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我的问题，周洋沉默了。大概除了沉默，他真的没什么特别好的选择回应我。

    “其实，你早该有这个心里准备。”良久，周洋开口，“你知道徐杰妈妈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这次也不例外。她认婧婧做干女儿时，应该就有这个想法了。而且，我见过那个婧婧，的确很符合徐杰妈妈的要求，能干话不多，什么都听她的。”

    我忘记那天我是怎么从咖啡馆走出来的，只记得自己漫无目的的闲逛，然后走到乐乐的幼儿园。我跟老师请假，将乐乐接出来。有那么几秒钟，我很想将乐乐就那么带走，什么也不管，去一个只有我们地方，或者是没人认识的地方。

    只是我很清楚，这样并不现实。我带乐乐去吃他最喜欢的冰淇淋和蛋糕，看着他吃的很认真的样子，我说不出的心满意足。

    “乐乐，那个婧婧阿姨对你好么？”趁乐乐吃的冰淇淋时，我小心翼翼询问。

    乐乐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冰淇淋上，根本诶在意我，只是随口回答，“阿姨对我很好，每天都会给我买好吃的，还陪我出去玩，跟我画画，晚上给我讲故事……”

    乐乐每说一句，我心里就痛一下，原本该有我来做的事情，现在却由另外一个女人做。也许用不了多久，在乐乐心中婧婧就能完全取代我的位置。

    “你喜欢婧婧阿姨吗？”我有点紧张。有人说，母爱有时候是自私的，她会害怕别人来跟自己抢孩子的爱。这话是没错的，眼下，我就很害怕有人跟我抢乐乐的爱。

    “喜欢。”乐乐用力的点点头，“阿姨比妈妈好，阿姨能陪我。妈妈总是很忙……”

    当的一声，我手上的叉子掉在桌上。乐乐说的无心，可停在我耳中却是无比刺痛。有那么一瞬，我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我要辞职，我要用更多的时间来陪乐乐。

    “以后妈妈不忙了，妈妈多抽时间陪你好不好？”我强忍着没流泪，笑着对乐乐说。

    乐乐一边吃冰淇淋一边看着我，他还是太小，对有些事情根本不理解。就好像现在，他根本不能理解，我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带乐乐吃完冰淇淋，我给徐杰打电话。我想今天晚上乐乐在我家住，我妈妈也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了，很想念。徐杰最初还有点不情愿，后来在我半威胁的情况下答应了。

    不过，乐乐的每天要玩的玩具都在家，我必须去他家取。我和乐乐到徐杰家时，他不在，徐杰妈妈也不在，给我开门的是婧婧。

    婧婧刚一开门，乐乐就扑了上去，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这多少让我有点尴尬。婧婧似乎也感觉到我的尴尬，冲我歉意的笑笑。

    “平时徐杰工作忙，干妈有时候又不在家，我陪乐乐的时间比较多，所以他才跟我比较熟悉吧。”

    婧婧明明是善意的解释，可不知为何，听在我耳中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谢谢你照顾他。再过段时间，我应该就有时间陪他了。”看着婧婧笑意盈盈的面孔，我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是么？那太好了。”婧婧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笑容，“林淼姐，今天你来的正好，我有件事儿想跟你说。我和徐杰要结婚了。”

    之前周洋跟我说过，也算是给我打过预防针，可当事情再次被证实，我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恭喜你。不过，既然你要跟徐杰结婚了，我会在找他谈关于乐乐抚养权的问题。”

    既然婧婧提出这个话题，那就索性说开了好。没想到我话音刚落，婧婧就为难的看了我一眼。

    “其实，我是不该跟你争的，但是我想为了乐乐好的话，咱们做大人的是不是该听听乐乐的意见？”

    “你什么意思？”我心里顿时警惕起来，“乐乐现在没有自主选择的权利……”

    “我知道。”婧婧打断我的话，“我的意思是说。咱们还是多考虑乐乐，他跟谁在一起高兴，就跟谁生活在一起。没必要拘泥于是不是亲生妈妈。”

    终于，婧婧说出她最想说的话，我很惊讶的看着婧婧。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才对。可是，她说了，是在向我挑战么？她这么做到底是谁受益的？是徐杰，还是他妈妈？

    “我想，孩子还是跟母亲生活的好。老人们总结的经验，也要听。”我笑着回答，聪明像婧婧那样的女人，完全能听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老人们常说，十个后妈九个坏。果然，我话音刚落，婧婧脸色就变得有点不好看。

    “你稍等一会儿，我去给你收拾乐乐需要的东西。”但她很快就再次面露笑容的看着我，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我请了两天假和乐乐玩，第三天，我本来还想请假，却接到毛女士母亲的电话，她希望我能去趟医院。

    尽管这两天我都在陪乐乐，但毛女士的事儿我一点都没耽误，我将事情交给叶思思去办。

    她用尽人脉，最后终于得到消息，原来石头已经出国。在他离开毛女士不久，就出国了。他完全不知道孩子的存在，他说他想看看毛女士。结果被毛女士父母拒绝了。

    我到医院时，毛女士已经完全陷入昏迷。各种仪器虽然都插着，可我并不确定它们是开着的。看着满身管子的毛女士，我说不出一阵心伤。

    我走到她面前，轻声对她说，“你放心，我已经替宝宝找到爸爸了，他很喜欢宝宝。”

    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当我说完这句话时，我感觉到毛女士的眼角似乎噙着泪水。

    “谢谢你。”依旧是毛女士的母亲将我送出病房，“我们将你的电话给宝宝爸爸了，我们不太想见他，希望你可以替我们见见他，也请你将那个优盘交给宝宝的爸爸。”

    我点点头，答应了两位老人的无奈之举。我从医院出来，就收到石头的电话，他约我在医院附近的公园见面，我欣然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