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今惟有西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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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离钟撰玉上次来万府的时间不久,门房都还记得她与自家小姐关系不错,于是见了钟撰玉便扬起笑脸,通报过后殷切的请她进去。

    当然还有跟在后面怎么看怎么不自然的酒王爷。

    “王爷,你看这万府怎么样?”钟撰玉侧过头,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酒王爷的心思都不在这上面,只粗略的环顾一圈,低声回道:“还不错,虽不精致华贵,但也算用了心思。”

    “好哇,你竟然说锦绣布置的不好看!”

    钟撰玉像是抓住了酒王爷的一个把柄一般,用胳膊肘兴奋地撞了撞他的手臂:“你说我要不要告诉锦绣呢~”

    酒王爷瞬间黑了脸,将手上捧着的三匹布垫了垫,威胁道:“你要是乱说话我就把你这些布全扔到西湖里去喂鱼。”

    “别别别,我错了。”钟撰玉果断认怂,脸上的笑容不变。

    酒王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气,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走,心中后悔不迭,怎么就这么憋不住呢,竟然给抓住了把柄。

    万锦绣出来接见时,看见的就是面色迥异的两人,心中着实好奇,不过再好奇,她也不如跟钟撰玉二人私下里来的自在。

    只见她莲步盈盈地走到二人面前,半蹲着身子道:“臣女万锦绣见过王爷。”

    “咳免礼。”

    酒王爷想伸出手虚扶一把,但手上还有三匹布料,于是下意识地屈起膝盖,跟着万锦绣一齐半蹲,虽不损他形象,但到底是有些尴尬,燥得他觉得自己脸都红了,看钟撰玉那憋笑的脸就知道这个场景有多好笑了!

    万锦绣倒是不尴尬,但心里也毛毛的,看着面前两人的神情,带着一股不知名的恐惧,强撑着笑容让大家入座。

    当然酒王爷是坐在主位,她与钟撰玉两人一齐坐在下首,像极了当初诗会时的样子。

    想到诗会,万锦绣捏着帕子的手就不自觉攥紧,这实在是不堪回首的回忆,偏偏面前这两人还都是诗会见证自己出丑的当事人,真是尴尬的令人头皮发麻。

    于是大厅陷入一阵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诡异气氛中。

    最后还是万锦绣作为东道主,不得不开口问道:“咳不知王爷与钟姑娘来找在下何事?”

    “啊对,是钟撰玉找你。”酒王爷马上接话,转头看向笑眯眯的钟撰玉。

    “是呀,其实我这回呢,还是想来给你们道个谢。”

    “道谢?”万锦绣的手下意识放到腰间上次钟撰玉送给她的“燕衔春”上,有些疑惑。

    “没错,就是上次那回事。”钟撰玉向万锦绣眨眨眼,交换了一个两人了然的眼神,然后站起身拿了桌上的布匹道:“万大人为我费了心神,我总归该再感谢感谢他的。”

    万锦绣也站了起来,推脱道:“上次你已经送了许多东西,事后我可被爹爹好一通说,这回不论你说什么,我可是万万不会收了。”

    其实之前钟撰玉送的东西确实可以表达谢意了,没必要再来送一次,但钟撰玉确实有心想与万家交好,撺掇酒王爷来万府也是这个打算,若能拉酒王爷与万家跟自己一条船,那可就再好不过了,而酒王爷似乎倾心万锦绣这件事对她来说,也着实是个意外之喜……

    “那可不行,我东西都送到这儿来了,哪有拿回去的道理。”说着,钟撰玉便拿了一匹布塞给万锦绣:“我可是挑了好久才找到适合你的锦缎,是南秀坊的。”

    “南秀坊?!”

    万锦绣惊呼一声,本要推脱的手势一变,便接了过来,细细一看,确实是南秀坊的手艺。

    南秀坊是临安最大的布庄,虽是布庄,却不卖粗布麻布之类的便宜货,里面最次的布料都是“缎”,而缎中又属锦缎最为珍贵。

    万锦绣手上细细摩挲着顺滑的锦缎,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父亲虽然为官,但一向清廉,虽说不愁吃穿,但这种布料可不是说买就买的。万锦绣第一次真实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她这一犹豫,钟撰玉就把剩下的两匹一股脑儿的塞到了她的侍女手里:“剩下的两匹是给万大人跟万夫人的。”

    “不行,你的好意我真的心领了,但这礼物你还是拿回去吧。”万锦绣最后还是坚决了态度,这些东西她确实心里向往,但她也知道,有个词叫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钟撰玉突然对自己这么热情,实在叫人心里不安。

    不过她好像从一开始就都对自己挺热情的……糟糕!又想起诗会的事了!

    万锦绣脸色一僵,还不待她的头皮炸开,就见钟撰玉欺身向前,轻轻从自己的发梢出摘下一朵绢花。

    “这不过是我们小姐妹间的互相赠礼嘛,有什么不能收的。”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万锦绣胸口起伏几下,深呼吸一口道:“这朵旧绢花值不了几个钱。”

    “姐妹之间的感情怎么能用金钱来衡量呢!”钟撰玉说着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转而问道:“酒王爷,你说是不是呀?”

    “呃?啊是的。”酒王爷附和道:“锦绣你就收下吧,钟撰玉挑好久才挑出这最适合你的花色,别辜负她的一番心意。”

    酒王爷都这么说了,万锦绣就马上认怂的答应下来,毕竟人家位高权重,她不跟他起争执。

    钟撰玉露出一个老母亲的微笑,见酒王爷这段话说完就低头闷茶,赶紧使了使眼色,收到信号的酒王爷也觉得自己不能白来,于是凭着他流连花丛好几年的经验,张口就来:“锦…锦绣穿上这锦缎做的衣裳一定好…好看。”

    磕磕绊绊结结巴巴,像极了小脑发育不全的人。

    钟撰玉惊呆了,万锦绣也惊呆了,但作为对方说话的对象,她硬着头皮回道:“谢王爷夸赞。”说完还犹犹豫豫问道:“王爷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啊。”酒王爷恨不得地上找个洞钻进去,但见下面两双复杂的眼睛看着自己,还是佯装无事地挥着扇子答道:“就是有些热了。”

    “那我去给您开窗!”

    万锦绣表示自己真的很想逃离这个奇怪的氛围,在下人行动之前先一步起身往窗户方向走去。却不想因走的太快,手上还抱着一匹锦缎看不清路而踩到了裙摆,整个身子就要向前倒去。

    “小心!”

    酒王爷惊呼一声,快步上前就要去接住她。

    然后万锦绣就眼睁睁看着向自己伸出手的酒王爷,被自己手里抱着的布匹,狠狠的砸中了脸,然后在没反应过来的那一瞬间,又被自己撞翻在地。而她这个罪魁祸首却在强大的平衡力之下,站稳了。

    糟糕!

    万锦绣终于知道自己见到这两人的不知名恐惧是什么了,她真的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酒王爷跟钟撰玉这两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