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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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节

    第两百二十四章 迷雾重重]

    “公子是指睿王?”不等张启凌言语,中年人已是拧眉道:“据小人所知,此乃周帝金口玉言,怕是改不了。”

    张启凌薄唇微勾,泛起一抹幽冷的笑容,“璇玑公主聪明绝顶,惊才绝艳,连一个不受重视的皇子都能扶上帝位,又岂会改不了这么一个小小的局。”

    中年人微笑道:“任璇玑公主再聪明,还不是沦为公子与……老爷指掌间的一枚棋子。”

    张启凌执起一枚黑棋,落在已经溃散的白棋阵营中,彻底结束了白棋的苟延残喘,“棋子与执棋者从来都只有一线之隔!”

    大雨还在继续,打在窗台上哗哗做响,在小厮将棋盘上用玉石打磨成而的黑白棋子重新装入盒中后,中年人低声道:“公子,虽然北周这会儿只能集中二十万大军,兵力不及齐国,但北周始终是第一强国,号称拥兵百万,一旦给他们足够的时间调集兵力与粮草,逼退齐国只是早晚的事情,咱们……要不要助齐国一臂之力,让北周彻底翻不了身?”

    张启凌捻了一枚棋子在指尖把玩,盯着纵横交错的棋盘淡淡道:“那么容易被打垮,就不是称霸多年的北周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玩着吧;再者……”那双狭长的眼眸在烛光下深不见底,“我也很想看看她究竟能够将《风后八阵兵法图》发挥到何等地步!”

    八方客栈的这番对话,无人知晓,甚至无人察觉……

    二月十二清晨,东方溯用过早膳后,与往常一样准备上朝,临出门时,他想起一事来,唤过蔡元,取出昨日慕千雪还给他的银票还有宝恒银号的票据一并递过去,“这里是三万七千两,你去将田契屋契赎回来,按着约定,另付一百两利息,剩下的全部都放回到帐房去,该怎么用就怎么用。”

    听说银子都拿回来了,蔡元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笑呵呵地接过,“是,小人这就去。”在准备出门时,他想起一事来,“启禀王爷,王妃昨夜不知怎么着,知道了帐房银子被提空的事情。”

    东方溯眉头一皱,不悦地道:“怎么,她去帐房闹了?”

    蔡元面色古怪地道:“这倒没有,相反,王妃还让阿紫送了两万两去帐房,说是给府里用的。”

    东方溯不料会是这么一个答案,一时愣在了那里,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淡淡道:“把那银子给王妃送回去,告诉她以后不必如此。”

    “是。”在目送东方溯离去后,蔡元小心翼翼地揣着银子去了宝恒银号,陶安一听说他来赎东西,当即拿来押在那里的一叠子屋契田契,在各自点清后,蔡元告辞离去,在他走后,一路暗中跟随的杜鹃走进了银号,伙计瞧见她进来,连忙招呼道:“这位姑娘,是要来存银还是提钱啊?”

    杜鹃心思一转,笑道:“家里攒了一些银子,想过来存着,就是不晓得哪家可靠一些还有利息高一些,所以来打听打听。”

    一听这话,伙计当即拍着胸脯道:“姑娘可算是来对了,要说可靠,这金陵城里我们宝恒银号认第二,就没银号敢认第二;至于利息也是断然不会少了姑娘的。”

    “我出门少,你可不要骗我。”

    “瞧姑娘说的,我们做得都是正经生意,怎么会骗你;再说了,这么大的一家店在这里,还能跑了不成。”

    “这倒也是。”杜鹃点点头,故作不经心地道:“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出去,他也是来这里存银的吗?”

    伙计想了想道:“姑娘说的想必是蔡管家。”

    杜鹃故作茫然地道:“蔡管家?是哪家府里的?”

    伙计随口道:“睿王府里的,不过他来,可不是为了存银。”

    杜鹃目光一闪,试探道:“既然不是存银,那必是为了取银,对不对?”

    伙计神秘兮兮地道:“都不是呢。”

    “这可奇怪了,既不存银又不取银,那来银号做什么?”

