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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对不起

    沙漠里的夕阳能拉到特别长,长到看不到尽头。

    连带着人影也看不见。

    也看不见远处风雨。

    “咵擦!”

    一声惊雷在黑暗中炸响,随后是斩开黑夜的光明。

    转瞬即逝。

    “观众朋友们晚上好,纵横阅读提醒您关注气象生活。立冬之后我省东部地区接连出现一周的降雨,疑是不知原因的暖流回升,导致天气情况大变。至于暖流回升的原因正在调查中,接下来请收……”

    “咵擦!”

    又是一道惊雷,压住了电视的声音。

    何珍自始至终都没有看电视一眼,站在窗前,久久没有回头。

    这场雨,来得太突然了。

    “喂,奉铭吗?”

    “是我,嫂子有什么事?是想了解小凡的情况吗?”电话的那头,是许久不得见的乔铭。

    “不是,我就想问问,老柳他是不是,是不是已经走了?”

    何珍已经压抑不住了。

    她心里早就有了异样的感觉,但是她一直忍着、等着,她不敢想、不敢问,生怕知道了那个她不能接受的消息。

    但是,

    “老柳他......兵解了......”

    一句话,直接给了何珍当头棒喝。

    兵解......

    “嫂子,节哀顺变吧......嫂子?嫂子!”

    “我没事。”

    能有什么事呢,不过是悲伤罢了。

    “节哀......”

    乔铭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这种时候不论谁来都是徒劳的。

    悲伤,没有特效药。

    “咵嚓......”

    惨白的电,惨白的光。

    照在了惨白的脸上。

    ……

    .......

    伏镇也不知道对付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他在荒芜之门中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感知,只能看见视野中可见的事物。

    “跟我走。”吴庚毫无感情地说着,直接伸手抓向伏镇。

    糟糕!

    伏镇发现他居然躲不开来人这一爪!

    “你是谁?!”既然不能躲开,伏镇只能挥出手中绣扇试图挡住吴庚的出手。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吴庚居然硬生生承受着伏镇带来的伤害,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臂。

    “该死!”伏镇看了一眼身后的宁宁,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要是他现在被这男人带走了,宁宁必死无疑!在荒芜之门这种地方,随时都有可能会有死灵出现,像宁宁现在这样虚弱不堪的阳身,那可是死灵最喜欢的了。

    “死吧!”

    狠狠地一记扇刃,划向吴庚的喉间。

    这一击,是要杀人啊!

    但吴庚躲开了。

    伏镇就知眼前的这个男人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这一击被他闪过也是情理之中。

    但自己的逃脱,不知道有没有在对方的预料之中呢?

    花间墅!

    遁逃出来的伏镇抱起宁宁就是一阵狂奔,头也不曾回,

    如果是他一个人,大不了就和他不死不休。可是现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宁宁,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他必须保证宁宁的安全。

    “花间·采薇。”也许是不太放心,伏镇手中指影翻动,不一会儿就是一个匿踪术法。

    但他回头的时候,却看见了一张天真无邪的脸。

    “嘻嘻。”

    好不瘆人!

    “你跑得太快啦,我差点就跟不上了。”

    一只手,突然捏在了手腕上,冷冰冰的。

    “等等我呗?”

    再没了后话。

    ......

    “宁宁!”伏镇惊呼出声,死死攥着宁宁的瘦。

    还好,宁宁就在身旁。

    刚刚那个梦,居然是让他有些心悸。

    “家主,怎么了?”宁宁看着被攥得青白的手,没有去挣脱。

    宁宁知道伏镇现在需要她。

    “没事,做了个恶梦。”伏镇干咽了一口口水,心有余悸。

    “没事的,我都在,我一直在的。”

    宁宁知道,自己能够给他安全感的时候,就只有这么一点点的机会了。

    “嗯。”伏镇看了看手腕,好在没看见什么奇怪的、不该有的痕迹。

    “我们先离开这吧。”

    他有些担心了,他担心噩梦成真。

    “好。”宁宁收回伏镇放开的那只手,缩到了身后。

    手腕被伏镇捏得发紫。

    ......

    “就快了,等着我。”

    ......

    待到花败时,信手空折枝。

    扶苏站在荒芜之门外的水潭畔上,看着皆数衰败的万物。

    果然一切都已经开始了,在那人的计划之中那样。

    但他已不是他。

    “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人想要这生命之首,小子,你运气不错啊,可以坐享其成了。”

    回雪说着,想说给他听,却也知道他已经听不见了。

    为什么,好像没有那种重获新生的喜悦了。

    “啊……”他张开嘴,从喉咙底下发出那一样的声音,像是一个一个气泡从喉咙中挤出来,干涩、无聊。

    活脱脱一个小道童。

    “去他妈的。”

    ……

    ……

    伏镇看着宁宁,手里的绣扇一开一合,不急不缓。

    他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天丛云,只要将天丛云带回去,他就能得到自由,还能将她带回来,这不正是他数年来所期待的么?

