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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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第七十四章 料算人心]

    绿衣思忖道:“楚帝吞并南昭之举,已经彻底打破了六国维持多年的平静,东凌,怕是也要再次有所动作了。”

    东方洄眉头紧紧拧了起来,东凌……实在是令他很是担心。

    绿衣瞅了他一眼,小声道:“陛下,有一句话,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东凌素来神秘,不为外人知晓,对他们好奇的应该不是咱们大周,同样的,对他们心存忌惮的,也不止大周。”

    东方洄双眉一挑,“你是说齐国?”

    绿衣点头道:“是;北燕弱小,西楚刚刚崛起,又与东凌隔得远,没那个能力去察探,但齐国不同,他们与东凌接壤,说不定早已经派人去过东凌。”

    听到此处,东方洄已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东凌发难之时,朕联合齐国一道对付东凌?”

    “不!”绿衣肃声道:“奴婢更倾向于‘先下手为强’。”

    东方洄没料到她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凝视着透过六棱交花窗棂照进来的昏黄天光,“你想朕先开战?”

    “既然两国之间,必有一战,何不先发制人,将局面掌握在自己手中,甚至……”

    东方洄幽幽接过她未完的话,“借此耗损齐国国力是吗?”

    绿衣垂首道:“陛下英明。”

    东方洄负手在室内来回走了几趟,“此事朕再想想,你先下去吧。”

    且说怀恩那边,一直将慕千雪送到宫门口方才停下脚步,笑眯眯地道:“公主慢走。”

    “有劳公公了。”夏月还了一礼,扶着一言不发的慕千雪往候在宫门外的马车行去,车夫看到她们过来,当即放了小凳子在马车旁边,以便他们上车。

    就在一只脚已经踩上小凳之时,慕千雪突然收了回来,挣开夏月的手快步往宫门走去,唤住已经走了一段路的怀恩,“公公留步!”

    怀恩意外地转过身,“公主还有什么事?”

    慕千雪疾步走到他身前,褪下手里的赤金莲纹镶珍珠镯子塞到怀恩手里,“西楚野心勃勃,假以时日必会成为北周的心腹大患,这句话,还请公公务必告诉陛下。”

    怀恩着实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她竟然还没死心,微一摇头,将镯子递还到慕千雪手中,“老奴身份卑微,万万不敢在陛下面前议论国事,公主这个忙……老奴帮不上。”

    见他不肯收,慕千雪急忙道:“公公深得陛下倚重,只要你开口,陛下一定会听,西楚一事只有公公才能劝得了陛下,请公公务必劝陛下除去西楚……”不等慕千雪说完,怀恩已是退后一步,躬身道:“老奴告退。”

    “公公!公公!”这一次任凭慕千雪如何呼唤,怀恩都不曾停了脚步,反倒更快了几分,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中。

    夏月早已是看怔了,直至这会儿方才回过神来,但她看慕千雪的目光极为陌生,犹如在看一个不相识的人,而非侍候了四年的主子。

    慕千雪将她古怪的神情看在眼中,也不说什么,淡淡道:“走吧。”

    待得二人登上马车后,车夫收了小凳,扬鞭脆响,车轮平稳地转动起来,压过湿漉漉的青石地面。

    马车里,夏月一直用那种怪异的目光盯着慕千雪,唇几次蠕动,但都没有发出声音。

    “想问我为什么贿赂怀恩?”一听这话,夏月连连点头,将盘旋在嘴边的话一古脑儿说了出来,“嗯,公主之前与奴婢说过,周帝与王爷不同,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还叮嘱奴婢,千万不能将神机营与公主的真实情况告诉周帝,连一个字都不能提,复辟南昭之事,更是不能指望周帝,可现在您却……”她实在无法接受一向冷静自持,运筹帷幄的公主竟做出刚才那样没有章法的事情。

    “你以为周帝召我过去,当真仅仅只是为了问西楚的事情吗?他……咳咳!”一连串的咳嗽冲口而出,打断未曾说完的话,与惯常的轻咳不同,这一回咳得很利害,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脸色潮红之余又透着层层青白,吓得夏月心慌意乱,不断替她抚背。

