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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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

    第一百九十二章 情为何物]

    “铺得了一时,铺不了一世,往后的路,终归还是要靠惜君自己走;慕千雪也好,赵平清也罢,就当是给惜君的历练。”未等平阳王妃言语,她又道:“有哀家看着,翻不了天。”

    卫太后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平阳王妃自不好再说什么,欠身应下后,关切地道:“臣妾观太后神色疲倦,可是昨夜未睡好?”

    卫太后倚身靠着浅金色的垫子,幽幽道:“哀家昨夜梦到了母亲,她质问哀家,为什么不救文斌,为什么要任由皇帝下旨斩文斌,断了大哥唯一的血脉。”

    平阳王妃叹息一声,安慰道:“文斌一事,太后已经尽力了,是他自己不争气;母亲想必是不知其中缘由,才会托梦来质问太后,臣妾明日一早就去母亲坟前祭拜,告之文斌一事的经过,相信母亲会理解。”

    卫太后点点头,“大哥怎么样了?”

    平阳王妃眸光微闪,温声道:“臣妾昨日去见大哥,他已经没什么事了,太后不必挂心。”

    卫太后牵起唇角,划出一抹凉意,“他可是还在怪哀家?”

    她的话令平阳王妃沉默了下来,直至炭盆传来“哔剥”一声爆炭的声响,方才低低道:“文斌毕竟是大哥唯一的子嗣,倏然失去,难免伤心,太后再给他一些时间,很想通的。”

    “希望如此。”卫太后看了一眼细腻莹润的窗纸,“母亲的坟,差不多是二十年前修的,几年前父亲过世之时,也不曾重新修整,经历这么多年风吹雨打,想必早已残旧,哀家想重新修葺,你明日去的时候,带几个经验丰富的工匠过去,看看如何修葺为好。”

    “是。”平阳王妃应下后,含笑道:“太后仁孝,母亲若是泉下有知,一定很欣慰。”

    卫太后重新捻动手里的佛珠,叹然道:“哀家能为母亲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穆王府中,东方泽正拧眉盯着坐在对面一杯接一杯往嘴里灌酒的东方溯,在后者又一次执起青玉酒壶准备往杯中倒酒时,他终于忍不住出声阻止,“七哥够了,再喝下去该醉了。”

    东方溯寂寂一笑,注视着从倾斜壶嘴中流下的琥珀色液体,眼里密布着一道道的红血丝,“都说一醉解千愁,可不是正好吗?”

    东方泽按住他端起酒杯的手,“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话罢了,酒醒之后,该愁的一样要愁,什么都解决不了。”

    “至于可以求得一时宁静,有何不好。”说话之时,他用另一只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看到他这副借酒消愁,自暴自弃的样子,东方泽痛声道:“七哥你这又是何苦呢?”

    “苦……”东方溯喃喃重复了一遍,摇头道:“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何苦之有。”

    “若真这样想,你就不会喝这么多酒了。”东方泽没好气的说着,见他又想倒酒,赶紧先一步将青玉酒壶抢在手里,叹道:“我知道七哥在生公主的气,但娶沈惜君,确实是七哥眼下最好的选择;至于公主……我并不觉得她是一个为了复仇而不择手段的功利女子,当中或许有什么误会,七哥不妨与公主心平气和的谈一次,怎么着也好过这样互不理睬;实在不行,我去与公主说说。”

    他回府不久,就听到消息,说承德殿发下两道赐婚的旨意,分别传去了平阳王府与赵候府,于二月初十同一日,两女一同嫁予东方溯为正侧妃。

    若说沈惜君那道旨意在意料之中,那么赵平清那道就真是万万没想到,他正要去睿王府问个究竟,还没东方溯就过来了,拉着他饮酒,不到半个时辰,就一人喝了三壶酒,分别是借酒消愁;不过他也趁此机会,断断续续问清楚了事情经过。

    东方溯几次伸手都未能拿回酒壶,转头睁着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对候在一旁的穆王府管家道:“再去取几壶酒来。”

    “不许去!”东方泽喝住管家,咬一咬牙,拉过东方溯的手,“走,随我一起去见公主,当面问个清楚明白。”

    “我不去!”东方溯用力挣开他的手,呼吸之间带着薰人的酒气。

    东方泽又气又恼,跺脚道:“你不去是吗,好,我去!”说罢,他大步往外走去,未等他走到门口,一只青玉酒杯飞射而来,在他脚边碎成粉沫,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东方溯冷澈入骨的声音,“哪里都不许去!”

