怒与不怒,她却觉得这一切仿佛来得太快太快,快得让她此时甚至也无法消化刚刚做过的所有的事情。

    戏终于要落幕了吧,她任由他拖着她的身子在雪地上游走,雪厚厚的,虽然那速度奇快让她感觉不到痛,可是那冰冷的感觉还是让她知道,此时的轻展轩,恨不得杀了她。

    冰冷继续在她的周遭闪过,轻轻的阖上了眼睛,如沁没有让泪滑落,这是她的承诺,她不后悔,即使是戏,她也要逼真的演到最后一刻。

    倾倒在雪地上的身子被轻展轩那冷硬而不再温暖的手臂拉起时,如沁再一次的来到了婉柔小小的帐篷中,明明小,可是却因着她的不在因着婉柔的存在而让这里连日来多了一个他。

    如沁就站在帐篷的门边,不知是轻展轩的有意还是无意,厚厚的帘幔竟然没有合严在门上,冷冽的风从室外飘进来,刚好打在她的身上让她一下下的不停的打着寒噤,真冷呀,是她的身子,也是她的心。

    来吧,让所有的寒冷一起迎风送来,再给她最痛苦的一种死去的方式,虽然她终究会醒来,她相信一定可以的。

    “王爷,沁姐姐怎么了?”婉柔身形轻移到轻展轩的面前,语气柔和的问道,试图要消解轻展轩心里的不舒坦一样。

    “走开。”他怒了,居然手臂一甩就拨倒了婉柔。

    如沁看到孱弱无力的婉柔慢慢的倒在了地上,她讶异的望着轻展轩,竟不想他连婉柔也牵怒于其中,“王爷,我的事与婉柔无关。”如沁轻咬贝齿,不相信轻展轩会这样对待婉柔。

    象是已听到了她的声音,他突然反应过来的又是不耐烦的一把拉起了婉柔,随意的手臂一带便将婉柔送到身旁上的椅子上坐好,“如沁,你还有何话要说。”他并未看她,只是一边起身向着帐篷的角落走去一边说道。

    她摇摇头,她无话可说,这是她自愿的,却不知道她的摇头他能否看到,此刻的他正举起一个酒坛子,他面上的燥气让她想起了她第一次去到飞轩堡挽心楼的那一幕,只是这一回婉柔却在他的身边,他又要因何而喝酒呢?

    酒坛子在他的踅回中已痛快开启,酒香飘溢让她不自觉的也吸入鼻中,好香呀,一口酒送入他的喉管,咽不下的就沿着他的下巴向流向他的长衫,不过片刻间他就仿佛一个酒鬼一样的把自己展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你说呀,你还有什么话说?”他果然没有看到她的摇摇头。

    “王爷,如沁没有任何解释。”她张张嘴,努力让自己勇敢,可是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嗓音还是颤抖了,也泄露了她心中的紧张。

    酒坛子再次端起,轻展轩直接就忽略了侍女递过来的酒杯,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过瘾一样。

    “阿轩,到底发生了什么?”婉柔在一旁假意追问,仿佛也升起了无边的好奇心。

    如沁默默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轻展轩与婉柔仿佛相敬如宾般的坐在她的面前,她笑了,“婉柔,是我的错,我宁愿受罚。”

    他听到了她的话,手中的酒坛却是“嘭”的一声就摔落在地,“只是惩罚而已吗?”酒坛子落地的脆响声犹在时他已迅速的就冲到了如沁的面前,一只手毫不怜惜的就捏住了她的下颌,“你说,只是惩罚就可以了吗?这么多的人知道,这么多的人亲眼所见你走进了我最信任的男人的帐篷里,而且居然是孤男寡女的……”他仿佛说不下去了,可是手指的力度却在逐渐的加强,让她痛的眼泪在眼圈里闪动,她也不愿呀,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

    倔强的回望着她,她依然不解释。

    “来人,拉出去乱棍打死。”手指一扭,立刻让她痛到心髓,可是让她更痛的却是他刚刚的宣布。

    这世上,其实最假的就是亲眼所见,从此后她再也不会相信眼睛所见的了。

    她的腹中还有宝宝,不可以呀,婉柔,你快来出来说句话呀。

    她满怀期待的望着婉柔,这一刻她的命似乎都押在了婉柔的身上,因为甄陶也必会如她一般的惨,只是轻展轩要一个接一个的来,下一个才会轮到甄陶的,她知道。

    “等等。”婉柔终于在帐篷外冲进来人之前叫住了轻展轩,“阿轩,你曾经也那般残忍的对待过她呀,或许是你看错了。”

    轻展轩才落下去的手指立刻就再次上扬,他轻抚着如沁面上的滑腻肌肤,然后轻轻的说道,“他刚刚碰了你这里,是不是?”那轻轻的声音却让她惧怕,怕的心也仿佛不跳了一般,真怕他的大手一落,立刻就掐断了她的脖颈。

