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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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节

    第三百三十六章 风云聚汇]

    进到小小的厅堂,胭脂接过下人沏来的茶递到张启凌手中,“恭王他可答应了?”

    张启凌轻吹着滚烫的茶水,淡淡道:“说是要考虑一下,明日给我答覆。”

    胭脂冷笑道:“都已经落魄到这个地步了,还要拿捏身段,真是可笑得紧。”

    “无妨。”张启凌啜了一口茶水,“他一定会答应,只是早些与晚些的区别罢了。”眼珠一转,落在窗外一株长过窗台的野草上,入秋之后,春夏时分盛开的草木纷纷凋零,唯独野草依旧在肆意生长,丝毫不见枯萎之意。

    张启凌端茶来到窗边,“他们人呢?”

    胭脂神色一肃,低声道:“大殿下已经到了金陵城,奴婢打听了一下,似乎比咱们来得还要早,至于其他几位,暂时还没发现。”

    张启凌淡淡一笑,覆手将还剩下大半杯的茶水浇在那株半人高的野草上,滚烫的茶水令野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倒,不复之前的精神,“大哥的动作一向很快。”

    胭脂不屑地道:“来得快又如何,还不是让公子占了先机,公子占尽天时地利,又有国师相助,其他皇子不过是白费心机罢了。”

    张启凌随手搁下茶盏,横目向她,冷冷道:“一日赢,就一日不能大意,岂不闻‘骄兵必败’这四个字!”

    胭脂心里一慌,赶紧低头认错,“奴婢知罪,奴婢会派人日夜盯紧大殿下一行,以免坏了公子大事。”

    张启凌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窗台,“笃笃”的声音在静夜中听来,份外明显,许久,他手指一顿,冷声道:“大哥不是蠢人,很快就会发现了东方洄是搅动北周朝局的关键,从而设法拉拢。”

    胭脂思索道:“公子师承国师,又曾与恭王有过接触,奴婢相信他一会选择公子。”

    “这是自然,但……”张启凌眸底冷意森森,“大哥会罢休吗?其他几个会罢休吗?”

    胭脂想想也是,不禁有些无奈,“那该如何?”

    “先盯着吧,等时机合适之时,我与他们见一面,绝不能让他们坏了我的计划。”张启凌一边说着一边回到椅中坐下,“不过这次去恭王府,倒是有了意外的收获。”

    胭脂好奇地道:“是什么?”

    张启凌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道:“可还记得十年前,震动东凌朝野上下的那件事?”

    胭脂美眸一转,试探道:“公子是说影军团左系一派背叛陛下之事?”

    “不错。”张启凌以手支颐,似笑非笑地道:“那些人自从逃出东凌之后,十年来一直下落不明,原来是躲在金陵城中。”

    胭脂能够一直跟在张启凌身边,自不是蠢钝之人,很快便猜到了张启凌未曾说出口的话,“与恭王有关?”

    张启凌颔首道:“之前你打听到东方洄身边有擅于隐匿的高手时,我就曾有过怀疑,结果还真是他们;我从恭王府出来时,东方洄派了其中一人来跟踪我。”

    “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胭脂冷笑一声,转而道:“奴婢这就将消息传回东凌,请陛下派人剿杀。”

    张启凌唤住准备离去的胭脂,含了一缕浅薄的笑意道:“我何时说过要告诉父皇?”

    胭脂被他说得一阵错愕,“公子您……”

    张启凌扬一扬斜长入鬓的剑眉,徐徐道:“与其这么杀了,倒不如留着他们为我所用,东方洄可不知道我与他们的关系。”

    胭脂迟疑地道:“可万一被陛下知道您知情不报……”

    “父皇不会知道。”张启凌冷冷打断她的话,“此次胜负关乎帝位归属,绝不可放过任何一个可用的机会。”

    胭脂讨好地道:“公子胸有远略,神武过人,又有国师支持,帝位自是非公子莫属。”

    张启凌冷笑道:“哪有这么容易,我那些兄弟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之前趁着父皇病重垂危,他们一个个想尽办法拉拢朝臣,排除异己,就等着父皇驾崩后,好登上帝位,若非师父早有安排,我怕是连襄月城都是进不去。不过父皇虽然熬过了那一关,但毕竟年老体衰,撑不了多久了,传位之事势在必行,所以他才会定下这样的比试。”

