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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世上最难的是人想人

    平安在留县默不吭声的干着他那个常委副县长,似乎无足轻重,又似乎可有可无,更多的像是一个摆设,低调的很多时候让大家都忽略了他的存在。

    平安从来没有节外生枝过。

    他是常委,因此常委开会,他要去参加;他还是副县长,因此县长办公会议,他也要去参加。每逢开会时他无论在县委还是县府这边都是坐在最为角落的位置,像是在聆听,又像是在打盹,像是在沉思,又像是神游。

    平安不吸烟,会议室里的烟却总是将他萦绕着。这情景很容易让人想起香火很重的大寺庙里那些端坐如钟的菩萨和金刚韦陀们接受着香薰火燎其实却与这些香薰火燎无关。

    在县里有重大决策时,各位书记县长们高谈阔论畅所欲言,平安总是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个记事簿和会议纪要,仿佛这上面的字一个个都在翩跹起舞让他沉迷其中,而当会议结束前,杨庆煌和左尹之发扬风格的很客气地问平县长还有什么意见建议时,平安则永远是一句话:我没意见。

    平安将自己的日常工作归纳了一下,基本可以划为以下几类内容:第一,开会;第二,检讨;第三,应酬;第四,应急。

    接访、开会、下乡、接待、应酬,各种会议的名称琳琅满目应接不暇又颇为直观,一听就懂,像农业工作会议、新农村建设会议、林业工作会议、扶贫工作会议、防汛抗旱工作会议、减负工作会议、畜牧水产工作会议、老干部座谈会议、妇女工作会议、计划生育会议等等。

    开会的会议根据不同的特点,基本可分为应付式的和挨骂的会议。

    应付式的会议,基本以陪坐的居多,模式基本都是“主管局长(乡镇长)做工作报告,颁奖,典型发言,领导讲话,会议总结”,这一类型的会议较多,可是各个县长都比较忙,有时候会议撞上会议,扎堆一起,大家分身无术,不去又不能表示出会议的重要性,于是平安这个身份就最为合适当救火队员。

    关于作检讨,这个和开会的性质差不多,基本就是代人受过,并不是平安分管的这部分工作出现了问题,而是都属于县里的事情,别人没空,另有他务,领导告诉了县府办,唐高增给平安打电话,于是平安就奔赴而去。

    再有应酬,这个分为陪餐和应酬。作为副县长坐着陪吃就是陪餐,还有一个就是全方位跟随陪吃陪玩差点就陪睡,这种类似三陪的情况是上面来了重要的领导,这些要员手里握有大把项目资金或者身份十分重要,不去绝对不行,陪同的人似乎都有了一种荣耀,但是去得多了谁都会厌烦。

    吃大鱼大肉的人见了咸菜都会觉得香。一个男人总和一个顶级美女做恩爱肌肤相亲的事情,别人羡慕的不得了,可真实感受只有这个面对美女的男人自己心里清楚,本来两情相悦的事情成了工作而不是兴致,估计连面对美女的心思都没有了,还怎么“策马扬鞭”奋发而有所作为?

    最后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应急,这个就是县里哪里发生了紧急事故,要在第一时间代表县里前去第一线做第一应急响应的。

    平安每就在这样的文山会海中日复一日。县里的人或者被提拔了,或者被下台了,都与他无关,也不可能与他有关。

    那时平安到首都找李国忠借钱的时候,碰到了之前在省报做记者的一个大学同学,这个同学去找李国忠是商谈一项兼并事宜。

    这个报社的记者同学有一个比较有头脑的老婆,他老婆开了一个广告公司,利用记者丈夫工作上的便利认识了一些企业家和政府人士,左右逢源的,将自己家的广告公司开的风生水起,而李国忠看中了这个广告公司,想将其收购了。

    在等李国忠宴请这位同学和平安的时候,这位记者同学由衷的对平安,李国忠这子,生意做得“有点大”,想两千万吞并自己的广告公司,自己有些拿不定主意,问平安能不能给出个主意?

    平安心我哪懂这个,再这个主意我能乱出?就你和你夫人商量,毕竟她干出来的,她懂。

    李国忠对平安提出的借款一千万根本就没当回事,倒是在吃饭之后让手下和那个记者同学去谈兼并事宜,自己将平安带到硕大的办公室兼休息室里,让他和自己打竞技类的游戏。

    平安根本不会玩,怎么操作都不会,看了一眼李国忠玩物丧志,李国忠嗤笑平安越活越回去了,还不如在学校那会过的潇洒。

    平安这会急着回去,不想和李国忠胡扯蛋,因为宋准在他来京的时候打了个电话,有重要的事情商量,要平安到省大去,尽快。

    平安于是嘴上我就根本没潇洒过。

    李国忠将游戏柄一扔,:“那个广告公司哪鸡ba值两千万,要不是看在他老婆面上,八百万我都不出。”

    “你真他妈狗改不了吃屎!”平安一听明白了:“你跟他老婆都上床了,还跟他亲自谈什么?你两在床上什么不能?”

    “他鸡ba就不是好东西,在外面胡球玩,什么女大学生新来的女记者,还有什么成功女企业家,他老婆就是为了报复他才和我好的。”李国忠满不在乎。

    平安问:“那他老婆怎么没和我好?”

    李国忠嘻嘻的笑:“你看不上那种姿色,你是县长级别的,她一个女个体户,算什么?”