    过了好半天,慕千雪才渐渐平静下来,软软靠在夏月身上不停喘息,浑身的力气都消耗在刚才那番咳嗽中,这会儿连动动手指的力气也没有。

    歇了许久,慕千方才雪轻轻道:“询问西楚不过是幌子,周帝真正的目的,是想知道萧若傲四年来的变化,是否与我有关。”

    听得这话,夏月顿时变了颜色,“江大人不是答应了王爷,会帮着隐瞒神机营与公主之事吗,难道他出尔反尔?”知道慕千雪真实情况的,除了东方溯就只有江越一人,东方溯是绝对不会害公主的,故而夏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江越。

    “与江越无关。”慕千雪挪动着稍稍恢复了一些力气的身子,靠着软榻道:“萧若傲在我嫁予他之后,势力突飞猛进,连太子也败在他手里,再加上昔年盛传之名,周帝不可能一点怀疑都没有,早在他让睿王带我一道进宫祝寿的时候,就存了试探之心。”

    夏月眼皮一颤,急急道:“那……那现在怎么办?周帝会不会对公主不利,我们是不是要马上离开?”

    面对夏月一连串的问题,慕千雪笑一笑,安抚道:“我既坐在了这里,自然是没事。”

    “那就好!”夏月长舒一口气,抚着这会儿还在胸口里乱跳的心,说实话,她真是害怕了逃亡,自己粗生粗长的跟个野草一样,去到哪里都能活;可公主不一样,她被萧若傲下了整整四年的毒,身子弱得一阵大风都能吹倒,哪里经得起再一次的颠沛流离。

    听慕千雪说完承德殿发生的事情后,夏月恍然道:“奴婢明白了,公主刚才是故意做给怀恩公公看的,他是周帝的心腹,一定会把您试图贿赂他的事情告诉周帝,这样一来,周帝就会更加认定您不过如此,楚帝夺嫡成功的事情,更是与您没有半分关系。”]

    第七十五章 惊闻]

    慕千雪揉一揉她柔软的发丝,笑道:“跟了我几年,聪明了不少。”

    夏月嘻嘻一笑,“奴婢再聪明也不及公主之万一,三言两语就将周帝给瞒了过去。”

    “周帝……”徐徐念着这两个字,慕千雪眸中露出凝重之色,尽管周帝极力掩饰,她还是在其眼底看到了不逊于萧若傲的野心以及猜忌。

    承德殿那番对答,看似轻松,其实每一句甚至每个字,她都在心里再三斟酌,确保周帝不会起疑之后方才出口,只要当中说错一个字,就会招来周帝比之前更深的猜疑,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却极耗了许多心力。

    静默半晌,夏月忽地道:“公主,周帝真的有那么不好吗,可他不是睿王的兄长吗,奴婢看睿王就很好啊!”

    “龙生九子,子子不同,睿王好,不代表周帝也好;周帝与萧若傲是同一类人,为了江山社稷,什么都可以牺牲,至亲之人也不例外;今日对我百般礼敬,来日就是刀刃加身,南昭……更是休想复立。”

    夏月嘟囔道:“怎么天底下的皇帝都是一个样,如果睿王是……”后面的话,想是觉得不妥,未曾说出口,但以慕千雪的心思,怎会猜不出来。

    是啊,如果东方溯是这北周的皇帝,事情就会变得简单许多,可惜……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令承帝决定将帝位与神机营一分为二,权倾朝野的卫氏一族还有卫太后又在当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这些问题一直索绕在慕千雪心头,无法解开!

    入了六月之后,天气越发炎热,即便静静坐在屋中,也是一身汗,更不要说出去了;夏蝉躲在被烤蔫的树叶后面,声嘶力竭地叫着,天越热,它们就叫得越起劲,吵得人心烦。

    “再拿高一点,上面还有许多。”夏月站在树下指挥着拿粘杆在抓蝉的下人,一个个都晒得脸通红。

    两名下人极力举高了手臂,还是够不着最顶上的树冠,徐立在一旁无奈地道:“咱们这杆子不够长了,不然我重新去做一个?”