    所谓江宁首富之子,不过是张启凌多年来的掩护,他真正的身份,是东凌帝国的四皇子,他骗过了所有人,包括——慕千雪。

    当日,东方溯逼宫夺位,他本该趁着朝局不稳的机会,设法将之扰乱,哪知突然接到天机老人八百里加急传书,书中说凌帝突然重病,随时可能驾崩,让他速速赶回襄月城,以免帝位落入旁人之手。

    不同于北周等国,东凌的传承从来与长幼嫡庶无关,众皇子想要成为下一任帝君,只有一个准则——能者居之。

    所以多年来,凌帝从不干涉众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甚至还会推波助澜,为的就是选出一个最适合东凌的君主。

    众皇子之中,又以大皇子与张启凌风头最盛,前者积累多年,自己也是八面玲珑,在朝中人缘极佳;后者则是国师——天机老人唯一的弟子,聪明过人,深得凌帝欢心。

    凌帝病重之时,众皇子之间争夺已是白热化,若非前者转危为安,重掌大局,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凌帝知道册立太子一事不可再拖,故而他当着所有皇子与大臣的面宣布,谁能攻下金陵城,谁就是东凌下一任帝王。

    多年来,东凌一直有称霸中原的野心,但北周强盛,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如果能够攻下北周,统一诸国之事就等于成功了一半,所以凌帝才定下这样的比试。

    北周强大异常,之前齐国与西楚联手,不仅未能攻下北周,甚至还弄得自己损兵折将;既然强攻不可,那就只有智取了。无论多么强大的国家,在遇到内乱时,都会变得异常脆弱,被逼退位的东方洄,无疑是引起北周内乱的最好棋子。

    这一点,张启凌能够想到,其他皇子也能够想到,金陵注定要成为风云聚汇之地!――]

    第三百三十七章 秋凉]

    天亮之时,一场秋雨不期而落,浇在人身上寒凉异常,卫太后与沈惜君一样不喜菊花,所以尽管如今是菊花盛开的季节,却难在宁寿宫中觅其踪迹。

    卫太后站在窗前,神色凝重地望着窗外漱漱秋雨,“他当真这么说?”

    站在她身后的东方洄点头道:“是,一字不差,儿臣答应了今夜给他回话,不知母后意下如何?”

    “天机先生……”卫太后徐徐重复着这四个字,她的目光如蒙了一道纱障,令人看不清她心中的想法,片刻,她眸光一转,落在静立一旁的尹秋与周宁身上,“你们怎么看这件事?”

    尹秋思忖道:“东城十二府是咱们抵卸东凌入侵的堡垒,若是给了天机先生,万一他与东凌勾结,岂我们甚是不利。”

    周宁附声道:“奴才也是一样的意思,天机先生虽然口口声声说是为了青史留名,别无它意,但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谁也不敢肯定。”

    卫太后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转身对东方洄道:“可否换几个城池?”

    东方洄想了片刻,摇头道:“儿臣没问,但看他的意思,怕是非东城十二府不可。”停顿片刻,他神色凝重地道:“昨夜他离开时,儿子派了影子暗中尾随,想看看他在何处落脚,岂料被他发现,无功而返。”

    卫太后捻着佛珠的手一顿,眉眼间露出惊骇之意,“你说他识破了影子的跟踪?”那些人是她亲自招揽的,没人比她更清楚他们在藏身隐匿一道上的能耐,就连当年身为神机营尊者的怀恩也无法彻底识破,这个天机先生……未免也太可怕了一些。

    “是,虽不知他是否真可窥视天机,但此人确实深不可测。”

    卫太后微眯了眼眸,徐徐道:“这样的人,若真能站在咱们这边,自是千好万好,哀家只恐……他是一把双刃剑!”