    平安想想不对:“你有什么阴谋?人财兼得的。”

    李国忠倒了两杯酒,给平安一杯,:“也没什么,她公司里现成的一条龙,化妆、摄影、导演还有什么艺术总监什么的,我打算借着这个壳子,玩玩拍电影。这玩意赚钱快。”

    平安冷笑:“赚钱快?我看你是别有用心吧?艺术都成了什么了,电影有那么好拍?现在市场上映的那些乌七八糟的玩意别十年后没人能记得住,眼下有没有人看都是问题,模式净是没头脑的娱乐,那也叫娱乐,全是骗心智不成熟的和自我麻痹的,正常人哪个花那冤枉钱?洗钱快到是真的。”

    李国忠摆手:“看破不破啊。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我也没打算瞒你,反正,各行各业我都想尝试一下。我没什么追求,我就是俗,我就是有钱了没事干,折腾。”

    “你心点,”平安有些无可奈何:“都是同学,你这样不好。还不是人财兼得,以后广告公司是你的,她老婆那人也是你的,还不给你死心塌地的干?反正都是你的。”

    李国忠:“嘁,他巴不得和他老婆离婚呢,那样就能直接分一半财产,他再找个十八岁水灵的姑娘。”

    平安:“我的是你,你提别人干嘛?”

    李国忠不谈这个了,问:“一千万够不够?”

    平安点头:“够了,嗳,你也不问我要干嘛?”

    李国忠很认真的:“不咱俩的关系,就你现在的职位,一个亿,我都给。”

    平安觉得和李国忠没法交流了,胡拉八扯了其他的,而后走的时候过几自己要结婚了,你要是忙,就别去参加婚礼了。

    李国忠笑了:“我干嘛不去?咱们那几个同学,也就你没结婚了,不去最后疯狂一下,那对不起我自己。”

    李国忠的资金到位后,状元厂开启了默然却疯狂的模式,闷声不响的在日继夜赶,而县里产业聚集区的那些个企业,除了十万吨的啤酒厂是死保的面子企业,所有资金贷款全优先给啤酒厂倾斜之外,其他几个开工的企业设备改造和生产规模再也没法扩大,刚刚开始投产却已经显露出了朝不保夕的面目。

    至于东方酱菜厂,更是雪上加霜,本来东凡就是县里最大的蔬菜批发市场所在地,那些菜农就近将菜全都给了状元厂,东方厂无菜可收。

    平安给苗蒲禄的办法很简单,很粗暴,但是却很管用。

    苗蒲禄回来后就以高出东方厂百分之一到二十的价格收购蔬菜,菜农们一是近二是价格好将菜全都给了状元厂,这事平安让苗蒲禄一个人就完全拿定主意,经营的事不用给他,而东方厂的采购需要层层往上报、请示,等上面同意将收购价提高的时候,苗蒲禄将菜都收购完了。

    这种情况继续了一个月之后,县里其余的几家大大的酱菜厂老板看出势头不对,因为他们也收不到菜了,苗蒲禄再次出马,以状元厂私营企业老板的身份请这些大老板们在一起,跑到市里五星级的千山宾馆胡吃海喝玩了两两夜,又包了几辆车跑到省里换个地方继续的吃喝玩乐,这样的结果就是这几家酱菜厂要么今后将生产的产品全部交给状元厂,形成酱菜托拉斯模式,要么直接现在就加入状元厂,成为状元酱菜厂的一部分。

    宋准叫平安去见面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问平安,自己有两个选择,一个在省大呆着,到学生处做事,再一个就是去省政xie,当个秘书,因此有些拿不定主意。

    和宋准认识这么久邻一次见她不是嘻嘻哈哈无所谓的状态,平安反而不知道什么。

    像这种事,宋准应该和家人商量的,可是她却问自己,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想来想去,平安:“依你的性格,在学校适合你,在学生处呆着,你还可以继续的学习。”

    “外面的世界其实很复杂,我这几年都沉沉浮浮的,至今还蹉跎坎坷。当然我不是你不能适应,相对而言,学校里简单些,人不用那么累。你一个女孩子,承受太多了,很容易的会显老的。”

    “我以自己的亲身体会告诉你,如果你在学校几年,能搞个什么职称,再去外面,那起步就不一样。现在如果当秘书,听人指挥,看人脸色,写材料,帮人拎包开车门,都是伺候饶活,遇到脾气好的没事,遇到心眼不好的,你会很难受。”

    宋准在平安话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眼睛里有能够分辨出来的情意。平安看着这个满头长发飘飘的女人,知道以往那个和自己在一起总是大大咧咧的女子,已经不见了。

    到最后分开,平安都没告诉宋准自己要结婚了,他觉得,自己和宋准之间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

    人生总是聚聚散散的。

    俞洁如今已经是省电力公司调度中心的副主任,这个中心具体掌管全省电力调配的业务,位置非常重要。可以在花木兰的看护下,俞洁过的相当不错。

    见过了宋准之后,平安联系了俞洁,两人在一起吃了顿饭,而后做了一次爱。

    欢愉之后,平安问俞洁,你真的打算独身吗?

    俞洁是的。平安,那,我要结婚了。

    俞洁听了吻吻平安,祝福你。

    平安想,我曾经想要结婚的那个人,是你啊。

    我真的从来没有想用离开的方式教会你如何去珍惜……

    可是这话最终都没有出来,永远的放在自己的心里,就像河蚌在身体最柔软最深层的地方也许就隐藏着一颗十分坚硬却光彩夺目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