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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你,别离开我

    铃兰推门而入,怔怔的看向叶胜寒,医生刚刚说什么?若是再拖延一时片刻,他的手怕是要废了。

    叶胜寒惫意不堪的瞥看过她,白宇晨就站在中间左右看过这两人,倒似互相厮杀肉搏后,两败俱伤。他不禁摇头叹了叹,纸包不住火,可是心药还需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

    白宇晨识趣的退下,顺道将铃兰推进急诊室里,悄然关上门,径自在外等候。

    铃兰缓缓走近,叶胜寒的手背传来撕裂的痛感,他嘶的一声倒抽一口气,失血的唇瓣紧咬,刷白的脸庞渗着细密的冷汗,

    在她面前极力隐忍着痛苦之色,急诊室里静的只能听见碎渣落盘的声响,铃兰看着,抽取纸巾,小心翼翼的为他擦拭着额头的冷汗。

    叶胜寒一怔,只觉轻柔的触感,如翎羽拂过,他睁开半眯的星目,抬眼看她,取过她手心,只握在他掌心里。

    铃兰别过视线,望过医药托盘里血迹斑驳,她眯了眯眸,只觉脊背一片阴凉,想起夜里他的疯狂,她还有一丝后怕。

    叶胜寒的小手术一直到清晨五点,天际已是朦朦胧胧的灰色。

    铃兰已经不敢想象今天报纸头条,尤其如今网络信息化时代,只要稍加爆出,就会被媒体捕风捉影。她握紧手机,那里沉寂了整整一个夜晚。

    白宇晨见他出来时,连忙立身,给他披上外套,铃兰随在他身后不远处,两人却一直沉默不语着。

    白宇晨一叹,叶胜寒离开的脚步稍急,他立马跟着胜寒,上前稳住他臂膀:“慢点!”

    他怔了怔,在明净的玻璃门上,隐约看着女人,脚下的步子还是停了下。

    铃兰看见他转身,目光相绞,他淡淡的说:“我骗了你,”

    “——”

    “‘资料’并没有爆出,那些底片还在我手机里。”

    叶铃兰便明白,她难过的看着他:“你试探我?”

    白宇晨看着这两人一来二往,折磨着彼此,他没吭声,只是悄然的放下握着他的臂膀。

    叶胜寒苦笑着,尽是痛苦之色,锐利的黑眸早已黯然,他的鼻尖仿佛被一股酸涩哽咽着。

    铃兰心中怔怔,才觉昨夜她的举措,她的质问有多失控,她蹙紧着眉心,嘴边艰难的呢喃着一声歉意:“对不起……”

    却不料叶胜寒疾步上前,猛然将她抱入怀中:“铃兰……”

    近乎压抑着自己的声色,他稳住她后脑压入自己的胸口,他知道那三个字寓意着什么“我不需要你的歉意,”

    他一直喃喃着,说了很多很多话,说的最多的还是那句,他要她回来,回到他的身边,他可以不要叶氏,他们还有‘胜齐’,他接下了很重要的单子,他可以绝地逢生;

    可是,他不能失去她,他不能再把她弄丢了;他知道隐藏她心中的秘密,她喜欢他,喜欢了十七年;他爱她,爱了很久很久,长久到她自己都忘记了期限!

    叶胜寒呢喃着,不知抱了她多久,只是眼前一黑,浑浑噩噩间,轰然摔倒于地。

    “叶少……”

    “胜寒……”

    叶铃兰,白宇晨异口同声,脚步的仓促声,急救声,四面八方交织而来,铃兰慌乱的握住他的手心,白宇晨扛起他的身子,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脸焦灼之色,医护人员闻声而来,铃兰起身,脑袋一阵晕眩,她扶着墙壁上的横栏,轻轻放开叶少之际,眼底朦朦胧胧的看着他的身影消逝。

    铃兰紧握着胸口,身体堪堪的沿着墙壁滑下,药……她的药,女人身体止不住的剧烈颤抖,她慌乱的翻开背包,手指哆嗦的扯开暗格。

    “铃兰……铃兰……”白宇晨被拦在急救室外,当他转身望见那女人时:“该死的!”白宇晨大步流星,箍起女人的身子横抱起:“你是不是又病发了?”