    “那我们……”不等东方洄说下去,卫太后打断道:“且让哀家好好想一想。”

    偌大的宁寿宫中,静得可以听到拂珠在指尖捻动的声音,庭院中种了许多杜鹃,不断有花瓣因为不堪秋雨之重,掉落在湿漉漉的地上,结束了它静美短暂的一生。

    许久,卫太后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答应他。”

    “母后不担心他别有居心吗?”东方洄尽管也偏向这个选择,但真到决择之时,免不了有些犹豫。

    卫太后抬手抚过油光水油的鬓发以及插在上面的一枝白玉凤簪,静静道:“当然担心,但哀家更担心将他推到东方溯那一边。”

    “这……”东方洄迟疑道:“应该不至于吧。”

    “想要赢,就不能留任何一丝机会给对方,而且……”卫太后站得有些累了,扶着尹秋的手回到椅中坐下,“不论他有怎样的心思,留在身边,总是好猜也好防一些。”

    东方洄思忖半晌,点头道:“儿子知道了。”

    卫太后颔首,取过搁置良久的茶盏抿了一口,茶水的凉意令她蹙起了眉尖,将之递给周宁,后者会意地拿下去重新沏了一盏来,卫太后接在手里,凉声道:“赵昭容那件事,可有什么进展?”

    周宁恭敬地答道:“自打将皇后禁足之后,承德殿那边就一直没有新的消息,不过奴才打听到,赵昭容早产的那天夜里,陛下曾传召梅太医去承德殿,至于原因……承德殿上下皆是讳莫如深。”

    东方洄眸光一亮,仿佛暗夜里突然亮起的火烛,“看样子玄明道长的法术起效了。”

    卫太后垂目望着在滚烫茶水中徐徐舒展的茶叶,唇角漫出一缕无声无息的笑意,“瞧着吧,好戏就要开场了。”

    这场秋雨下了将近两日方才止歇,但天色依旧阴郁,偶尔有细微的阳光穿过厚重的云层照落在宫殿华丽的琉璃瓦上,泛起一层浅薄的金光。

    鹅黄裙裾曳过青石铺就的地面,有细微的沙沙声,夏月跨过及膝的朱红门槛,走入正殿,朝正在与小元子说话的慕千雪行了一礼,轻声道:主子,查到了。”

    慕千雪长睫一动,道:“怎么说?”

    “赵太医虽有一妻二妾,却子嗣单薄,将近四旬之时,方才得了一子,中年得子,再加上是独苗,赵家上下对他极是娇惯,从而养成了他骄纵自大的性子,这些年大大小小的祸闯了不少,每一次都是赵太医带他登门赔罪,前前后后不知赔了多少银子,亏得赵太医医术不错,常得宫中主子赏赐,否则家底早就被他给败光了;可惜后者不仅没有引以为戒,反而变本加厉,闯的祸一次比一次大,最终犯下伤人案。”

    “听说那日,他与一群狐朋狗友去听戏,看中了台上的一个青衣,他倒是没打算强抢,就想相识一番,结果同在一起看戏的另一人也瞧中了,双方争执起来,他一时失手,打断了对方一条胳膊。这户人家在京里也有点势力,不买赵太医的面子,张口就要一万两汤药费,赵太医家底本就已经很薄了,就算卖了所有家当还有宅子也凑不齐一万两,登门求着对方要少一些,无奈对方态度强硬,一两也不肯少,更给出三日期限,三日之后没收足一万两银子的他们一状告到京兆府尹那里,非要追究到底,要不是魏敬成与赵太医有些交情,一直拖着这件案子,赵家公子早就被判刑了;这次新府尹上任,断得第一桩案子就是这一件,可就在这个时候,那户人家突然撤诉,赵公子无罪释放,而就在前一日,赵太医曾登门拜访。”

    小元子眼珠一转,道:“我猜应该就是这两日的事情吧?”

    出乎他的意思,夏月摇头道:“不,撤诉是在一个月前。”

    小元子愕然道:“一个月?可赵昭容前几日才早产啊?”

    “早做安排,自是好过临时抱佛脚。”慕千雪淡淡答了一句,转而道:“刚才小元子告诉本宫,长信殿确有一名宫女在半个多月前被赶出长信殿,原因打碎了皇后喜欢的花瓶,但当时的决定仅仅是赶出长信殿遣回内务府,真正将她赶出宫的,是白明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