    东方泽转过身,无奈地道:“七哥,你明明是在乎公主的,为什么就……”

    东方溯双目赤红地打断,“正因为我在乎她,所以才不许你去!”

    他的话令东方泽愕然,“这是为什么?”

    东方溯执过酒壶,仰头往自己嘴里灌着,直至一壶酒见了底,方才“咣当”一声搁在桌上,目光寂寥而伤感,“你说的没错,公主不是一个功利之人,所以昨日她与我说的那些话,并非出自真心,不过是为了刺激我,从而让我答应娶沈惜君罢了。”

    “七哥你……”东方泽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事情似乎比他想得还要复杂。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东方溯怆然笑着,一层水雾在眼底若隐若现,在打发管家离去后,他轻声道:“其实一开始,我真的中了她的计,异常生气,可是静下来细想之后,却是明白了她的一番苦心;之前是我想的太简单了,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就算我肋生双翼又能逃到哪里去,更不要说还涉及母妃与你们那么多人的性命。”

    他低头,望着自己张开的双手,徐徐道:“说到底,还是我太过若小,如果今日我有与二哥对抗的能力,又何需这样处处被动;还有千雪,她背负着整个南昭的血海深仇,我却要求她放弃一切,与我隐居山林,实在是太过自私;人……不能只为自己而活。”

    东方溯愣愣地站在那里,若非东方溯自己说出来,他万万想不到这个素日里沉默寡言的七哥,竟藏了这么许多心思。

    “既是七哥什么都知道,为何还要因为与公主赌气,甚至为此多娶一个赵平清?”

    东方溯徐徐握紧摊开的手掌,“其实昨夜想明白了千雪的心思后,我一直在犹豫是否要去向千雪道歉,直至赵夫人的出现,令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赵夫人?”东方泽满面疑惑,想不明白这件事与赵夫人有什么关系。

    “不错。”他面色哀戚如飞过夜间的鸦翅,“如非两情相悦,那么情……就变成了一种负担,就像沈惜君于我,又或者赵平清于我一般,能够卸下我这个负担,千雪应该会轻松一些吧。”他自嘲的笑笑,眸光异常悲凉。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第一百九十三章 除夕]

    默然半晌,东方泽难过地道:“独自承担这一切,七哥不觉得太过辛苦吗?”

    “只要她安好,我再辛苦也值得。”说完这句话,东方溯用力抹一把脸,道:“记着,今日这席话,绝对不可以告诉千雪。”

    “我知道。”东方深深叹了口气,静默片刻,他道:“七哥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娶赵平清,万一她真如公主所言,是一个蛇蝎美人,岂不是引狼入室?”

    东方溯打开窗子,任由刺骨冷风卷着飞雪打在因为饮酒而滚烫通红的脸上,“与其一虎独大,不如引狼相争,让她们自相残杀!”

    东方泽细细想着他的话,试探道:“七哥是说,利用赵平清来制约沈惜君?”

    “不错。”东方溯闭目感受着冰冷与炙热的碰撞,过了一会儿,他忽地睁开双目,“老九,你可知母后面前,谁人最说得上话?”

    东方泽仔细想了一会儿,道:“自然是二哥。”

    东方溯摇头,“陛下虽是太后亲生,却不是最说得上话的那一个。”

    “那是谁?”

    迎着东方泽好奇的目光,东方溯缓缓吐出四个字来,“平阳王妃。”

    “她?”东方泽先是一怔,旋即释然,颔首道:“也是,平阳王妃是母后幼妹,几十年来感情一直很好。”

    “我们手上拥有的,除了健锐营之外,就只有一个刑部,这样的实力与陛下相比,相差太远,根本不足以与他抗衡;而以母后与二哥的疑心,是不会轻易放下更多的权力给我们,但若有平阳王妃从旁帮衬,那就不一样了。”

    东方泽试探地道:“七哥是打算利用沈惜君将平阳王妃绑在你的船上?”不等后者回答,他又道:“可就算没有赵平清,她也是七哥你的岳母,这并没有什么区别。”

    东方溯面无表情地道:“赵平清的存在,会让沈惜君时时刻刻感觉到威胁,若是我再对赵平清好一些,她所感受到的威胁就会更重;在这种情况下,平阳王妃为了保住沈惜君的正妃之位,一定会极力襄助于我。”

    “这倒也是。”东方泽点头之余,怔怔地望着东方溯,后者察觉到他略显古怪的目光,恻目道:“为何这样看我?”

