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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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节

    第五百一十四章 废入冷宫]

    在扶东方溯坐下后,张进沏了一盏茶,小心翼翼地递到他面前,“陛下,喝口茶吧。”

    东方溯接在手里,也不喝,只是默默注视着斗彩云龙茶碗,许久,他忽地道:“你相信十九的话吗?”

    张进一怔,随即小心翼翼地陪笑道:“陛下圣心独裁,奴才岂敢妄言。”

    东方溯面色微沉,“朕让你说。”

    “是。”张进推托不过,只得仔细斟酌了言语,低头道:“奴才以为,十九姑娘是神机营的人,对陛下忠心不二,她的话……应该可信。”

    “应该可信……”东方溯呢喃着重复了一句,嗤笑道:“可朕一个字都不信。”

    张进不想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愣在那里,孙兴也是满腹疑惑,小声问道:“陛下既是不信,为何要放过他们?”

    东方溯捧着透出丝丝热意的茶盏,涩声道:“若继续追问下去,朕与贵妃……就真得难有还转余地了,朕说过会信她,可终归还是……失言了。”

    “此事是贵妃隐瞒您在先,怨不得陛下生疑。”这般说了一句,孙兴微微抬起头来,试探道:“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张启凌?”

    东方溯抚着头疼欲裂的脑仁,疲惫地道:“此事让朕再仔细想想,不过……”眸光倏地一厉,冷声道:“有些人该为她的自作聪明付出代价了!”

    孙兴眼皮一跳,小声问道:“陛下是说……惠妃?”

    东方溯冷了脸道:“朕一直以为她温顺安份,谦恭识礼,故而这一年来,无论旁人如何言语,朕始终善待于她,不曾想她竟暗藏祸心,屡次加害贵妃,实在该死!”顿一顿,他厉喝道:“备纸墨。”

    孙兴听得心惊胆战,赶紧取来纸笔,在磨墨之时,似不经意地叹了口气,“惠妃确实罪犯滔天,只是……可怜了大殿下。”

    听他提及予恒,东方溯已经准备落笔的手微微一顿,一滴墨汁从吸饱了的笔尖滴下,落在纸上,缓缓渗开。

    张进轻声道:“大殿下一直养在皇后娘娘膝下,惠妃的事,想来不会影响到他。”

    “无论养在谁膝下,惠妃终归是他生母,将来大殿下长大,旁人问起生母,岂不难过。”孙兴掩面叹息一声,突然跪下道:“奴才斗胆,求陛下开恩。”

    东方溯阴阴盯着他,“你想替赵氏求情?”

    孙兴连忙道:“惠妃有负圣恩,奴才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替她求情,只是瞧着大殿下可怜,所以想替他求个恩典。”

    听着他的话,东方溯默默不语,寂寂片刻,他重新取纸写下两道圣旨,在写完最后一个字后,他取过御玺,在右下角印下朱红玺印,漠然道:“一道送去含章殿,另一道……送去京兆府!”

    “是。”张进二人各捧了一道旨意离去,孙兴去的是含章殿,当赵平清听到自己被废黜为庶人,罚没入冷宫的旨意时,面色遽然变得雪白如纸,几乎晕死过去,缓过神后,她扑过去紧紧抓着孙兴,歇斯底里地问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她知道东方溯不会轻饶了自己,可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等来一道废入冷宫的旨意。

    她明明已经“主动”拉着赵佶去请罪,又将责任尽力推到那个莫须有的“西楚人”身上,更引东方溯疑心慕千雪与张启凌,怎么还会这样?

    孙兴沉沉叹了口气,“不瞒娘娘,这个旨意还是奴才借着大殿下极力求情的结果,否则……更坏。”

    “更坏……”赵平清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面容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半晌,她颤声道:“陛下……想杀我?”

