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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化戈止兵

    在天羽的大笑声中,时间又开始流动了,那十几个参与围攻沧彦几人的巫师,突然惊恐的大叫起来,一个接一个的爆炸开来,血肉横飞,让剩下的巫师恐惧到了极点,想要逃命,却发现根本动弹不了。

    就在天羽一声长啸,准备下一步行动的时候,突然一股浩瀚无边的洪荒伟力降临,直接将天羽禁锢,龙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天羽,你冷静一点,不可造次。焉知如此不是害了沧彦,我们还得从长计较啊,若一时不慎,沧彦还有再次重生的可能吗?”

    天羽闻之,顿时冷静下来,言道:“你说的有道理,如果我强开幽冥,勾动四维天门,可能造成诸天震动。如此一来,无量大劫加身,我或可不惧,但也只能自保,恐怕不能保沧彦周全啊。”

    龙煊言道:“你能醒悟就好,不然我只能用强了,一定会伤到你的。”

    转瞬间,阴云密布的天空变的阳光明媚,天地异象都消失了,整座荒岛的恐慌慢慢平复了下来。可那些巫师的绝世高手们,却依然感到瑟瑟发抖,因为刚刚那道神念,对他们饱含敌意,一个念头就可将他们抹杀,他们再也坐不住了,纷纷出世。

    此时,南山大战已经结束了,发现自己能动之后,那些巫师心胆俱裂,似亡命一般,各自逃亡,头都不敢回。

    林晖众人正哭作一团,六爷跟十几个兄弟都惨遭毒手,撒手人寰了,二爷跟八爷伤势沉重,也都昏迷不醒了。天羽此刻没有守着沧彦,正跟海丝雅他们安抚众人,倩云与爱丽丝则查看众人的伤情。

    过了有两刻钟,众人才渐渐止住悲声,先是向天羽几人致谢,林晖带着众弟兄,撩衣就拜,天羽他们急忙相搀。

    林晖众人千恩万谢自不必细说,只见从空中落下数人,为首的正是白老,跟着的六人具是修士一方的绝世高手,被白老一一寻到,带了过来。

    七位老人一看现场的惨状,无不顿足捶胸,自责不已,恨不能立即冲到巫国祭坛大开杀戒。一味忍让,最终落得如此下场,若非天羽七人在此,结局难料,十之**巫国将再无修士一方。

    白老看着六爷的遗容,悲愤言道:“宁鸣而死,不默而生!舍出老夫这条命,我也要让他们血债血偿!晖儿,告诉我你们都看到哪些祭坛的人在这里围杀沧彦他们。”

    一听白老所言,林辉等人睚眦迸裂,纷纷响应,恨意滔天。

    “胡闹!”这时一位名为甘霆的老前辈喝道,“你们年轻人要好好活着,我辈要有未来,有希望。拼命的事,交给我们这些老家伙,我们要是都死了还不能止戈,你们就分开来,躲进大山峡谷,荒岛如此广阔,难道就没有我们容身之地了吗?”

    “对,不到万不得已,举族血战之时,一定要保存血脉,留给将来。”其他几位前辈同声言道,这都是跟白老商量好了的。

    天羽点头道:“前辈说的不错,但谁无血气,谁无争心!眼见兄弟死于身前,与子同袍,岂曰无衣,今日不报血仇,何待来日。”

    北冥言道:“天羽,不可妄言!”

    倩云也言道:“他们不是你,你也不是他们。”

    北冥跟倩云知道,天羽为沧彦之死愧疚数千年,本有一次机会斩杀紫魇,却因一时忌讳而错过,自此成为心结,更是懊悔。后来数次闯魔界要杀紫魇,却总是无功而返,便更加自责当时顾虑太多。因此,天羽才说今日不报仇,何待来日。

    但北冥跟倩云是不赞同的,因为他们是弱小的一方,想要报仇,几乎不可能,只会加速自身的灭亡,所以不可取,因而出言阻止天羽。

    林晖非常赞同天羽的话,因此积极响应,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是如此,但也不乏理智之人,如陈彰、典缨,虽然也想杀个痛快,却知道图一时之快,不是长久之计。

    雷特言道:“如此争吵,何时是头。我看这样,我们七人,再加上林兄,古兄,老山大哥,一共十人,随前辈们去找巫师要个说法。如果能善了,最好不过;如果要开战,我们便战个痛快。”

    众人一听,哪里肯从啊,已经觉得十分劳烦七人,对七人更是感激不尽,怎么愿意再让七人去卖命呢?