    “这个……”这一次,伙计显得有些迟疑,杜鹃摇着他胳膊娇声道:“说来听听嘛,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杜鹃本就颇有几分姿色,这一撒娇,自是迷得那伙计晕头转向,什么话都说了,“其实我也不晓得蔡总管来做什么,是掌柜亲自接待的;不过我知道他们昨日就来过。”

    杜鹃耳尖地听出这句话的问题,“他们?还有人与蔡总管一起来吗?”

    伙计点点头,左右打量了一眼,见其他人都在各忙各的,没人注意他们这边,方才压低了声音道:“昨儿个睿王爷带着蔡总管亲自来的,掌柜与他们说了一会儿后,提了整整三万两的银票。”

    “三万两?”杜鹃失声惊呼,伙计怕被人听到,赶紧捂住她的嘴,紧张地道:“嘘!小声一些,掌柜的在里面呢!”

    杜鹃缓过神来后,拉下他的手,“这些银子都是给睿王的?”

    “八九不离十,睿王走后,我曾瞧见掌柜的收起了一大叠东西,当时有一张掉了下来,我帮着捡起,发现是一张田契,所属人是睿王!”

    听到这里,杜鹃已是理出了几分头绪,“你是说睿王将田契抵押给你们银号,换取三万两银子!”

    “不然呢,你还有更好的解释吗?”说到这里,伙计紧张地叮嘱道:“这件事可千万不要说出去,否则掌柜的非打死我不可!”

    杜鹃“噗嗤”一笑,抿唇道:“看你样子高高大大的,想不到胆子这么小,行了行了,我保证跟谁都不说,可以了吗?”待得伙计点头后,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道:“我得回去了,不然家里人该着急了。”

    伙计盯着那张姣好的面容,不舍地道:“那姑娘什么时候来存银?”

    杜鹃随口敷衍道:“就这两天,到时候我来找你。”

    一直到杜鹃走得不见人影,伙计还痴痴望着,直至后脑勺被人用力打了一下,方才回过神来,陶安不知何时站在他旁边,拧着眉毛道:“瞧什么呢?”]

    第两百二十五章 心机]

    伙计慌忙道:“没什么,刚才……刚才有人在咱们门口吵架,我看了一会儿热闹,现在没事了。”一边说着一边取过抹布胡乱擦着台子,掩饰心中的紧张。

    陶安倒是没起疑,瞪了他道:“既是看到有人吵架,就该劝他们离开,咱们打开门做生意,最怕的就是吵架两个字,怎能只顾着看热闹,以后记住了。”

    伙计唯唯诺诺应着,直至陶安离开,方才长舒了一口气,继续做事,然而脑海中的窈窕身影,令他不时走神,无法集中精神。

    伙计做梦也想不到,跟他满口保证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一个字的杜鹃,这会儿正一字不漏地将事情转叙予赵平清听。

    紫燕关了窗子,满面惊讶地道:“王爷竟拿田地契去抵押,他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赵平清面色铁青地道:“还不明白吗,需要银子的不是王爷,而是慕千雪。”

    紫燕难以置信地道:“娘娘是说,王爷为了给她筹银,不惜连田契也抵押了?”

    这句话令赵平清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寒声道:“若非我让杜鹃跟着蔡元,至今仍蒙在鼓里。”

    “还有一件事。”杜鹃低声道:“奴婢来之前,特意去了一趟帐房,听帐房先生说,王妃昨夜里,让人送去两万两银子,今早蔡总管拿去还了。”

    赵平清满面惊讶地道:“沈惜君拿银子给帐房?”