    “是。”孙兴将昨夜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叹息道:“奴才感念娘娘以往的照拂,这才拼死进谏,保住娘娘一命。”

    赵平清深懂人心的重要,所以她对于自己有助之人,出手极为大方,尤其是赵佶暗中做生意之后,更是阔绰。

    张进与孙兴是东方溯的贴身内侍,自是她收买的重要对象,与油盐不进的张进相比,孙兴就要好多了,不论是暗中塞的,还是送去他私宅的,都收下了;也正因为这样,他才处处予赵平清方便,更在关键时候保她一命。

    “奴才已经尽力了,但只能帮到这里,冷宫……虽然清寂,但好歹性命尚存,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赵平清这会儿已是回过神来,点头道:“本宫明白,多谢孙公公保全之恩。”说着,她又落下泪来,泣声道:“此去冷宫,怕是再也见不到恒儿了。”

    “娘娘也不要太难过,等以后陛下消了气,说不定……会饶了娘娘。”

    赵平清悲声道:“公公不必安慰我,我很清楚,只要慕千雪在陛下身边一日,我就无望离开冷宫。”

    “唉,赵候那步棋真是走错了,可惜啊!”孙兴连连叹息,随即道:“还有一件事,陛下共拟了两道旨意,另一道送去了京兆府。奴才偷偷看了一眼,赵候也被废了爵位,贬为庶人。”

    听得这话,赵平清免不了又是一阵掩面痛哭,之后让紫燕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裳,临行之际,她取出一个小小的包袱塞到孙兴手里,“这是我所有未记入内务府档册的首势,请公公收下。”

    “娘娘放心,奴才会记着您。”孙兴一边说着一边悄然收入袖中。

    赵平清心中一松,轻声道:“我已是庶人,受不起公公的称呼,只求公公再替我办一件事。”

    孙兴微一欠身,“娘娘请说,只要是奴才能够办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我既被废,含章殿的宫人必会由内务府重新调配去别处当差,其他人我不担心,只有紫燕与小聪子……他们与我关系最深,紫燕要与我一起去冷宫也就罢了,小聪子……恐怕会受人欺负,还请孙公公照拂一二,让他去个好地方,也算是我这个主子最后为他做的一点事。”

    “难得娘子如此体恤下人,您放心,这件事包在奴才身上,定不会委屈了小聪子。”]

    第五百一十五章 地牢]

    “多谢公公。”赵平清含泪道谢,转而走到小聪子身前,哽咽道:“往后有什么事情,你就去找孙公公,他会替你做主。”

    小聪子连连点头,抹着泪道:“奴才知道了,主子您保重。”

    赵平清恻目看了一眼,趁孙兴不备,在小聪子耳边低低道:“不想一辈子碌碌无为的话,就想办法去梁才人身边侍候。”

    小聪子心中一凛,暗暗点头。

    当赵平清被废入冷宫的消息传到慕千雪耳中时,后者只是漠然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夏月捧了一盏燕窝进来,轻声道:“这燕窝刚刚炖好,奴婢又浇了新收上来的桂花蜜,最是软糯香甜,您吃一些吧。”

    慕千雪摇头道:“本宫不饿,放着吧。”

    夏月有些着急地道:“您都一整日没吃东西了,怎么会不饿,奴婢知道您难过,可也不能跟自己过不去啊,万一饿坏了身子可怎么办?打从东凌回来,您身子一直都不怎么好。再说了,您不顾自己,也得顾着公子与十九他们,只有您安然,他们才能安然不是吗?”

    静默半晌,慕千雪终是接了过去,勉强吃了半盏,问道:“他们怎么样了?”

    小元子闻言,连忙答道:“陛下将他们暂押在京兆府大牢里,听候发落。”

    “有十九那番说辞在,陛下想来不会太过为难他们,说不定关个几日就放出来了。”

    慕千雪冷冷一笑,“你以为他会相信?”

    夏月一怔,讶然道:“十九明明……”

    “他会因为赵平清几句话而疑心本宫与张启凌,又岂会轻易释疑,他到底已经……不是从前的陛下了。”说到此处,慕千雪眼底有着沉重的失望,一枝垂下水晶流苏的掐丝牡丹步摇不堪重负,自发髻间松落,掉落在地,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夏月俯身捡起流苏,重新插在慕千雪乌黑似如浓墨的发髻上,水晶流苏晃动,泛起点点柔和的光晕,“陛下心里还是有主子的,否则也不会废了赵氏。”!