    最后还是天羽言道:“诸位,我等亦是为了自己,我们毕竟是要白老帮助出岛,自然要跟着老人家了。这样吧,路上请白老为我们详细讲讲出岛的方法,一旦开战,我们能帮就帮,帮不了我们就寻路出岛,也算你们报恩了。”

    白老言道:“如此也好,人去多了没有用,我们还得分心。我看这七位少杰都是绝代的人物,非比寻常,肯定不是短寿之人。而且刚刚的盖世神威应该是天羽小兄弟吧,这就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诸位绝对不是看上去这么简单。不用林晖他们跟着,左步琰,朗千霜,你们也不要去,留下保着大家,就我们十二人就够了,不要再废话了。”

    白老决议,众人不敢再说什么了,只好答应下来。

    天羽拉住林晖言道:“千万照顾好沧彦,我们回来之后自有道理,千万!”

    “你是说二弟吗?这个不用兄弟嘱咐,交给我了。”林晖言道,其实大家都看出天羽对二爷的不同了,不知他们有什么渊源,尤其看到天羽的表现后,众人都是三缄其口,明白不能多问。毕竟这些人都是修士,不同于魔法师跟巫师,追的是长生天道,有些事情感应要更强些。

    计议已定,大家分头行事,海丝雅问道:“前辈,我们接下来怎么做?要先对付谁?怎么报复?”

    白老知道海丝雅的意思,答道:“放心,我们不会伤及无辜。我们先对付蛊师,因为他们的实力总体上要强于邪师,所以邪师会任由我们削弱蛊师的力量。如果先对付邪师的话,蛊师肯定会插手的,因为他们一直担心我们与邪师联合。”

    兆淞前辈接言道:“巫国的部落百姓都是无辜的,他们与我们一样渴望太平,所以我们不会肆意报复,大开杀戒。蛊师跟邪师都在祭坛附近集聚,我们的目标就是这些祭坛,对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毒物,没有必要留情。”

    白老言道:“你不要以偏概全,我们针对的是那些丧心病狂的家伙,不是那些中立者。”

    天羽点头道:“对,冤有头债有主,不能累及无辜。”

    了解实情后,海丝雅跟爱丽丝才放心,生怕他们会盲目虐杀,到时不好收场。

    白老往西北方向看了看,言道:“黑水祭坛的蛊师一直都不遗余力的主张灭杀我等,就拿他们开刀了,刚刚晖儿讲看到他们的人了。”

    “好,就是他们了。”

    此时的黑水祭坛,蛊师数量是平时的几倍,因为这里距离修士聚居地最近,故而近来聚集了大量蛊师,再加上刚刚逃回来的大蛊师,足有三百人以上,几乎是三个祭坛的数量了。正当这些蛊师惊魂未定之时,忽听空中一声巨响,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原来是甘霆自二十五里之外祭起了自己的法器——天火星斗,形状如同盛米的斗,通体火红,缭绕着浓郁的火灵。只见星斗迎风就涨,眨眼间就有一间房屋大小,其内烈火盘旋,呼呼作响。甘霆自布袋中抓了一把自己炼制的雷火石,投入星斗,手中结印,便见星斗往下倾斜,遥对黑水祭坛,顷刻间,数十颗雷火石如同流星一般,裹着浓烈的火焰,呼啸着砸向黑水祭坛,而且越变越大,最后变得都有数丈方圆。

    天羽悄悄地对北冥言道:“虽说这一界天地道法孱弱,较之凡间十分脆弱,但这些修士却能祭炼出如此法器,当真不易啊。”

    “嗯,放在凡间的话,修成半神不成问题。说起来,这些修士在这种天地环境下,还能修炼道法,甚至有所成,都不是泛泛之辈,资质是极好的。”

    “只是有一个问题,我怎么也想不通,他们到底是如何借助魔力修行的,他们肯定有独特的法门,一定要求教一二。”

    却说那黑水祭坛的众人,看到雷火石后,一个个吓得魂飞天外,知道这是‘天火大将’甘霆的神通,所向披靡,多名天字级的巫师都败在他手上。如今这群蛊师,本就惊慌失措,现在更是六神无主,打心底里惧怕甘霆的威名,所以连抵抗当忘记了,只想着逃命。

    霎时间,黑水祭坛一片哀嚎,遍布疮痍,三百多蛊师,伤亡了十之**,除了个别几个跑得快,剩下的非死即伤。延续了上千年的黑水祭坛,竟然在顷刻间土崩瓦解,实在让人唏嘘不已,也可见甘霆的卓绝功力。