    她闪了一闪眼睛,甚至忘记了点头和回应。

    手指顿去,“贱人,还不快来人把她拖出去。”他的怒气又在瞬间勃发。

    婉柔想也不想的就冲到了如沁的身边,她挡在冲进来的兵士面前,“王爷,看在她曾经因为婉柔而受了那么多苦的份上,王爷就给她一种有尊严的死法吧,酒,就用你手中的酒,如何?”她终于提出了她的建议,让如沁的心才稍稍平稳一些,可是她还不能大意,因为所有的决定权全部都在轻展轩的手上,他又是端起了桌子上的又一个酒坛子,似乎受不了这般的打击一样让酒不停的送入口中,“阿轩,你同意了,是吗?”婉柔的眸中闪过一抹亮光,为着轻展轩的不出声不回应而追问。

    空气里紧张急了,如沁看到了帐篷里的侍女正走向角落里又一次的拿起了一坛酒,因为轻展轩手中的酒坛子里的酒似乎又要喝尽了,这,已是他这一夜喝下的第二坛酒了。

    酒坛子这一回没有悲惨的落到地上,却在放回到桌子上时,轻展轩缓缓的从他的怀中掏出了一包药,手指一抖,立刻就抛在了桌面上,“来人,上酒。”

    那侍女仿佛早已知他心意似的,将酒杯和酒早已备好了放到他的面前。

    轻展轩居然亲手打开了那包药粉,然后再仔细的将粉沫倾到入酒杯中,“宁如沁,这是你应得的下场,看在你为我生下了无忧与无邪的份上,就留你一个全尸,也免得日后让无忧恨了我这个做父亲的。”他说完就示意侍女,“端过去给她。”

    侍女轻盈的端起酒杯就向如沁走来,一项项的完成了那么多的戏码,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轻展轩居然会亲自动手为她下了毒酒,望着那酒杯,此刻都是如沁的心惊。

    她有些慌了,似乎她的生命眨眼间就要消逝在这杯水酒中,她不知道轻展轩下了什么毒,但是绝对是让她一命呜呼的毒。

    此时,侍女的脚步声就仿佛催魂一样的,让她的心步步心惊,看着那杯酒,她的心已提到了嗓子眼,怕呀,一身两命,她还有一个宝贝呢。

    侍女就要到了,就在她闭上眼睛要认命甚至在思索她要不要反悔要不要和盘说出所有的事情之际,只听“啊”的一声,婉柔一个不稳,再身形一晃,立刻就撞到了侍女的杯中酒,让那酒也泼出了大半,“啊,我不是故意的。”婉柔继续低叫,伸出手示意侍女拉着她起来。

    明明是一个普通的侍女,可是当她站在如沁身前的时候,却让如沁看到了她眸中的一抹狠戾,不情不愿的弯下身子拉起了婉柔,整杯酒已彻底的洒尽,“王爷,是奴婢的错,不如,奴婢动手再倒一杯吧。”婉柔站起来的时候,那侍女清清然的说道。

    有些面熟,这侍女就是上一次她来时看见的那一个侍女,似乎是最近才安插在婉柔身边的一个侍女。

    “不必了,同为女人,也只有女人才最懂女人的心伤,阿轩,我亲自来。”婉柔几步就抢在了侍女的前面冲到了桌子前,轻展轩又向一杯空着的酒杯里添满了酒,再向那侍女道,“再拿一坛来。”紧接着就在侍女不得已转身拿酒的时候轻展轩再次举起了酒坛子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他满身的酒气飘来,如沁怔怔然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婉柔已熟稔的似乎将那一包药洒进了酒杯,可是婉柔是背对着她的,让她什么也看不到。

    除了相信,如沁再也没有任何的选择。

    婉柔转过身时,她手中是空空如也的纸,那上面点点的粉沫还在,却是在告诉轻展轩:毒粉已落入酒杯中。

    依然还是那个侍女,她端起了婉柔倒好的酒,然后再次向如沁走来。

    空气里飘着酒香,真香。

    如沁淡淡的笑,眸目向帐篷里扫过,“轩,请你善待无忧和无邪,否则我作鬼也不会放过你。”假戏真作,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她真的真的很惦念无忧和无邪。

    无邪呀,告诉娘亲,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呢?

    侍女手中的酒杯已送到了她的唇边,沁凉的感觉仿佛她此刻的心,冰冰凉凉的,她的命似乎真的不该都压在别人的身上,有些怕,却又无法回头,悄悄的望向婉柔,婉柔的手上有着解药,婉柔会救她的,她相信。

    再深深的望了一眼轻展轩,眼前飘过的是在元村里他如孩子般的嘻笑声,甚至还有他不掺假的温存,那时候的他,才是她最向往的真。

    没有泪落,只有心伤,酒,沿着她的唇齿在侍女的倾倒中,缓缓滑入身体里,热热暖暖的带着那么一抹甘洌。

    酒,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