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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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第三十六章 归来之日]

    “这次潜入西楚是危险了一些,但好歹都过去,只要我们回到北周,就不会有事了。”

    “你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十九嗤笑道:“我有一次听到王爷与慕千雪言语,王爷应允会助她复辟南昭,所以往后王爷的危险,只会多不会少,唯一的法子就是杀了慕千雪,帮王爷永远摆脱这个祸患。”

    这件事十五倒是不知,默然片刻,他道:“你可曾想过,如果此事被王爷所知,会怎么样?”

    十九目光倏然一厉,森然道:“你想去告发我?”

    “天下无不透风的墙,王爷终有一天会知道。”

    十九扬一扬线条优美的下巴,幽声道:“就算当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不后悔!”

    十五胸口一阵翻绞,一种无法言喻的难受充斥在每一次呼吸间,“所以,慕千雪是非死不可了?”

    “是!”

    在得到十九肯定的答覆后,十五深吸一口气,颔首道:“今日之事,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至于能否杀得了慕千雪,就看你自己了,我不会过问,也不会帮你。”

    他这句话等于默认了十九的行为,令后者松了一口气,“多谢。”

    在十九转身离去之时,十五忽地道:“记着,一入神机,回头无岸;我不希望有朝一日,要亲手处决你。”

    “不会有那一日。”十九头也不回的说着。

    他们回去,那些南昭旧人的尸体已经入土安葬,就葬在祠堂西面的一块空地里,月光照在一个个坟丘上,透着无言的悲凉与凄冷。

    东方溯竖好最后一块墓碑,来到跪地不起的慕千雪身边,“我与此处的几户村民说好了,每逢清明寒食,他们都会来此祭奠;待你复辟南昭之后,再将他们的尸体迁回故乡安葬。”

    “多谢。”慕千雪的脸色苍白若素,月光下,透明得不见一丝血色。

    东方溯看着她清减憔悴的面容,轻声道:“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无法平息你心中的悲痛,但……”

    “我没事。”慕千雪抬起那双红肿但已经不再流泪的双眸,、“在复立南昭之前,我不会让自己有事。”

    东方溯本就不擅长安慰人,见她这么说,点头道:“那就好,不管你做怎样的决定,我都会倾力相助。”

    慕千雪默默望着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男子,再一次道:“多谢。”

    “见外了。”说着,东方溯道:“我已经让人去接江越与夏月了,趁着离天亮还有些时间,我扶你去睡一会儿,待天亮后再去齐国。”

    江越与夏月皆不懂武功,为免埋伏闫重山之时被误伤,东方溯让人将他们安置去了安全的地方。

    慕千雪借着东方溯的搀扶,吃力地站起身来,“夜长梦多,万一消息传到离此不远的西楚军营,那边派兵来围剿我们便走不了了,还是现在就动身吧。”

    经她一提,东方溯也意识到其中的风险,当即道:“好,等江越二人一到,就立刻动身前往齐国。”

    见他们说完了话,候在一旁的十五拱手道:“启禀王爷,闫重山被诛杀于曲连山,他手下的人亦无一逃走。”

    “好,辛苦你们了。”可想而知,当这个消息传到应天时,萧若傲会是多么的震惊与愤怒,区区十几人,竟毁了他悉心培养了四年的天机卫与一千精兵,简直是匪夷所思。

    相信从今往后,慕千雪三个字,将会成为萧若傲最大的心病!

    西楚与齐国交界线,就在村子的东边,从祠堂过去,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

    两国边境线延绵长达百里,所以除非战时,否则并没有人看守,只有一道不足一丈宽的河沟勉强做为天然的阻隔。

    这对于神机营众人来说,自不是什么事,很快就从附近伐来树木做成木筏以供渡河。

    慕千雪站在离河不远的一个小小丘顶上,默默望着笼罩在晨曦中的西楚,晨风拂过,吹起她素净如霜的衣裳,勾勒出衣下削瘦单薄的身形。

    东方溯走到她身后,轻声道:“木筏已经做好,我们走吧。”

    “好。”慕千雪简短应了一声,随他下了土丘,在登上木筏的那一刻,她再次回头,将这个毁了她所有一切的地方牢牢记在心中。

    归来之日,就是西楚覆灭之时!