    接下来,蜢水祭坛跟鸦林祭坛相继被摧毁,蛊师们伤亡惨重,但也警醒了,迅速集结起来,也有天字级人物出山了。本来被天羽的威势所震慑,天字级的巫师都不敢出头,但是知道修士连灭三个传承千年的祭坛,一些护犊子的老怪物坐不住了,纷纷出世。

    双方终于在大峡沟祭坛相遇了,九位天蛊师率领七十大蛊师在此严阵以待,声势惊人。为首的蛊师广目,一眼就看到白老了,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有了底气,回头示意了一下,人群中一人领会,抽身便走,去请老祖出山了。

    广目上前,领头稽首道:“晚辈拜见白老,您老身体还是如此康硕。”

    白老笑道:“是广目啊,你又精进了。唉,一把老骨头了,但是不敢不康硕啊,怕你们行灭绝之事哪。”

    广目赶紧再施一礼,言道:“望前辈见谅,是我等行差就错,铸下大错,如今悔之不及。但前辈已经连灭我们三座祭坛,斩杀无数,应该可以了吧。难道真要拼个两败俱伤,最后让巫邪那边渔翁得利吗?”

    甘霆上前言道:“你们现在如此说,过后又与巫邪合谋,明摆着欺辱我等。”

    逐风言道:“说得对,生死存亡之际,哪里还管什么渔翁得利,只要杀个痛快。”

    广目刚想要说话,身后站出几人,皆是横眉怒目,神毂高声喊喝道:“真当我们怕你们吗?难道蝼蚁妄想咬死巨像吗?”其他几人纷纷响应。

    白老笑道:“哈哈,好大的口气,既然是生死相向,那就不要说什么以大欺小了。”

    广目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想制止已经来不及了,不容他再说话,白老就动手了。

    就见白老把拐杖往地上一杵,身形一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神毂就被一把抓住咽喉了。这神毂也不是吃素的,生死关头,反应极快,张嘴就吐出一道血芒,直奔白老面门。

    白老双目爆发出绚烂神光,直接击溃血芒,手下一用力,扭断了神毂的脖子。包括广目在内的其他天蛊师一看,同时攻向白老。白老见八人合击,其势不可挡,闪身后退,没有硬抗。

    甘霆一拍大腿,言道:“嗨,可惜啊。”

    天羽几人都以为神毂已死,没想到他身体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扭断的脖子竟然恢复了,不禁大感诧异,接着就明白过来,必然是蛊虫的原因。

    白老回身拔起拐杖,直接掷出,看似平谈无奇的一扔,却带着风雷之声,瞬间到了神毂胸前。就见广目等九大天蛊师,同时出手,死死地抓住了拐杖,尤其是神毂,双手紧紧地抓住,饶是如此,拐杖的尾尖还是扎进了神毂胸口一寸。

    九人同时发力,作用于拐杖之上,就听“咔嚓”一声,拐杖碎落了一地,神毂脸色铁青,却也不得不承认白老的强大,两番出手都差点取了自己性命,如果九人少了一人助力,结果都不敢想象。

    白老丝毫不在意,一跺脚,大地生辉,仿佛镀了一层银色光膜,拐杖的碎片都散出发绿色的光芒,并急剧的抖动起来。

    广目一看,大喝道:“快闪开!”说着头一个飞到空中,其余众人也都纷纷升空躲避。

    白老掐诀变印,喝到:“万物生长!”只见拐杖碎片突然变成一片竹林,如同一条条竹枪,锋利无比,“唰”的长到十丈长。一众蛊师大多数都避开了,可还是有十几人动作慢了,被扎成了刺猬,死于非命。

    广目等人愤懑不已,却又无可奈何,九人合力只能勉强自保,根本无暇他顾,万没想到白老竟然又现世了。

    就在此时,突然传来一声怒骂:“白老头,你还要不要脸,竟然欺负一群小辈,亏你还自称长者,呸!”紧跟着两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众人面前。

    广目等人一看,大喜过望,纷纷落地,口尊“老祖”,倒地磕头。这两人便是蛊师跟邪师的第一高手:後麓、马畑。

    白老笑道:“你们都要绝我苗裔了,还不许老夫背水一战吗?”说着一招手,拐杖的碎片又一一飞回,合在一起,复原如初。

    後麓怒道:“弱肉强食,古今之理也。你们既然不愿依附,我们自然不能永远容忍卧榻之侧有他人酣睡。”

