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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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人命如蝼蚁]

    卫太后横目向他,“现在知道着急了,之前都做什么去了?”

    “侄儿这不是已经知错了嘛。”

    “你一句‘知错’,可知哀家要为此赔上了多少条性命?”若非是嫡亲侄子,又是自己一直以来极为看重的小辈,卫太后才不愿收拾这个棘手的烂摊子。

    卫文斌讪讪地搓手道:“是侄儿不懂事,让姑母费心了,侄儿保证,以后一定听姑母吩咐,绝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情。”

    卫太后没有理会他,对尹秋道:“对将金陵城的地图取来。”

    “是。”尹秋应了一声,很快取来一幅用澄心堂纸绘制的地图,展开于临窗长案上,这副地图绘制极为精细,但凡城中上规模的宅子都可以在地图上找到,包括聚火教藏身的那处宅院。

    在绿衣指出他们藏身的宅院后,卫太后目光绕着四周看了一圈,最后指着旁边一间稍小些的宅子道:“这是什么地方?”

    绿衣对金陵城中的情况很熟,当即道:“回太后的话,那是信王的一处宅子,他出事之后,就一直空在了那里。”

    卫太后唇角微扬,勾起颊边细细的纹路,“很好,哀家要那里一日之内,变成一座私炮坊。”

    这句毫无来由的话,令绿衣与卫文斌面面相觑,不明白她的意思,还是尹秋心思转得最快,试探道:“太后可是想利用火药来对付那群聚火教徒?”

    “不错。”卫太后抚着画工精细的地图,徐徐道:“如你所言,谁也不知道那座宅子里还藏了些什么,冒然派所有供奉过去,风险太大;相较之下,用火药就没那么多风险了。”

    听到这里,绿衣眼皮狠狠一跳,脱口道:“太后之意,是要利用旁边那间宅子来炸毁他们藏身的宅院?”火药威力巨大,只要份量足够,莫说炸死那些劫匪,就算将两间宅院夷为平地也不在话下,但在宅院附近,居住着不少百姓,一旦发生爆炸,只怕牵连甚广,卫太后……还真是不将人命放在眼中。

    卫太后漫然道:“怎么,你认为不妥?”

    绿衣哪里敢说出心里的想法,连忙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担心,一日之间,调不到这么多的火药。”

    卫太后打量着指上的金镶翡翠护甲,淡淡道:“哀家记得,工部那边屯了许多火器,想来火药也不少。”

    尹秋眸光微微一转,“工部那边,火药确有不少,但工部尚书并不是咱们的人,恐怕不肯听咱们差遣,就算勉强令他调来,也是后患无穷。”

    卫太后取过白瓷缠枝的茶盏,用盖子拨着茶面上的浮沫,于氤氲的茶雾中道:“何必要让他知道,悄悄调来不是更好,难道他还能每日去巡视仓库不成?”

    尹秋低眉想了一阵,笑道:“是奴婢糊涂了,平阳王二公子可不就正好在工部当差嘛,调些火药出来当不是什么难事。”

    卫太后淡淡一笑,命尹秋取来笔墨写下一道手谕,“你拿着这道手谕去找沈近就是了,记着,小心一些,不要让人瞧见了;另外,调出来多少,下回就要补回去多少,万万不要少了。”沈近就是平阳王二公子,也是沈惜君的兄长。

    绿衣恭敬地接过手谕,“奴婢遵命。”

    “去吧。”由始至终卫太后都不曾提及此次爆炸可能会伤及到的无辜性命,在她眼里,除了东方洄与卫氏族人之外,余者尽皆命如蝼蚁,不值一哂。

    “且慢。”卫文斌唤住欲要离去的绿衣,愁眉道:“姑母,万一他们在今夜之前就将侄儿的事情抖露出来,那可如何是好?”

