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点了两样小菜，又点了一碗粥就把菜单递给了鹿轻轻。
因为有顾沉之前的玩笑，鹿轻轻的眼神第一眼看的都是后面的价格，比平时更加谨慎了。
顾沉看着她这幅样子，立刻明白鹿轻轻这是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了。
他想了想，对鹿轻轻说道：“点自己喜欢的吧！我之前是同你说笑的。”
鹿轻轻一愣，心里一瞬间涌出了一种痛苦的情绪。
这种情绪来的突然，让鹿轻轻也有些意外。
她从菜谱上抬起了头看着顾沉，在心里问了一句，这人在说什么？
可是偏偏，对面的顾沉正端着茶杯看着她，一脸的无辜。
好像之前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说一样的无辜。
鹿轻轻眼里情绪复杂的看了一会儿顾沉，然后重新去看手上的菜单了。
她似乎知道自己怎么了，说到底，这件事不怪顾沉。
顾沉只是开了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玩笑，是自己心理的问题，不能怪他。
只能怪自己太天真，把顾沉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当真。
就在前一秒，她还在心里琢磨着做什么菜色给他吃。
下一秒，他却告诉自己，只是逗自己玩的。
如果，如果是从前的自己。
顾沉的那一句话，她一定不会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环境变了，情况变了，她也变了。
鹿轻轻翻着菜单，眉头微微蹙起，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不为顾沉，也不为那个玩笑，只为自己。
顾沉喝了一口杯中的水，在刚刚鹿轻轻看着自己的时候，他心里有一个感觉一闪而过，他却没有抓住。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那一瞬间，他有点后悔了。
后悔自己说的那个玩笑，因为这自己这一时的快乐，似乎是错的。
但是这个玩笑，是问题的源头么？
他知道不是，但是他找不到源头在哪里。
顾沉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事已至此，也只能当做一切都发生过了。
等到鹿轻轻也点过了东西，将菜单还给了站在了一旁的服务生，两个人之间也就彻底安静下来。
鹿轻轻不想说话，顾沉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东西已经上齐了。
鹿轻轻此刻也平复了心里突然涌现出的负面情绪，顾沉这才看准时机缓缓开了口问道：“今天，司徒鹤轩不是要找你吃饭？他没过去公司骚扰你？”
鹿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应该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吧！”
顾沉虽然恋爱是苦手，但是转移话题却是一把好手，“司徒鹤轩本性其实不坏。”
果然，鹿轻轻听了这句话道：“可是他花心啊！看着就叫人觉得心慌。”
顾沉笑着问：“心慌？他好像还不至于。”
鹿轻轻摇了摇头，想也不想就直接否定道：“不，很至于。”
“他对你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怕他。”
顾沉似乎也来了一点兴趣，因为据他所知，司徒鹤轩撩妹确实有手段，不然也不会让宁梓欣都为之倾心。
一提司徒鹤轩，鹿轻轻脑海里就是他的那个笑容，虽然不油腻，但是那种温柔，一看就让她心里发毛。
那是一种狼看待羊的目光，就算再温柔，鹿轻轻也只想离他远远的。
因为一旦沦陷，怕是被啃得只剩下骨头。
不，她应该自信点，绝对连骨头都不会剩。
“他追求一个人就像在狩猎，我害怕。”鹿轻轻的回答简单直接，对顾沉并没有丝毫隐瞒，“如果给的糖里放了刀片，那我还是宁愿一开始看见的就是一块刀片。”
至少放在明面上的利器，要比隐藏起来的，叫她安心多了。
顾沉优雅得吃了一口碗里的粥，琢磨着鹿轻轻的这句话。
顾沉是大概能知道司徒鹤轩的真实目的，只是他一直以为，鹿轻轻这么单纯是大概不会明白的。
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太多了。
毕竟鹿轻轻再单纯也是女人，女人的感觉总是准的。
大概鹿轻轻也察觉到了司徒鹤轩目的不纯，所以根本不想接触吧！
想想之前，竟然还误以为鹿轻轻会喜欢司徒鹤轩，实在是他多虑了。
不过顾沉却不知道，鹿轻轻不是全凭着女人的第六感。
除了苏乔早就把真相说给了她听，更多的是，鹿轻轻是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
没有顾沉，她就什么都没有，并且负债累累，朝不保夕。
以后怎么活下去都不知道，谁会在这个时候，来追求自己？
还是在得罪孙氏集团的基础上，来追求自己？
司徒鹤轩是有名的浪荡公子不假，不过这么多年下来，司徒鹤轩却从来没有被传出来过亏损过一笔买卖。
就凭这一点，就足够可以证明，他是个聪明的人。
聪明人都不会做赔本买卖的，既然不会做，那自己绝对不会是他的选项。
毕竟撩妹虽然是要付出的，但是赔上自己手上的企业寿命，去得罪现在的孙氏集团，鹿轻轻觉得自己还不配。
鹿轻轻虽然可以说是没有一点社会经验，但是这么多年下来，她却有一点好处。
那就是能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价值在哪里，也更知道别人需要的价值在哪里。
这是在鹿之言能交给她的东西里，最重要的一条。
鹿之言死后，其实她一直记着，几乎一刻也不敢忘。
也就是因为记着这一条，她才对顾沉更加感激。
因为对于顾沉来说，自己一点价值没有，但是他却依旧照顾了自己，保护了自己，甚至不惜得罪了损失集团。
这些好，她也一样牢牢记着。
与喜欢无关，与恩情有关。
就像，就像顾沉答应鹿之言照顾她的时候一样吧！
只是鹿轻轻相信，这些照顾，早就超出了自己爸爸的想象。
这些好，都是顾沉额外赠与的，鹿轻轻心里很清楚。
只是为什么额外赠与了这些，鹿轻轻不明白。
不过没关系，能被喜欢的人温柔对待，也不错。
至于原因，如果真相不够美好，那么鹿轻轻宁愿一辈子只活在不知情中。
不去追问，不去明白，就这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