    “我从不知道,原来七哥也会算计人,不过……”东方泽微微一笑,眸光异常清亮,“我喜欢!”

    “人总是会变的。”东方溯撑着窗台,注视着外面漫天的风雪凝声道:“浑浑沌沌过了半辈子,是时候清醒了。”

    这件事成为了他们二人之间的秘密,除了东方泽之外,再无第二个人知道东方溯的真正心思,就连慕千雪也被牢牢蒙在鼓里。

    入了腊月后,雪一直断断续续下着,天空也总是灰颓阴沉,没有放晴的迹象,让人不禁猜测,新年是否要在阴冷霜雪之中度过。

    好在上天并没有这个打算,腊月二十九这日,阴沉了半个多月的天空终于放晴,久违的阳光穿过云层照落在金陵城中,虽然寒风未止,却令人心情愉悦,一扫之前的压抑。

    到了除夕这日,天气更加晴好,浅金色阳光照在身上有浅浅的暖意,堆积在瓦顶多日的雪化成一道道清澈的雪水顺着屋檐流下来。

    一早起来,夏月便带着徐立几个打扫院落,又将之前准备好的对联、窗花、灯笼一一张贴悬挂了起来,在她的忙碌下来,东院终于有了新年将至的喜庆之意。

    徐立挂完最后一个灯笼,下了梯子来到夏月身边,“这样挂着可好?”

    “嗯,距离正好,也没歪。”说着,夏月看了一眼天色,道:“阿朱他们都走了,你也赶紧回去吧,别误了与家人的年夜饭。”

    睿王府本无除夕放下人归家的规定,是慕千雪怜他们思念家人心切,特允在东院伺候的下人归家过一夜,明日再回来。

    徐立犹豫片刻,摇头道:“我还是不回去了,不然只有夏月姐与公主两人,太过冷清了,公主心情又一直不怎么好。”

    夏月神情一黯,旋即勉强笑道:“公主有我照顾着,没事,快走吧,除夕夜一年可只有一回呢。”

    徐立想了一会儿,还是摇头,“夏月姐也说了一年一回,明年再去也是一样的,至于家里还有弟妹在,有他们陪着,家里不会冷清。”

    “既是这样,你随我去厨房包饺子吧,差不多也该准备起来了。”见他执意不肯走,夏月也不勉强,再说这偌大的院落只有她们二人,也确实太过冷清了些。

    这会儿还不到准备晚膳的时间,故而厨房里没什么人,只有两个小厨子蹲在墙角打炖。

    徐立一边包着饺子一边偷偷瞅着夏月,他自以为隐蔽,殊不知都被夏月看在眼里,“怎么了,有话与我说?”

    见她看穿了自己心思,徐立有些尴尬,但还是抵不过心里的好奇,小心翼翼问出憋了多日的话,“夏月姐,王爷与公主之间……发生什么事了,为何这一个月都不见王爷来东院一趟,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提到东方溯,夏月就忍不住来气,狠狠一捏手里刚刚包好的饺子,“还能怎样,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呗。”

    徐立咋一咋舌,压低了声音道:“可是与赵小姐有关?”

    “何止与她有关,根本就是她一手所为,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样不要脸面的女子,想想就让人生气。”

    徐立听得越发好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总之赵平清不是好人,往后遇见她小心一些。”夏月含糊的答了一句,催促着徐立赶紧将饺子包好。

    冬日的夜,暗得特别好,才申时刚过,就已经暗沉沉一片,仅余几缕晚霞在重重暮云间挣扎。

    夏月端了刚刚热腾腾的饺子走进屋中,笑着朝坐在窗边出神的慕千雪道:“公主,可以吃饺子了。”

    慕千雪回过神来,瞧见徐立也在,讶然道:“怎么还不回去?”

    夏月代答道:“奴婢与他说过了,但他坚持要留下,只能由着他去。”

    徐立一边摆弄着碗碟一边笑嘻嘻道:“小人一回家,几个弟弟妹妹非得缠着要压岁钱不可,好不容易才攒了几个钱,小人可还想多捂一阵子呢,求公主千万别赶小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