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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野坟里比胆,坏了训导队的事

    第六节、野坟里比胆,坏了训导队的事

    四老虎咬完牙,就开始了收拾国民党地下的那些头头们,而那些要“拱头”的头头儿,相比较四老虎,更是的不懂事儿,竞相着“拱头”、“发芽”,显示出自己单个儿的大本事,结果,被国民党自个儿泄了自个儿的天大的密,坏了他们天大的好事儿。

    国民党上上下下的暗下口儿,使得国民党地下组织,未战先败,在湖西,转眼间,变成了大道边的臭鱼烂虾。

    三天过去了,训导队发生的携枪逃跑事件,就像一块石头扔在湖里面,一声扑腾后,再没了动静。

    事件刚发生时,侯本如还时不时的吼几嗓子,王子玉还对向他报告的张山本,不疼不痒的骂几句,国辛也不再瞎充能,人前人后的,干脆连提都没提,惹事的严先树,更是心虚,遇到他们,都是远远的躲着走。

    这几个刺猬,能罕见的拢到槽里,这么抱团的好在一块儿,本身就说明,他们要炸更大的刺儿。

    周洪露和张山本,当然明了他们的思想活儿,只是,情况不明,如何对症下药?

    他们由紧张,变得越来越疑虑,越来越焦灼起来了。

    对训导队的每个兵,王子玉都当心尖子,以往每次发生兵逃事件,他都是雷霆大发,轻者将班长、排长关禁闭,重者打得直到手痛胳臂麻才罢休。

    而这,两个排长,竟然,一点事儿没有。

    越是没事,就越是有事儿。

    这样子,捱到了第四天。

    早上,出操完了后,队伍被带回营地,吃饭去了。

    张山本和葛世源落在最后面,一边慢慢地往村里走,一边揣摩着侯本如、王子玉,他们葫芦里到底装的是啥药。

    葛世源已经是公安队的侦查排长了,因为他的精细缜密,被彭琦辉派到这里,当通信排长,具体负责训导队与公安队之间的信息联系。

    “张大队长,收操啦?”

    远处,传来一声喊。

    张山本闻声,转过身,见是王子玉的副官秦冠林,正站在通往徐村大路上的拐弯处,向自己招着手。

    张本山就猜想,这小子,肯定有事情,便让葛世源先回村,应着声的,向秦冠林快步走去。

    秦冠林的老家在嘉祥县城关,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土财主,多年前,家里惹上一个官司,家就败了。

    他的父亲自感觉,官司打输的原因,是没有当官的家里人撑腰,就咬着牙,硬供秦冠林读书。

    秦冠林在济宁一中读完中学后,考入济南军事学校,军校上到第二年,韩复渠没听见鬼子枪炮声,就撒了丫子,逃到徐州府。

    济南沦陷,热血青年,自然不甘做亡国奴,秦冠林和同学到了南京,以后,随国民政府到武汉,再到重庆。

    在重庆,由他的老师推荐,参加了军统,留在局本部工作。

    时间到了1941年秋,抗战由防御转到相持阶段,一路逃到四川大山后面的国民党,这才喘匀了那口逃窜气儿,转过身子望后面,却见到原本垫桌腿儿的共产党,不但没被鬼子塞牙缝,还星火燎原般的强大起来,又见日本人到底不撑时候,就新仇旧恨的翻小肠,开始了抗战后的向共产党掏暗锤。

    他们叫内讧,共产党叫摩擦。

    反正都是叫日本人看哈哈笑的煮豆燃豆枝儿。

    军统,当面锣,对面鼓的,虽然胳膊短的够不上,可上不的台面的损招儿,路路熟,派出大批的军统特务,到八路军、新四军活动的游击地区,开展秘密的各种调查和破坏。

    在当时的重庆军统局本部,是一个权力大到天上的好去处,既没有生命危险,升迁的还比外面快,一线的特务红着眼巴巴地想往里面钻,里面的,老鳖样儿,把头硬缩进肚里也要留。

    没有根底的秦冠林,自然要慨赴国难,无可奈何地被委派到了山东,跟了王子玉当副官。又赶上他们的命不好,在湖西还没伸开腿,就在兆向龙的出卖下,全被四老虎逮进笼子里,只能投降,当了汉奸二鬼子。