    随着进入齐国地境,将近一个月的逃亡,终于划上了一个句号,齐国与北周虽互相提防戒备,但表面还维持着正常的邦交,互通往来,令东方溯一行得以以行商的身份顺利进入北周地界。

    至此,众人的心总算是可以彻底放下了,萧若傲就算手再长,也不可能伸到北周来,从边境过去,大约七日后便可赶到北周的都城——金陵。

    不过,对于东方溯而言,在抵达金陵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解决。

    进入北周地界的第二日,他们赶到了离边境最近的一座县城,选了东街一家客栈落脚,虽地方不大,但收拾得还算干净。

    江越在他自己的那间客房中徐徐踱步,眉宇紧紧皱着,不知在思索什么。

    “笃笃笃”叩门声打断了江越的凝思,随口道:“什么事?”

    “小二说他们这里有新采摘来的上等洞庭碧罗春,本王要了一些,想与江大人一起品茶,不知可否?”

    听得是东方溯的声音,江越连忙开了门,果见东方溯站在门口,赶紧将他请了进来,随即拱手赔罪,“下官以为是店小二,言语不敬,还望王爷见谅。”

    “不知者不怪。”东方溯将一个茶罐子放在桌上,“若本王没有记错,洞庭碧罗春应该是江大人最喜欢的茶。”

    江越惊讶地道:“正是如此,王爷如何知晓?”

    东方溯薄唇微勾,“不如咱们一边品茶一边说?”

    “王爷说得是,下官这就让小二送水来。”在命小二拿来刚烧开的滚水后,江越一边沏茶一边揣测着东方溯的来意,在来西楚之前,他与东方溯并无什么往来,顶多就是朝上看到,见了个礼而已。

    “王爷请。”他将一盏刚沏好的碧螺春茶递给东方溯,后者抿了一口碧绿清澈的茶汤,颔首道:“清香幽雅,鲜爽生津,确是上好的碧罗春。”]

    第三十七章 江越]

    江越随之抿了一口,附声道:“确是很不错,论香气,比下官在京城花大价钱求来的碧螺春还要好上几分,想不到边陲小镇之中,竟会有此等好茶,真是令人意外。”

    这句话后,屋中静了下来,二人各自慢慢啜饮着茶水,皆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江越等了半晌,始终不见东方溯言语,终是忍不住道:“王爷,你何以知道下官钟爱这碧螺春?”

    东方溯盯着他道:“在回答这个问题前,本王想先问江大人一件事?”

    江越垂目道:“王爷只管问就是了,下官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东方溯摩挲着轻薄透光的茶盏,扬眉道:“江大人认为本王那些个护卫如何?”

    江越眸光微微一跳,不动声色地道:“王爷可是说十五他们?”

    在东方溯点头后,江越斟酌了话语道:“十五他们身手高绝,骁勇善战,对王爷更是忠心耿耿;这一路上,若没有他们拼死相护,就算公主有千般智计,咱们恐怕也难以全身而退。”

    “仅此而已?”

    江越挑眉,疑惑地道:“王爷以为还有什么?”

    东方溯盯了他片刻,徐徐摇头,“本王一直觉得江大人是一个光明磊落之人,不曾想也有这样言不由衷的时候。”

    江越清咳一声,略有些不自在地避过东方溯目光,“恕下官愚钝,不明白王爷之意。”

    “你猜到他们的身份了是不是?”东方溯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他们是王爷护卫,身份简单明了,又何需猜测。”阳光自临街的那一侧镂空方格窗扇中投进来,照见江越面皮下绷紧的肌肉。

    “既然江大人不愿说,本王也不勉强,只请江大人答应本王一件事。”

    “王爷请说。”

    “在进入金陵之前,除却十九之外,其他人都会离开,希望江大人不要与任何人提起他们,就当……从来没有见过。”

    “连陛下也不能?”