    马畑言道:“何必多言,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了,除了凭实力说话,别无他法。白老头,你今天若是胜了我二人,或许还能保你族众延喘;如若不能胜,那除了你之外,难留活口。”

    天羽突然言道:“那我们现在做出选择,依附你们其中一方呢。”

    後麓冷笑道:“晚了,我们不会给你们挑拨的机会的。如今,就只有一种选择,我们之间放下成见,先灭了你们。”

    天羽笑道:“大言不惭,你们难道都没察觉到吗?这座岛的封印,已经被解除了,现在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如果你们不能见容,那我们出海即可,何必要生灵涂炭呢。”

    此言一出,众人一阵慌乱,都抬头张望,根本不敢相信封印已经没有了。其实天羽也是刚刚发觉,还不敢十分确认,因为从到达这里开始,自己就明显的感觉到天地灵气发生的变化了,灵气越来越浓郁了。

    北冥言道:“应该没错,灵气变得浓郁起来了。”

    白老双目烁烁放光,激动地说道:“不错,不错。本来岛上的一半灵气要供大阵运转,现在完全感觉不到灵气的供给了。而且,有越来越多的灵气涌进来了,肯定是天羽小友,是你方才释放出的神力,将封印摧毁了。”

    後麓闻言,也十分激动,言道:“是真的?我们不用在无尽的被封印下去了,终于可以出去了吗?”

    马畑仰头看天,竟然老泪横流,泣道:“天可怜见,一千多年了,终于能见天日了。多少豪杰成枯骨,徒叹海外天地宽。”

    一时间众人都难耐心中的激动之情,但同时也都心存疑虑,不敢相信千年所求,竟然一朝成真。

    後麓跟马畑一商量,上前对白老言道:“白老头,我们暂且停战,且看一看是不是真的没有封印了。如果此事是真,许你们迁出荒岛,过往恩怨不要再提,只要你们不再对我等有威胁,又何必拼的个两败俱伤呢。”

    白老闻言,说道:“好,便先如此计较。”

    见甘霆等人犹然愤愤不平,巫师那边也有多人咬牙切齿,雷特上前言道:“诸位,不要枉添伤亡了。死者已矣,生者自当追思,但冤冤相报,何时是头啊,既能化干戈为玉帛,则善莫大焉。”

    天羽也言道:“不错,过去种种实是天数所然,今天数有变,情形自然事随时转。我想众位实不想生死相向,枉费数十年修行之功,既能止戈,何乐而不为呢?前辈们即有此意,正合天意啊。”

    白老听罢,首先表示赞同,後麓跟马畑自然也是同意的,众人也都明白其中道理,只得顺应时势。

    只见白老与後麓、马畑三天,冲天而起,转瞬不见踪影。片刻之后,三人飞落下来,脸上难掩激动之情,任谁都看得出来,封印真的解除了。

    就在这时,云瘴山方向突然金光大作,一座座法阵拔地而起,竟有十二重,映的天地一片金黄。雄浑伟力浩荡天地间,惊得整个荒岛上的生民惴惴不安,不晓得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艾尔娜惊道:“这是精灵的神之禁忌魔法——神圣守护!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这是只有精灵女王才能施展的魔法,难道是外祖母?”惊讶过后,艾尔娜又呢喃道,“精灵不能到达的地方......”

    突然金光中爆发出一团紫气,似乎在奋力突围,但一时间无法冲出重重法阵。

    天羽跟北冥在紫气爆发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不对了,对视了一眼,言道:“冥府邪气!”这冥府邪气乃是生成于地府的一种阴毒之气,是从成千上万孤魂冤鬼的怨念中来的,是一类极厉害的鬼毒,就是历过百劫以上的神佛也不能免其侵扰,对仙人却是无所损害。

    “北冥,真是奇怪,竟然连冥府的邪毒鬼气都冒出来了。这邪气若是跟慕楚云无关的话,我就把元光琴送你。”

    “怎会与他无关,摆明了不愿意给我。”

    天羽没有理会北冥,对海丝雅言道:“你们不要出手,这团紫气邪异非常,不是你们所能抵抗的。一旦被其沾身,后果难料,现在我也奈何不得它。”

    陡然间又生变化,那团邪气注意到了天羽跟北冥,发现了这乃是天道仙身,只是仙灵蒙尘,如果能吞噬掉这两具肉身,炼化其精魄,必定能修成邪神道果,而且此种机缘,万古难求,竟然在此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