    可那样子,他会失去………

    他不舍得。

    一开,一合;一开,一合。

    “请让我去吧。”

    绣扇,合上。

    又打开。

    “不行。”

    “我愿意为您付出一切!”

    犹豫。

    合上。

    犹豫。

    拨动

    迟疑。

    打开。

    “不行。”

    “我……”

    “不行!”

    合上。

    “就这样,我们回去!”

    他不能就这么将宁宁当成祭品,他做不到!

    身为男人居然要靠一个女人去送命,他做不到,也接受不了。

    “家……”

    “闭嘴!”

    伏镇不敢再在这里逗留下去,他生怕自己的邪念占据了自己的心,最后......那就不是能够后悔的时候了。

    “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至于天丛云,它只能是我的!”

    伏镇,先伏后镇,从来不惧于任何事物。

    宁宁趴在了伏镇的背上,一言不发。

    她......她不知道,她不敢。

    “对不起。”

    “傻女人。”伏镇低骂了一声,把宁宁往上递了递。

    当年,自己也没舍得抛下她,今天又怎么能为了她抛下别人呢,被她知道了定会被痛骂的。

    伏镇就这样背着宁宁,一步一个脚印,在沼泽地上寻找着可以踏足的地方。他只记得来时的方向,却不能找到荒芜之门确切的位置,就这样一直走着,也不知道是走了多远。

    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渗出来。

    这荒芜之地中满是死气,灵气消耗了得不到补充。之前的大战已经让他有点吃不消了,现在委实是不敢再挥霍灵气,只能凭借着远超常人的肉身一步一步地走着。

    走到大汗淋漓,也不舍松手。

    但是总有人心会不足。

    就像在暗中伺机的郁陶和吴庚,也像暗中跟着修普诺斯二人进来的裴稚。

    伏镇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你......想要什么?”伏镇犹豫了一会儿。之前裴稚问他索要的半数玉石收成看似庞大,但他知道这绝对不会是裴稚想要的。之所以要价如此之高,不过是摆出一个生意人的模样让自己相信而已。

    此时她出现在这,伏镇可不会天真地以为这个女人是来帮他的。

    “放下你背上的女人,我放你走。”裴稚从来不会顾及感情和颜面,自从父亲死后这个世界她不在相信任何人。她2知道,除了父亲没有人真正的在乎过她,所有人都只把她当成了一个异类、一个实验品,而不是一个人。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何错之有呢?

    “你送她走,我把命给你。”

    这是伏镇最后的加码了。

    “你知道的,要想唤醒八岐大蛇必须要有一名处子之血,而且还是要心甘情愿的。本来我并不准备对你身后的这个女人下手,但是你自己送走了那个祭品。现在只有你身后的那个女人可以解开八岐大蛇的封印,你想护住她,不可能。”

    裴稚的声音不急不缓,她丝毫不担心伏镇能从自己手里逃脱,毕竟之前她只是骚扰,并没有用全力。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为了那一个生命之首。

    “你......你放她走!你要的人我立马给你带到!”伏镇任由汗水2浸湿他的唇角、鬓边,不敢松开自己身后的宁宁。

    他怕一松开,就再也找不到了。

    “放她走,我同意了可没用,你还得问问她。”

    她。

    郁陶。

    “抱歉啊哥哥,这个人,我也想要。”

    这个天真的声音,不正是在梦里的那个么......

    “想起来了?没错,就是我。”郁陶笑眯眯地看着伏镇,眼神里哪有一丝地污浊,说她双瞳清澈如婴儿也不为过。

    但她说的话,却让人心底拔凉。

    “你们!”

    伏镇怒了,但他却又无可奈何。

    那个小女孩身后的男人所散发出的威压,居然也是让他感到有些威胁。

    两名和自己同阶级半步地仙的围剿......

    毫无办法!

    “姐姐,你也不想看着哥哥就这么死在这里吧?”郁陶没有继续针对伏镇,而是看向了宁宁,“上次我给了你思考的时间,这次,你是不是该给我答复了呢?”

    上次?

    伏镇想到了那个梦。

    “宁宁!”

    “我愿意。”

    此话一出。

    “嘻嘻,谢谢姐姐啦,我 和陶都会记住你帮我们的忙的!”

    由衷的感谢,将你送下了地狱。

    “谁给你擅作主张的权力?”伏镇一把拽住宁宁的手臂,怒不可遏。

    或者,不是怒,是担心。

    “对不起。”宁宁手里不知多了个什么,扎在了伏镇的身上。

    看着他昏睡过去。

    这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违抗伏镇的命令。

    “我......对不起。”

    宁宁说。

    她想告诉伏镇,她爱他;她想告诉伏镇,他有一次喝醉酒后说出了一切,她也知道自己只是借用了那个人的名字;她还想告诉她,如果能就这样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阴影里看着他,她也心甘情愿。

    但她好像,不能这么说。

    她只是个奴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