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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三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大巫师罗塞·道夫曼还活着吗?”基德船长问道,说到这个名字,他的喉咙中好似燃起了一团愤怒的火焰。

    “额……”高枕傻了,这第一个问题他就答不上来,他思索着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搪塞过去。身旁的周密和林海明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如何回答。

    “3……2……1……”基德船长三声倒数完毕,没有得到答案,手往水手们那一指,绞轮立马在风雨中吱吱呀呀地转动起来,沈心和胖子马上就要被升到闪电之中去了,他们的头发已经被点着,烧得焦黑。

    “等等,等等!”胖子眼看自己就要消失在闪电形成的火蛇嘴里,连忙大声喊叫,声音刺破暴风雨,传了下来,“我知道!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

    “让他说。”基德船长让水手们停下。

    “我之前看过一本叫做《巫魔诞生史》的魔法典籍,里面记载了大巫师道夫曼的事!他是在1788年去世的,当时他是一个国家的国师,还被进行了国葬。”胖子用尽全身气力喊着,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想想自己身上的物品装备,胖子突然有点怕死。

    高枕点了点头,这些东西应该是胖子在之前玩的那个账号里面看到的。

    “死了?我真希望他是被千刀万剐,死在我面前的。”基德船长抓起了一个瘦小的水手,掐住他的脖子,举过头顶,那个水手拼命地挣扎着,双手抓住基德船长的手臂,两脚乱踢,却怎样也逃脱不了船长的魔爪。

    “咔!”的一声骨骼碎裂的声音,那个水手就不动弹了。殷红的血液从他脖颈的断裂处流了下来,染红了基德船长半透明的手掌。血液没有像雨水一样穿过他的身体,而是缓缓地流进了他的衣袖。

    船长伸手在鼻子前一闻,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铺面而来,他不禁兴奋地打了个颤,“罪恶之人的血,一定更浓郁吧。”

    “多么可笑,他将别人囚禁了300年,永生不死,而他自己却早早离世。”基德船长望着天空中的闪电与乌云,好似在与囚禁他的人对话。

    “第二个问题,现在谁是七海上最强大的海盗?”基德向高枕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听到这个问题,高枕松了口气,他早就想好了答案,脱口而出道:

    “路飞!蒙奇·D·路飞!”

    “路飞?有趣的名字。”基德船长把手中的水手尸体一抛,甩出了黑珍珠号,那尸体一触碰到包裹在黑珍珠号外的灰黑色薄膜时,发出一阵烈焰灼烧的巨响,等落到薄膜外时,皮肉已经全部燃烧殆尽,化为一具白骨。

    “最后一个问题,拜廷城邦现在还在吗?”基德船长在问出这最后一个问题时,声音里隐藏着沙哑,好像有蚀骨的蛆虫在蚕食他的声音。

    “在,还在!”周密见高枕好像回答不上来,于是就抢答道,“现在那里叫做‘百廷’,但是古英文发音的确是‘拜廷’。现在那里仍是欧洲西边的一个海港城市,有着几百年的历史。”

    学霸周密发挥了他的长处,救了沈心和胖子一命。

    高枕见他回答得如此详尽,以为船长会非常满意,结果没想到基德船长突然变得奇怪起来。

    雨水如若倾盆,铺天盖地地落下来,这次却未能从基德船长的身体上穿透过去,而是顺着他的船长帽,他的发丝,他的眼窝流进了他幽绿色的眼睛。

    顿时,这个暴风雨中的世界好似安静了下来,安静得如同夜色中的墓地。

    但是,所有的水手们都知道,这种安静往往才是最为可怕的。因为安静只是积蓄力量,在安静过后,才会迎来真正的狂风骤雨。所有的船员都就地跪了下来,他们用身体紧紧贴住甲板,好像是在畏惧什么的到来,又好像是在祈祷什么的降临。

    “咔咔咔!”基德船长脚下的木板居然一一裂开,雨水渗透了进去,就像流着血的伤口。船长微仰着头,让那些流入眼眶的雨水在深深的眼窝里打转,用悲凉的目光牢牢吸引,放不下,忘不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虚假的美丽会永世长存,而真实的善良却将终身与风暴为伍!”基德船长终于爆发了,他的声音并不高亢,却直刺人心,他的目光并不脆弱,却微微颤抖。

    世界停止了,好像雨根本就没有下过,好像船根本就没有航行,它一直都停留在那个温暖的港口。只有一滴血泪终于落下,划过船长瘦削的脸颊,滑入他的衣领,滑过他的肋骨,融化在他冰凉的心中。

    高枕他们都一一站着,却感觉一股力量压在他们的肩头,沉重无比,使他们动弹不得。面前的船长双手紧握,好像要捏碎空气,一股强大的威慑力以他为中心飞速地展开,范围内的所有生灵的心脏都被紧紧扼住,想要轻轻起跳,却比登天还要痛苦。

    噗!所有人都吐血了,无论是高枕,林海明还是周密,水手们还是沈心和徐爽。所有人的嘴角都挂起一串鲜红,就像基德船长眼角的血泪。

    “我已经为她屠杀了一万条人命,为她在风暴中苟活了三百年,而她用谎言换来的城邦却依然存在,她在我心中种下的愤怒依旧燃烧。”基德船长走上船尾,握住船舵,猛地转动,黑珍珠号竟在海上无风自动,围着禁止的深渊漩涡航行,好像是要往中间坠落,又好像是要往外面逃离。

    “把他们放下来吧!”基德船长的语气变得十分平淡。

    水手们喊着号子,转动着绞车的绞盘,把沈心和胖子从桅杆上降下来。于是,号子声,绞盘的转动声,船的航行声,种种声音融合在了一起,既复杂又简单,既多情又无情。

    基德船长就这样打着船舵,一圈一圈地航行着,就像他的生活一般,是一个无限循环的圆圈,没有出口,没有终结。没有人能给他一个结局,他自己也不能给自己一个结局。

    他突然吹起了口哨,哨声既不高亢也不低沉,反而是平静温和,如一汪潭水,静止,淡然。完全无法想象这样的哨声是出自一个曾经纵横七海,弑杀饮血的恶魔口中。

    被救下的沈心和胖子走到了高枕的身边,他们没有说话,只是听着船长的哨声,好像是在等待什么。

    “你们愿意听一个故事吗?”船长平静地说道。

    高枕他们没有回答,水手们也没有回答,大海同样也没有回答,世界好像默许了似的,等待着一个千疮百孔的心灵,诉说往事的悲伤。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海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