    卫太后瞪了他一眼,冷声道:“若真是这样,就是天不肯饶你,哀家也没法子。”她虽看重卫文斌,却还不至于为他一人,拿所有供奉的性命去冒险。

    见卫太后心意已定,卫文斌只得无奈地回了自己宅子,刚一进门,管家便递上来一封信,说是不久前一个人送来的,指名要给卫文斌。

    卫文斌狐疑地展开信,信中只有寥寥两行字,却令他脸色倏变,急忙道:“送信来的人呢?”

    “信一送来就走了。”管家见他面色不对,凑过去道:“大人,出什么事了?”

    卫文斌连忙收起信纸,冷声道:“没事,你下去吧。”

    在打发管家离去后,卫文斌在屋中来回踱步,神情甚是犹豫,如此足足过了半个时辰,他用力一咬牙,孤身一人离开宅院,来到一家名为“八仙居”的酒楼。

    这会儿时辰还早,酒楼里没有几个客人,店小二见他站在店门口,赶紧过来招呼,“客倌快里面请,您想喝点什么?”

    卫文斌看了一眼酒楼里幽长的楼梯,低声道:“天字号雅间可是订了出去?”

    “是,今儿个一早,有人来订了天字号雅间,交待说是要宴请一位姓卫的客倌。”说着,店小二打量了卫文斌一眼,试探道:“客倌可是姓卫?”

    卫文斌没有理会他的话,追问道:“订雅间的是一个什么人?”

    “这个……”店小二挠头道:“小人还真不知道,就记得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客人,出手很是阔绰。”

    “他抢了本官那么多金银,当然阔绰!”卫文斌在心里骂了一句,对店小二道:“我就是他要请的人,带我上去。”

    “哎。”小二答应一声,赶紧带着卫文斌上了二楼的天字号雅间,八仙居的雅间都是用六扇折屏的屏风格开,彼此互不相犯,较之闹哄哄围坐于一堂的楼下无疑要清静许多。

    小二沏了一壶茶过来,一边给卫文斌斟上一边道:“那位客人事先交待了,说他还有些事情要办,一办好就立刻过来,请您在此稍等。”

    “知道了。”在小二离去后,卫文斌捧着茶默默思索那人将自己叫来此处的用意,那封信是那群聚火教劫匪送来的,上面写着,如果他不想贪墨一事暴露,就一人来八仙居的天字号雅间相见。]

    第一百三十五章 隔墙有耳]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瘦高人影走了进来,似笑非笑地道:“卫大人,我们终于见面了。”

    卫文斌双手一颤,搁下洒出了大半茶水的青花瓷盏,盯着他道:“就是你们劫走了我的镖?”

    “不错。”那人走到桌边坐下,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凉声道:“卫大人不过为官几载,就攒下了整整十箱金银,实在令我等佩服;最能耐的是,竟然还找人来刺杀我们兄弟,幸好我们早有防备,否则这会儿已是命幸黄泉!”

    卫文斌紧咬着牙根,低声道:“只要你们不乱说话,并且告诉我是谁指使的你们,那些金银我可以送给你们,就当交个朋友。”

    那人虚虚一笑,“卫大人身份尊贵,我等岂敢高攀。”

    卫文斌碰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心里憋气又不敢发作,只能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那人一口饮尽温热的茶,把玩着杯盏道:“听说卫大人很得太后与陛下看重,这次调回京城,有意让你接替刑部尚书之位对吗?”

    卫文斌摸不准他的用意,警惕地道:“有什么话就直说!”

    “爽快!”那人笑一笑,凉声道:“我聚火教尊奉火神,以净化世间,洗涤邪恶为己任,却被朝廷认为是邪教,甚至派人围剿,抓了我们好几名兄弟,这会儿还关京兆衙门里,生死未明。”

    卫文斌若有所悟地道:“你想我救出他们?”

    “大人果然聪明,一点就通。”他反手扣了茶盏,和颜道:“只要救出他们,大人的秘密,我们一定严加保守,绝不泄露;另外也可以告诉大人,是谁在暗中对付你。”

    他的话令卫文斌大为心动,但又所为难,“京兆衙门并不归我管,想要从中救人,只怕很难。”

    那人凉声道:“条件我已经摆出来了,答不答应,就看大人自己了。”

    卫文斌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眼珠子不停转着,过了一会儿,他一拍桌案道:“好,我答应你!”