    夏月目光在两枝粘竿上打了几个转,计上心头,“拿绳子把这两柄粘杆绑起来,这样就够长了,动作快一些,公主已经被吵得好些天不能午睡,瞧着精神都差了。”

    在徐立答应后,正好有侍女端了煎好的药过来,她抹了抹颈间的汗,接过道:“我拿进去给公主吧。”

    刚推开门,便有一阵清凉扑面而来,令夏月精神为之一振,关起门后,她轻手轻脚地来到桌案前,朝伏首于案前的慕千雪道:“公主,药好了,喝过后奴婢扶您去里屋睡一会儿,徐立他们在拿粘竿捕蝉,今儿个应该不会再吵了。”

    “好。”在慕千雪喝药的时候,夏月探头往摊在桌案上的纸看去,她曾见过慕千雪绘制南昭地图,所以大致能看得出这是一副地图,就是不晓得是哪里的地图,上面还用朱砂笔画几个圈。

    夏月接过还剩了一点渣子的药碗,正要问这是什么地图,门突然被人推开,本该在外面捕蝉的徐立快步走了进来,匆匆行了一礼后,慌声道:“公主,王爷出事了!”

    慕千雪脸色一变,当即道:“怎么一回事?”

    “小人也不清楚,是阿富回来说的,说王爷刚才回来的时候,肩膀上插着一枝箭,满身都是血,很是吓人,蔡总管已经去请大夫了。”话还没说完,慕千雪已是起身往外走去,夏月与徐立赶紧跟上。

    东方溯住在中院的南轩之中,因为他生性喜静,故而在此处侍候的人只有寥寥几个,这会儿却是人来人往,但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充斥着慌乱之色。

    慕千雪踏上台阶之时,恰好有人端着一盆殷红的血水出来,触目惊心,

    “大夫,王爷就在里面,赶紧的。”蔡总管拖着一个背着医箱的银须老者从后面奔来,在经过慕千雪身边时,脚步一顿,“公主……”

    “不必管我,赶紧进去。”得了慕千雪的话,蔡总管不再迟疑,拖着刚喘了一口气的老者奔进去。

    避开进进出出的下人,一路来到里屋,东方溯面色苍白地坐在椅中,一枝黝黑的小箭插在左肩处,鲜血不断从伤口处流下来,染红了青色的衣衫,之前那个老者正拿了把剪子剪开那里的衣裳,蔡总管等人搓手焦灼地等在一旁。

    看到她进来,东方溯忍着肩膀传来的阵阵刺痛道:“你怎么来了?”

    见他神智清醒,慕千雪松了一口气,上前道:“我听说你受伤了,所以过来看看,是谁如此胆大,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你?”

    “我没事,夏月,扶……”大夫刚碰了一下短箭,一阵难以言喻的剧痛顿时随着细细的经络传至全身,饶是他也不禁痛得轻哼了一声,豆大的冷汗从额间滴落,脸色比糊在门窗上的纸还要苍白数分,待得稍稍缓过来一些后,他再次对夏月道:“扶你家公主回去。”

    夏月还没来得及答应,慕千雪已是道:“你不必担心我,比这更血腥的都见过了。”

    那厢,蔡总管见老者一直盯着伤口却不动手,不禁催促道:“大夫,你发什么愣,倒是赶紧拔啊”

    老者为难地道:“不是老朽不肯拔,而是实在不好拔啊!”

    “这话怎么说?”

    老者拿布小心翼翼拭去伤口周边的血后,指着几个黑点道:“你看,这些都是箭头的一部分,形成倒刺勾在皮肉里,一旦强行拔出,承受钻心刺骨的痛苦不说,整块肉都会被生生勾下来,最麻烦的是此处接近颈血脉,万一伤及又止不住血,那王爷可就……”后面的话,他不敢说下去。

    蔡总管没想到小小一枝箭竟如此诡异,拧眉道:“照你这么说,这枝箭岂非拔不得?”

    “老朽实在没把握,不如……蔡总管请太医来看看,他们或许会有更好的法子,又或者效果更好的止血药。”要换了个寻常人,他还可试一试,但东方溯身份贵重,一旦死在他手里,莫说医庐开不下去,就连老命也难保,自是想方设法地往外推,说什么也不肯接这烫手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