    “本宫知道,但……”慕千雪闭一闭目,痛苦地道:“终已不是本宫记忆中的那个人。”

    夏月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道:“等陛下恢复记忆就好了。”

    慕千雪望着被风送入殿内的片片殷红,那是还未谢去的石榴花,涩声道:“本宫固然能等,张启凌却等不了。”

    夏月轻叹一声,“现在只能希望陛下能看在主子的面上,放张公子与十九一条生路。”

    生路——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对于此刻身在地牢的张启凌而言,却是难如登天。(!≈

    六月盛夏,烈阳就如火一般倾渲而下,将整个金陵城笼罩在令人窒息的炎热之中,连知了也变得有气无力,在树枝上有一声没一声的叫着。

    京兆府衙门口,守门的衙差瞅着外面明晃晃的日光,愁眉苦脸地道:“这都半个多月了,每天都晒得像火烧一样,也不见下场雨,七哥,你说什么时候会下场雨啊?”

    “我要是知道这个,还用在这里站着吗?”这称作七哥的衙差翻了个白眼,“听说城外河里的水只剩下一半了,每次打水都要费老大的劲,再这样下去,怕是连水都没得喝了。”他一边说话一边抹汗,他们并没有站在烈日下,但还是热得汗流浃背。

    “这鬼老天。”衙差正嘟囊着,一名细长眼睛的人走过来,拱一拱手,客气地道:“二位大哥好。”

    衙差打量了他一眼,懒洋洋地问道:“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那人笑眯眯地道:“我是从宫里来的,特来见府尹大人,烦请通传一声。”

    听到这话,两名衙差肃然一惊,赶紧打起精神,“不知尊驾怎么称呼?”

    “小姓张,这是我的腰牌。”他一边说着一边递过一块黑底腰牌,是用乌木制成,上面刻了一个“张”字,入手颇有些份量。

    “好,我这就进去通禀,请您在此稍候。”说罢,七哥捧着腰牌转身入内,过不多时,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两道人影走了出来,一个是刚刚进去的七哥,另一个则是京兆府府尹。

    看到等在外面的人,京兆府尹神色一凛,连忙迎上来,拱手道:“果然是张公公,下官有礼。”昭明宫中虽有数千块腰牌,但以“张”字为记的,只有张进一人,所以他一看到那块腰牌,便立刻迎了出来,果不其然。

    “府尹大人客气了。”张进笑着还礼,“咱家冒昧来访,没有打扰到您吧?”

    府尹连忙道:“公公这说得哪里话,您能来,下官高兴还来不及呢。”

    在简单的寒暄过后,府尹试探道:“公公此来,可是陛下有什么话要吩咐下官?”

    张进笑一笑,将他拉到一边,指着不远处站在树荫下的两人道:“大人您瞧瞧,谁来了?”

    府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日光强烈,费了好一阵劲方才看清,下一刻,脸色顿时豁然大变,结结巴巴地道:“那……那是陛……陛……”

    张进微笑道:“不错,正是陛下与林统领。”

    听到这话,府尹哪里还站得住,连忙一提长袍急急奔了过去,一气奔到东方溯身前,双腿一屈就要跪下,被林默扶住手肘,“陛下微服出巡,不想惊动他人。”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府尹连连应声,朝东方溯拱手,诚惶诚恐地道:“臣不知陛下圣驾亲临,有失远迎,请陛下恕罪。”

    “无妨。”东方溯淡淡应着,远远望着肃穆庄严的府衙道:“张启凌还在牢里?”

    府尹赶紧答道:“自禁军奉陛下之命将他们二人送来顺天府尹,臣一直派人严加看守,不敢有丝毫松懈。”

    寂寂片刻,东方溯道:“带朕去看看。”

    府尹一惊,连忙劝阻道:“地牢乃不祥之地,又阴冷潮湿,陛下去不得,还是让臣将他们二人提来见陛下吧。”

    “不必多言,你只管带路就是了。”见东方溯心意已决,府尹只得答应,带着东方溯三人入顺天府,一路来到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