    他的话令那张瘦长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只要他们平安归来,我一定遵守诺言,昨夜之事,也一笔勾销,大人尽可放心。”

    卫文斌点头道:“救人一事,需要仔细计划,所以这时间……”

    那人倒是爽气,当即道:“我明白,五日如何?”

    卫文斌欣然点头,“好,五日之内,我一定想办法救出你们的人。”他当然不是真心要救关押在京兆府中的聚火教徒,只是借机拖延时间罢了,只要拖过今晚,火药一炸,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唯一可惜的就是无法问出指使他们的人,不过也无所谓了,左右定是那几个人,他自会想法子收拾。

    那人不知卫文斌心里真正的打算,以为他是真心想帮自己救人,很是高兴地道:“一言为定,我在城西宅子里静候卫大人佳音。”

    在那人离开后,卫文斌也离开了雅间,他并不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言语,一字不差地落入隔壁雅间的两个客人耳中。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一名面目刚硬的中年人紧紧攥着酒杯,眉宇间涌气着愤怒与气恼。

    旁边一人朝站在一旁的下人低声吩咐了几句,在下人离开雅间后劝道:“刘兄消消气,当心气坏了身子。”

    “杨兄都听到了,卫文斌江宁为官,贪墨了十箱金银,而吏部每年的考核,都说他为官清廉,不贪百姓一丝钱财,简直就是可笑!”

    杨和叹了口气,“卫文斌是谁的侄子,刘兄不是不知道,莫说十箱金银,就算他贪墨了一百箱,吏部也不会在考核册上写他半句不是。”

    中年人一拍桌案,疾言道:“我知他是太后侄子,但天子犯法与庶名同罪,岂能由得他胡作非为。”停顿片刻,他又道:“若是让这样的人做了刑部尚书,定会重演昔年郑全之事,甚至更加恶劣。”

    “唉,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杨和拍一拍他的肩膀,“刚才那些话,刘兄就当没听到吧。”

    “不行!”中年人断然喝道:“既然让我知道了,就不能坐视不理,我现在就去写奏折,面呈陛下!”

    “刘兄!”杨和一把拉住打算离开的中年人,苦劝道:“陛下不会因为你几道奏折,就追究卫文斌,反倒是你,很可能祸上身,所以这奏折万万不能上。”说着,他又懊恼地道:“都怪我不好,什么地方不好找,偏偏找你来此处饮酒,无端惹事上身;好了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想了。”

    “我身为左副都御史,身负弹劾百官,辩明冤枉,提督各道之职,岂可明知有人卑劣贪鄙败坏官纪而不管?更不要说他们还打算去京兆府尹劫囚。”此人叫刘明道,人如其名,一生行于光明之道,专管不平之事,谁的帐都不卖;正因为这副臭脾气,为官三十载,至今仍只是清水衙门里的一个三品官,还不及比他晚中进士的杨和。

    “可是……”不等杨和说下去,刘明道已是神色坚定地道:“杨兄不必再言,这件事我管定了。”

    杨和连连摇头,“你啊,这么多年了,怎么就是改不了这副牛脾气。”

    刘明道不以为然地晃晃脑袋,道:“我回去写奏折了,杨兄我们改日再聚。”令他没想到的是,杨和竟然又一次拉住了他,当即不悦地皱了眉头,“杨兄与我相交多年,当知我言出必行。”

    “我知道,所以我拉你不是为了阻止你。”

    “那是……”在刘明道疑惑地目光中,杨和道:“你现在无凭无据,就算真写了弹劾奏子递上去,陛下也不会加以理会。”

    刘明道冷声道:“此事是我亲耳所闻,岂是无凭无据。”

    杨和摇头道:“刘兄岂不闻‘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句话吗?陛下绝不可能因你一面之词,就定卫文斌的罪,想要弹劾有用,就一定要有证据。”

    刘明道听着在理,道:“那依你之见,应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