    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后,惊色攀上了江越眼眸,他确实猜到了十五等人的身份,但一直想不通他们为何会跟随东方溯潜入西楚救人,神机营……从来都是只属于帝王。

    要说周帝借调神机营给东方溯,也不对,若他们一开始就打着闯宫救人的主意,又何必派自己出使西楚,多此一举。

    现在,他似乎明白了,但……神机营在东方溯手中,这可能吗?

    可若非如此,东方溯又何必特意请他隐瞒?

    还有先帝,为何要将神机营传给一名他并不宠爱的庶出皇子?

    疑问一个接着一个浮上心头,几次欲问,又不知从何问起,正自猎取间,东方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说了这么许多,本王还不曾回答江大人之前的问题,真是不该,江大人现在可想听?”

    江越勉强平定了一下纷乱的心思,欠一欠身,“下官愿闻其详。”

    “江越,字崇明,虽家境贫寒,但聪颖过人,十年寒窗苦读,十六岁那年中举,十八岁进士及第,十九岁入刑部为官,虽无背景,但因能力出众,熟悉刑名例律,短短五年间,由七品笔贴式升为正五品刑部郎中。”

    “就在前途一片光明之时,他无意中发现刑部尚书郑全利用流落街头的乞丐或是孤儿,顶替那些犯了死罪的人,从中获利。每次那些人被押上行刑台前,郑全都会安排狱卒事先灌下哑药,令他们口不能言,至于负责验明正身的两名官员也是郑全的人,上下串通之下,那些无辜之人无处审冤,横死于刽子手之下。”

    “有能耐买通郑全的,都是朝中的达官贵人,此事一旦被揭露出来,震动的远不止一个刑部,而他江越也会置身于危险之中,被无数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相反,只要他不将此事说出去,无数金银就会自动送上门来,用之不尽,但他还是决定去揭开这黑幕,为什么?”

    “为官者明知百姓有难而不闻不问,枉读圣贤书。”江越声音微微发颤,思绪亦被带回到了两年之前。

    “不错,那一告,除了刑部之外,又牵扯出三品以上官员四人,三品以下十余人;本王至今仍记得两年前,你在朝堂上的那一番犀利言词,斥得那些人无言以对,羞愧难当,着实令本王佩服。”

    “那一日后,主犯郑全流放边塞外,余党也一律罢官革职,永不叙用;被私纵的那些死囚犯也一一追回,重新行刑。”

    江越苦笑道:“郑全残害无辜百姓,其罪又岂是流放就可以抵消了,分明就是陛下有意轻判;说穿了,还不是因为郑全有一个在宫中为宠妃的女儿。”

    东方溯默然不语,这件事他听母妃说起过,郑妃为了保住郑全的性命,天天在皇兄面前以泪洗面,甚至在寝宫中上吊,幸好被宫人及时发现,否则已是香消玉殒;皇兄虽气愤郑全所作所为,但到底舍不得郑妃,所以最终还是饶了郑全性命。

    为了这件事,江越曾一连上了几道折子,请求改判郑全死罪,可惜东方洄心意已定,那些个折子全部石沉大海,渺无音讯。

    “自那一事后,本王就在心里将江大人引为知交,后来又有幸在白鹿书院举办的茶王辩论大会上见到江大人雄辩滔滔,驳得对手哑口无言,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知道江大人最喜欢的茶叶,是洞庭碧螺春。”

    “正是因为见过江大的人口才,故而在思索出使西楚人选之时,本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江大人。”

    江越愕然道:“这么说来,下官出使西楚一事,是王爷向陛下所提?”

    “不错,皇兄本不同意,本王几番劝言,方才勉强应允。”说到后面,东方溯神色微有些不自在。

    江越眼角微微一搐,定了神后,他道:“既然王爷举荐了下官,何以又亲来西楚?”

    在替各自加满茶水后,东方溯捧着温热的瓷盏,道:“不瞒江大人,本王原想着萧若傲迫于北周压力,怎么着也会将公主交出来;直至与慕兄一番促膝长谈后,方才发现这个想法太天真了。”

    “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