    只听见她喃喃:“药……在包里……”她大口大口的呼吸,好似挤空了胸腔里的空气,她快窒息,整个人因撕裂的疼意,筛糠一样颤栗,不消一刻,她衣衫湿尽。

    白宇晨急匆匆的翻弄背包,暗格里的药盒唰的甩落于地,‘啪啦’一声七零八落的散了一地,他已顾不上许多,拾起一颗塞进她失血的唇瓣,那一刻,白宇晨才发觉自己整个人是担心害怕之状。

    铃兰服药后,呼吸终于渐渐平稳,她紧紧的闭着眼眸,她已经很久没有一晚发病两次。

    “好些了吗?嗯?”白宇晨焦灼问道,铃兰身体情况,只有他清楚,自从很多年前他在孤儿院的资料室里,偷偷翻看到这女人的来院记录时,他才知晓她身体上有先天缺陷。

    那日铃兰碰巧在资料室里碰遇到他,白宇晨胆战心惊,心虚间手上资料一股脑的甩了一地。铃兰俯身拾起时,才觉他正在偷看自己的资料。

    那时她很喜欢叶少,默默的守候着叶胜寒,白宇晨知道了她的秘密,旁推测敲问她,她始终不表白,却暗暗的喜欢,是不是因为身体有缺陷?

    那时回应他的,是她的沉默,还有她的乞求。她求他为她保守秘密,她说她喜欢他,是她一个人的事,她不希望她的喜欢,成为他的负担。

    所以他一直到现在还在为她保守着这个不能说的秘密!

    白宇晨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她轻轻的掩着眸子,渐渐的定下神来:“铃兰!”他喊过她,

    铃兰睁眼,轻声问道:“叶少怎么样?”

    “先关心下你自己吧,”

    “没事,死不了”她笑了笑,这么些年都是这么过来,

    “是,”白宇晨轻嘲着:“只不过犯病的时候生不如死,”

    “别告诉叶少……”她轻喃,

    白宇晨长长一叹,他能怎么说?!

    “铃兰,你还记得南方孤儿院还是什么样吗?”他问起,却轻易勾起了她对过去时光的缅怀,

    她点了点头:“当然记得。”

    可在白宇晨的记忆里,那时她喜欢胜寒,喜欢到小心翼翼,胜寒每逢周末拉着他去孤儿院里玩耍,他记得篮球场边上长着些许绿草,春夏交际时,绿草丛中零星的冒着一颗颗黄色的小花朵。

    铃兰就坐在那绿草丛里,撑着下巴,眨巴眨巴的看着叶胜寒在球场上英姿勃勃;

    他还记得,铃兰刚入重点高中,人外有人,她各个科目赶不上其他同学,那时她连英语字典也买不起,他偷偷用零用钱给她买了一本厚实的《牛津英语字典》,故作告诉她,是叶胜寒托他送给她的。

    铃兰脸上的雀跃,他永远都记得,在满是金灿灿的曦光中,她浅浅的笑着,阳光落在她乌黑的发上,泛起一道清亮的光泽。

    她整个人清隽的似画,你很难想象那个开朗、脱俗、美丽的外表之下,却有着先天的缺陷,好似上帝神来之笔。她一直在努力,努力越过自己的极限。

    当他诉说完一切时,铃兰怔忡的望着远处,白宇晨低语道:“这些你都还记得,是不是?”

    “是!”她有些哽咽,过往的时光太美好,太纯粹,一直封存在记忆里。

    高中时候她努力学习英语,是因为叶胜寒会一口流利外语,每次在她面前朗朗上口念起那首英语诗时,她永远都记得那一句:

    to.the.world.you.maybe.one.person,but.to.person.you.maybe.the.world!

    她把那句话刻在了寝室的床头边,用铅笔细细的写下,流畅的英文字迹深深的印刻,每晚临睡前她念及着,闭眸印刻在自己心里,

    很久以后她才真正明白那一句话,对于整个世界而言,他可能只是一个人,但对于她而言,他是她的全世界!

    “铃兰,”白宇晨喊过:“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提起这些吗?”

    铃兰点头,她知道白宇晨的用意,她推开他身子,医生从急救室里退出,铃兰和白宇晨连忙赶去:“主任……他没事吧?”白宇晨探问着,

    “患者是不是咳嗽很长时间了?”

    “是,说是支气管炎,我一直让他来医院看看,他就是不听。”

    “是肺炎引起高烧了。”

    “要不要紧?”铃兰焦急问过,

    “住院治疗吧,先让他高烧退下。”医生交代完后,便转身离开。

    白宇晨拍了拍她的肩背,只道:“你去病房看看,我去家里给他理几件衣服。”

    ******

    铃兰在他病床边坐下,望过他沉睡的容颜,她轻声一叹,别过视线,看过天际明朗,白宇晨提及过去种种,她明白何意,结束了,她轻轻的闭眸,她与莫之城所有的一切,都该结束了。

    她趴睡在他床头边,昏昏沉沉间,不知睡了多久。睡梦中有一只温暖宽厚的手,抚摸着她的头。

    口袋里的电话一次次响起,又一次次湮灭。

    ——好想问你,对我到底有没有动心。

    ——好想问你,对我到底有没有动心。

    直到最后,被男人取出,他拔出了电池,生生的扔在了一旁。

    终于,愉悦的音乐永远沉寂。

    铃兰再醒来时,便见叶胜寒一直在睨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