    这对见过世面的秦冠林来说,内心里,自然是个滴血的大污点,尤其是跟着王子玉,来徐村策反杆子会、红枪会,更是窝囊窝心加窝火。

    王子玉还是国民党的那习气,霸道起来没有边儿,在自己的家门口,当着自己家乡人,想骂就骂,说打就打,全然不给留脸面。

    秦冠林联想这混乱的世面,自觉前程难料,报国壮志难酬,就自觉不自觉地降低身份,依靠上,上辈人就交好的大哥张山本,那些窝心到极点的牢骚话,也敢他的面前发。

    张山本了解他的经历和心路后,就想把他当作发展对象,请示了周洪露,获得批准后,利用工作和老乡两层的关系,主动接近秦冠林,时不时地给他两把钱,人前桌边的顺毛捋,让他脑袋里吸足鸦片烟。

    前阵子,张山本还带队,喊着号子,到他老家,把欺负他家的老对头,揍个落花流水耗子样儿的跑,抢去的宅基地,也要了回来,这样子,时间一长久,秦冠林就拿张山本当了知己加恩人。

    “秦副官,这一大早的上哪去?”

    张山本老远就向秦冠林,热乎乎地打招呼。

    “王先生命令我,去请周先生和李先生,家里面有事吗?我一块捎着办。”

    秦冠林递给张山本一支烟。

    “呵,‘老刀’?不赖。” 张山本边说着边吸一口秦冠林递给、点上的一支烟,边吐出烟雾的回答说,“家里倒是没有什么事,只是,这下个通知开个会的草棒子事儿,从咱通信班,叫一个兵去就行啦,干嘛非得叫你亲自去?这老远的路程的。”

    张山本一边吸着烟,一边的扯闲篇。

    秦冠林摇摇头,苦笑一下,“唉,当官的动动嘴,咱当兵的,跑断腿,王长官的命令,如山倒呀,哪敢违抗!”

    秦冠林抬头,吐一口烟雾,四下里张望,见近前没人,就带些神秘地笑笑,压低下嗓子音儿,“大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呀,咱无心的,要防着他们有心的,凡事,小心些,要不然,你大队的,那两个八路暗探,能跑得了?”

    “你是说田排长、石排长?两个人,是八路的暗探?!”

    张山本大惊失色,“兄弟,屎盆子,可别往哥的头上扣,八路暗探,那是杀头的罪!”

    张山本手指一哆嗦,香烟掉在地底上。

    秦冠林气哼哼地瞪眼,“我扣?我就是给您擦,还怕来不及呢,这年头,谁敢粘八路?是侯支队长说的,他暗中,调查清楚了,今天晚上,开会,就是为这事。”

    秦冠林蹲下身子,捡起来张山本掉在地上的烟头。

    张山本眼珠不动的盯他,吸凉气,“老弟,你可要,把准舵,侯支队长和王先生,两叫驴,拴不到一个槽,他们不对付,是他们的事,扯犁子拉耙的,粘乎咱干嘛?”

    张山本看着秦冠林的脸,着急的打探,“哎,咱可是跟王先生是一条线上的,他可得给咱辨个是非,冤枉咱……”

    秦冠林眼一瞪,极其的诧异,“他?王先生?跟咱一条线上?!”

    秦冠林说完,把头扬到天上,“哼,他,王先生,就跟钱、跟财、跟官位一条线,标准的党棍,腌臜货色!”

    秦冠林说完,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地转过头,紧紧地盯着张山本,“大哥,别迷了,这时辰,可不能再讲啥‘两肋插刀’,快想些法子,把自己洗干漂净,这狗屎堆儿,千万别粘到自己的衣裳上。” 秦冠林说着,把烟屁股,扔到地上,“大哥,还是小心着为好,我走了。”

    “哎,路上小心。”

    张山本怔了好一会才会过神来,赶忙转身追葛世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