    杜鹃点头道:“嗯,应该是平阳王府给她的陪嫁银子,不过奴婢怎么也想不到,她不仅没去王爷面前闹,还主动拿银子出来补窟窿。”

    赵平清眼皮狠狠一跳,双手用力攥紧绣着紫玉兰的帕子,眸光阴寒地道:“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真是一点都没错,一惯骄纵任性的昌荣宗姬,竟然也学会了‘忍’这个字。”

    紫雁轻声道:“她知道一味吵闹只会令王爷离她越来越远,所以用这种方式去讨好王爷。”

    “除此之外,奴婢还听说,蔡总管将昨日提走的银子悉数还上了,再加上他去宝恒银号,奴婢猜测,应该是璇玑公主将银子还回来了。”

    赵平清深吸一口气,凉声道:“帐房可知慕千雪提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除了银钱之外,帐房什么都不知道,蔡总管那边……奴婢不敢冒然去打听,以免惊动王爷。”

    赵平清缓缓点头,“继续让人盯着蔡元,至于刚才的事情,与昨日一样,想法子传到王妃耳朵里。”

    杜鹃答应之余,又有些犹豫地道:“娘娘,这次能行吗?”

    赵平清垂目盯着掌心被粉红指甲掐出来的印子,幽幽道:“任何人都有一个他自己的忍耐底线,沈惜君也不例外,相信这次的事情,足以冲破她的底线。”

    在杜鹃答应后,她目光一转,落在紫燕身上,“王爷回来了吗?”

    紫燕如实道:“半个时辰前刚回来,九王也来了,这会儿正在书房议事呢。”

    赵平清思忖片刻,开口道:“你去书房通禀一声,就说请九王留下来用膳,我亲自下厨做几道拿手好菜。”

    与养尊处优的沈惜君不同,赵平清厨房精湛,经她手做出来的几道菜,别具风味,吃得东方泽赞不绝口。

    任东方泽如何夸奖,赵平清都只是含蓄地笑着,“九王若是喜欢,往后多来来,有什么想吃的,也尽管与我说,只是这万一做得不合胃口,还望见谅。”

    一听这话,东方泽赶紧咽下满嘴的菜道:“既是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这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引得众人低低轻笑,东方溯朝神色温和地对已经用完膳的赵平清,“你忙了一上午,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是。”赵平清低眉应着,神色是一如既往的温顺恭谨,在她离开后,一众下人也被东方溯遣了出去。

    待得偏厅中只剩下他们兄弟二人时,东方泽搁下手里的筷子,取过搁在瓷碟里的方巾拭一拭唇角,摇头道:“菜是真不错,比七哥府中大厨做得还要美味几分,可惜做菜之人,心机太重,这菜……不吃也罢。”

    东方溯好笑地道:“我瞧你刚才不是吃得挺欢吗?”

    东方泽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我还不是为了替七哥做戏,难不成要当面揭穿她吗?”停顿片刻,他摇头言道:“话说回来,也真亏七哥能忍得了,要换了是我,只怕早就憋不住了。”

    “她自有她的用处。”东方溯淡然答了一句,转过话锋道:“不说她了,我让你做的事情怎么样了?”

    听得这话,东方泽正色道:“我去见过杨和,他答应会支持七哥,还说如果七哥当真想挂帅出征,一定要拢住一个人。”

    “谁?”

    “卫晋!”听得这两个字,东方溯顿时皱紧了眉头,静谧片刻,他道:“你怎么看?”

    “卫晋是母后长兄不假,但我不认为咱们没机会拉拢他;七哥莫要忘了,当初二哥可是亲自下旨处斩了卫文斌,令卫晋自此绝后,他心里不可能没有半点恨意,只是不敢表露出来罢了;尽管后来母后自卫氏嫡系中选了一个男孩儿过继到卫晋膝下,延续他这一脉的香火;但试问,一个非自己嫡亲骨血,也不曾养过的孩子,怎可能取代卫文斌在他心里的位置。”

    东方溯沉吟道:“就算是这样,也不足以让卫晋站在我们这一边。”

    “我这不是正在想办法吗?”东方泽抬手抚着皱成川字的眉心,心思飞转如轮,想了一个又一个的办法,却又都一一被他给否了,嘴里喃喃自语,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泽目光一亮,用力一拍桌案,“有了!”

    东方溯取过命下人沏来的普洱茶,递给他道:“说来听听。”

    “我知道卫晋每天下朝后都会去一家茶楼坐上小半日,咱们可以找几个人扮成茶客,在他旁边提及卫文斌那件案子,勾起他对母后及二哥的恨意,然后我再从旁劝说,相信可以说动他站在七哥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