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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充光棍的侯本如成了斗败的鸡

    第九节、充光棍的侯本如成了斗败的鸡

    侯本如彻底傻了,这出自己想了三天的空城计的招,就要砸在自己的手心上,而一旦收不了场,今后就没法在这湖西混了,急忙转向严先树,递上求救的眼神。

    这时候,只有这二百五的船,暂时还能坐,他们毕竟是死爹发丧的孝棚内的。

    可这半吊子,这会儿,已经溜出了孝子棚,穿红着绿的又认新亲爹了,眯上眼,只顾自己抽香烟,一任他深水里面紧扑腾。

    侯本如嗓门儿一阵发痒,虚汗,一下子湿满襟。

    看样子,说不定,严先树这龟孙,心里正恨他瞎了自己兼并二大队的好事儿。

    没办法,只好自己耍单身了。

    侯本如一咬牙,于是就像猴儿的脸,立马换来阳光灿烂,笑脉脉地走到桌子旁,拿起手枪,递到张山本的近前,“哈哈哈,张大队长,人家都说你忠诚无比,今天一试,果然如此,来来来,把枪收起,收起,啥事别生气,生气气自己。”脸色变得就像两岁孩儿的脸,又像湖边六月的天。

    张山本却不顺坡下驴,“姓侯的,收起你这套!”

    张山本仍然大怒,“你别欺负人太甚!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是怕我跟王先生好,使的是剥葱的计,想先除掉我这个护兵,让王先生成光棍汉,接下再使套儿整王先生……”

    王子玉的脸,如同猴儿腚,窘得甭提多尴尬。张山本的话,明显着,让全场里的人,觉得,他的势力小,压不住候本如,就等着的让别人来施舍,来救助。

    侯本如一下子气急败坏,这话,说的,太失自己的面子了,“放肆!你知道这是在跟谁讲话?!再敢挑拨离间,我一枪毙了你!”

    “哼!”张山本斜他一眼,十分的轻蔑,“信你,是支队长;不信你,狗屎一泡,哼哼,连狗屎也不如。”

    张山本嘴一咧,眼睛一眯,一阵冷笑,“姓侯的,就别整天价吹乎和玉皇爷攀亲戚的事了,早先前,你放狗咬邓司令的茬,邓司令能忘了?咱弟兄们能忘了?别耍光棍了,你这套,吓唬谁?你个外来户!”

    张山本一转身,枪也不拿,踢开屋门,骂骂咧咧地往外走。

    打人打脸,骂人揭短,这话,可是点到根子上。

    侯本如那个窘呀,“你你你……你给我......回来!”

    小子,浑身打哆嗦,脸都气紫了,撵完兔子的狗一样,坐在那里只是喘。

    看来,自己确实入不了上九流或者下九流的流了,连这点小时候的腌臜事儿,一个小兵都知道,谁告诉的?只有四老虎,为啥告诉的?人家才是真本家,绝对绝的,他们才是没出五服的。

    王子玉一见,再也坐不住了,会场里的人谁都瞧得出,侯本如是拿张山本点他,如果再不作声,就成了人人看不起的缩头绿乌龟了。

    另外,他也看得出,如果张山本一走,周洪露自然留不住,训导队就会散伙儿,到那时,自己不光成了光杆司令,连四老虎那里也站不住,他这跟野汉子私奔的,两手空空地能再回以前的国民党的婆家来?

    还有那个什么的挺进支队,还有山口的那盘子热包子。

    想到了山口,王子玉一身的惊悸,那个娘们,一个个把他的护兵往湖里扔懂得情景,那样的端坐,安逸,悠闲,可不是刻意装出来的,那是真毒,真辣,自己要是把她的后路被办砸了,那下场?他真的能想到了。

    这一下,他王子玉,就真走到了绝路上。

    王子玉慌了,于是,顾不得先前同侯本如达成的啥协议,赶忙抢上前,拦住张山本,“张大队长,请留步,有话好好说嘛,都是喝微山湖里的水长大的,和尚不亲,帽子近。”

    张山本气淋淋,“有啥好说的?我张山本讲义气,够朋友,为着您王先生,才来干这差事!既然侯支队长想拆您的台,您又不能为咱做主,您就叫咱走好了!在这鱼虾满塘的微山湖里,就不信能饿死了!”

    张山本气哼哼,他是这湖西的实力派,家底厚,家境好,有人服。

    王子玉的脸,也腾地红到耳根后,尴尬地无话以对,对这样的人,两手空空攥皮锤的他,还真的没有啥招数。

    周洪露见火候到了,站起身来,缓步的上前,“山本呀,看在王先生的面子上,就别耍小孩子脾气了。给,把枪带上,先回去消消气,明天给侯支队长赔个不是。”

    张山本回头,盯了侯本如一眼,从周洪楼手里接过枪来,气哼哼地甩手而去。

    满屋子的人,全成了泥胎。

    周洪露坐回座位上,满脸不悦,对垂头丧气的侯本如抱怨开来,“侯支队长,俺老周是个粗人,泖子性格,别怪俺说话直筒子。今儿,可是你的不是!那八路暗探的帽子,是随便能给人戴的吗?那可是杀头加满门抄斩的事。张山本是我推荐给王先生当连长的,来料理队伍的,给王先生当兵,这事儿,想必你是知道的。要是他办事有啥得罪你的地方,要杀要剐,就该冲着我来,俺老周,对着枪眼,要是眨眨眼皮子,就是龟孙!可谁要是吃饱了撑得,没事找事,背后捅刀子,算计俺老周,哼……”

    在座的,都知道周洪露的为人和分量,见侯本如成了耷拉头的瘟鸡,又听说他原本没摸上四老虎的夜壶,只是个耍把子卖野药的嘴子客儿,那自然不放过这送人情的好机会,于是除了严先树以外,或曲或直,纷纷抱怨侯本如袖筒里捏蝦蝗,事办的不地道。

    对侯本如,最恼火的当然是王子玉。

    首先,他们虽然都是来自国民党,算都是“带犊子”来的新家,但他们同母不同爹,自然的就不亲,就相互的人前人后的踩。

    尤其是侯本如,自认为是孝子棚内的,一上来,就拿着四老虎的鸡毛当令箭,胡萝卜加大棒,压国辛反了水,让国辛又一次的闪他的膀子,接着,借与严先树合编,动了他的“棺材本”,再以逃兵的事由,昨天晚上找他谈话,说训导队里有八路,以四老虎全权代表的身份,压他,在开会时配合,对训导队中层干部进行清洗。

    王子玉吸口凉气,要不是刚才,严先树贪得无厌,节外生枝,他在湖西,就只有上吊的份了,张山本刚才的揭老疮,才使他知道,他姓侯的,只是个高粱地里的稻草人,除了狂吹,瞎编,啥本事没有。

    一种被人耍弄的恼怒,使他的小脸,变得蜡黄,额头的青筋,嘣嘣地跳动,恨不能上前,照侯本如的驴脸,“啪啪啪”,连扇三大耳刮子才解气,但是,毕竟,他们都是四老虎派来的,算是钦差大臣,镇住这些扒地虎,才是大道理,尤其是从他和山口的那个长远的大计算,他硬硬地把火压进脑门儿。

    但是,话音儿,满带着枪药,“周先生息怒,有道是‘君子不见小人怪’,再说侯支队长也是好意嘛,真要是有人无事生非,破坏邓司令的扩军大计,我王某人决不轻饶……”

    他充起来大尾巴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