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女落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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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难消

    落雨伸出手来,指尖成剑势,在顾广平的额前虚虚一点,信息如同潮水般向落雨涌来,顾广平的心中所想,像是一张白纸,在落雨眼前显露无疑。

    落雨轻咳一声,一字一句朗诵道:“落雨这衣服挺好看,等我买一件小号的,送给红红穿。”

    落雨唇角揶揄的笑:“这红红是谁?你的心上人?”

    这是顾广平刚刚心中所想,一字一句都不错。

    顾广平张大嘴巴:“你怎么会读心术?还是说,你的灵力恢复了?”

    落雨点点头:“礼尚往来,我为她完成心事,她也给我一份帮助。”落雨又对顾广平道谢:“还是多亏了你的藏书,我翻阅古籍,见有一门修炼之法,可借转化愿力为灵力,今日一试,果然有效。”

    “那能有效多久呢?”

    “不知道,我试试看。”

    落雨又去寻赵行渊。

    华灯初上时,赵行渊回到家门前,看见一坨灰色的蘑菇,蹲在角落里。

    仔细一看,不是落雨是谁。

    落雨听见人声,忙抬起头来,她刚刚睡了一觉,眼神懵懵的,像是走丢的幼兽。

    赵行渊心头一软,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丝柔软如海藻,柔软的触感从手掌心一直到心底。

    落雨心中升腾起一种异样,好似千百年前,也有人这样摸过她的头发,她下意识的,在赵行渊的掌心蹭了蹭,像是讨要主人的欢心的小宠物。

    “你怎么呆在这里,不进去呢?”

    落雨委委屈屈:“你领我进去。”说着伸出手来,拽着他的衣角。

    “怎么了,他们拦着你吗?下次我跟安保人员说一声,可我记得他们认得你呀。”赵行渊松开衣角,直接牵着她的手往里走,进入家门的瞬间,门前的结界瞬间化为虚影。

    “你家门前有结界,我进不去。”

    落雨刚说完,便觉得手心一松, 是赵行渊抽出手来,拍了拍自己的裤子,似是拍打灰尘,又若无其事的问道:“那你在门前要我牵你的手,是因为什么?”

    “可能因为,你是房子的主人?”落雨也有一丝不确定:“每次我与你有肢体接触,那结界便不会阻拦我。”

    “呵呵,是吗?”

    赵行渊的嗓音低低的,如同醇厚的酒,只是这酒有些冰凉,伴随着他冷冽的眼神,落雨想说话的没有敢直接说出口,甚至开始检讨自己,是不是说错些什么。

    落雨有些懊恼,失了灵力之后,自己作为蛟龙的尊严都沦丧,竟然在一个凡人面前感觉到威压。

    “我……我有了灵力……我可以来给你们消除记忆了。”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落雨有些不解,就见赵行渊轻轻的笑:“也是,毕竟你说你一诺千金。”

    “呵。”

    似是叹息,又似是苦恼。

    施加记忆清除术后,赵夫人在一瞬间失去有关落雨的所有记忆,从未见过眼前这个姑娘,便对自己的儿子问道:“这是谁家的小姑娘,这么水灵?”

    赵行渊只是淡漠道:“公司的下属。”

    所有人都忘记了落雨,最后只剩下赵行渊一人,落雨伸出手,将掌心覆在赵行渊的额前。

    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殊途二字,写尽有缘无分。

    赵行渊默默的闭上眼睛。

    可在落雨催动灵力前,又突然睁开:“你都没有告诉过我,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灵物,可以告诉我吗?”

    “我是乐游山涧中的,一尾蛟龙。”说起自己的身世,落雨能说上许久:“我有记忆以来,便在乐游山上修行,同族都是黑蛟,赤蛟,唯有我是一尾白蛟,属于蛟族的异类,同族都不怎么待见我。后来我发现,自己竟走了狗屎运,天生仙格,早早脱去妖族身份,只等修为足够,历过天劫,修为神龙。”

    “可曾婚嫁?”赵行渊目光灼灼:“按蛟族的年龄算,你现在可到适婚的年龄?”

    落雨摇摇头:“适婚的年龄早过了,可我一直未嫁,许是生的丑陋吧。”又扁扁嘴:“我那同族,以蛟身玄色为英武,蛟身赤色为勇猛,而我是白色的,族中从未有过这个颜色蛟龙,所以我一直无人问津。”

    赵行渊唇角勾起一丝苦笑,闭上眼睛:“罢了,我问这许多,又有什么意义。”

    落雨将掌心贴着他的额头,默默催动灵力,良久,见赵行渊睁开眼问:“行了?”

    落雨点点头。

    赵行渊问道:“那你准备去那里呢?”

    “我要回乐游山继续修行。”落雨起身要告辞,却感觉到一丝怪异,突然醒悟道:“你怎么没有忘记我?你还记得我是谁?”

    赵行渊点点头:“落雨,蛟族的仙女。”

    落雨不可置信,拉着赵行渊再试,掌心的灵力缓缓倾泻而出,几乎竭尽,可折腾几次,都毫无作用,落雨心头阵阵发冷:“怎会如此?”

    落雨伸出手来,遥指窗外的枫林,施一隔空取物之术,赵行渊的房间中,突然大片的枫叶从天而降,簌簌的落了一床,红艳艳如血,刺目的很。

    “灵力还在,别的法术也管用,用在别人身上都有用。”落雨有些委屈:“只有你赵行渊,不行。”

    赵行渊不知心头该是喜还是悲。

    “就非要忘记你不可吗?我记得又怎么样呢?”

    落雨严肃道:“这非凡人该知道的事,泄露天机,当遭天谴。”

    赵行渊眉头一动:“天谴?是我初见你时,那个情形吗?”

    初见落雨之时,她形容狼狈,肩颈有伤,像是一只被痛打的落水狗。

    落雨很是可怜:“那时候我尚有法力,下场已然落魄,现在我若遭到天谴,必会神魂俱散。”

    赵行渊向落雨保证:“我不会告诉别的人,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我都当做是一场梦,烂在我肚中。”

    那语气郑重,如同誓言。

    落雨犹疑片刻:“我能不能,留在你的身边,再试一试,再想想别的办法。”

    “唔……”赵行渊勾起唇角,轻轻的笑道:“也不是不可以,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