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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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节

    第七百八十四章 不肯就范]

    梁氏看出他的疑惑,“他叫小安子,是张进的徒弟。”

    被她这么一提醒,容氏也想起来了,但随即又有新的疑虑浮上心头,“他怎么会在这里?”

    容氏清楚记得,跟在东方溯身边的,只有张进和张远二人,并不见小安子。

    梁氏微微一笑,“当然是本宫叫他来的。”说着,她眼波一转,落在直起身的小安子身上,“陛下龙体不适,张进要照顾陛下,所以差你回承德殿取玉玺,记着速去速回。”

    “嗻!”小安子连一丝犹豫也没有,当即应声离去,看得容氏发怔,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他什么时候成了娘娘的人?”

    梁氏拨一拨戒指,微笑道:“要是连这些准备都没有,本宫又怎敢冒然行事。”见容氏始终惴惴不安,她伸出优美如兰花的手指轻轻搭在容氏肩上,“还不放心?”

    容氏身子微微一颤,低头道:“有娘娘运筹帷幄,臣妾又怎会不放心,一切悉听娘娘吩咐。”

    “很好。”梁氏对着窗外照进来的天光比一比指甲,满意地道:“待予瑾登上帝位,你要的富贵荣显,本宫皆会许你,半分不少。”

    “多谢娘娘!”容氏头垂得越发低了,透着一种近乎卑微的恭维,谁也没看到,那双眼睛里透着森冷的怒火。

    终日打雁,却不想有一日被雁啄瞎了眼!

    这几年来,她表面上对梁氏毕恭毕敬,其实根本没有把梁氏放在眼里,在她看来,梁氏除了出身武将世家,有幸生了一个儿子之外,一无是处;要是她有梁氏的家世与运气,绝对比梁氏做得更好,也爬得更好。

    她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一直不声不响的梁氏竟然会疯狂到逼宫窜位的地步,还把自己耍得团团转,被迫上了她的贼船。

    别看梁氏说得好听,要是真让她赢了这场逼宫,怕是第一个要杀的就是自己,毕竟自己知道她太多事情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无论这场逼宫是赢是输,她……始终难逃一死!

    容氏目光悄悄掠过神情呆滞的东方溯,心思飞转如轮,刚才的事,究竟是一时清醒,还是他根本没被药物控制?

    夏末的黄昏,天空铺粉凝紫,与一盏盏点亮的绢红宫灯交相辉映,成为这一日当中最华美醉人的时刻。

    梁氏站在檐下,抬头望着流光溢彩的天空,“绣春,昭明宫的黄昏也有这么美吗?”

    绣春微笑道:“奴婢倒觉得,昭明宫的黄昏更美一些。”

    梁氏有些惊讶地收回目光,“为什么?”

    “因为昭明宫离天更近,仿佛一伸手就可以触到。”绣春的话令梁氏缓缓勾起唇角,“你说的不错,昭明宫是离开最近的地方,所以本宫一定要回去!”

    绣春笑着欠下身去,“娘娘一定会得偿所愿!”

    梁氏仰头,朝流光敛滟的天空伸出蓄着尖长指甲的手,五指缓缓收拢的那一刻,仿佛真的将整片天空握在手里。

    梁氏一字一句道:“待予瑾登临天下,本宫一定要让所有迫害过我们梁家的人付出代价!”

    在最后一道金红霞光也敛去后,离开多时的小安子终于出现,气喘吁吁地打了个千儿,“娘娘万福。”

    梁氏紧张地道:“可有拿到?”

    小安子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锦盒,笑容诡异地道:“总算不负娘娘所望。”

    “好!好!”梁氏激动地接在手里,小心翼翼打开锦盒,一方盘踞着金龙的玉玺映入眼睑。

    绣春取来一张白纸,放在小安子背上,梁氏双手捧着玉玺重重盖下,拿起之后,纸上赫然映着四个朱红大字:天子之宝。

    “果然是皇帝玺印。”梁氏将玉玺放回锦盒之中,转身入殿,东方溯依旧愣愣坐在那里,一动也没有动过。

    看到她手中的锦盒,容氏瞳孔骤然一缩,竟然真的被她拿到了!

    梁氏凑到东方溯耳边,她的声音阴毒而蛊惑,“陛下,玉玺拿来了,咱们盖印吧,然后您再写上一句‘此诏为朕之意’,这两份诏书就成了呢。”

    皇帝一般极少亲自拟诏,所以为了证明诏书是皇帝本人之意,防止有人冒用玉玺,逐定下一个规矩,皇帝必须在诏书后面,亲书“此诏为朕之意”六个字,一旦没有或者发现不是皇帝本人笔迹,此诏书即为无效。

    当然,也有遇到皇帝病重,无力执笔的,那就需要朝廷六名一品以上官员联名见证,方才可行。

    梁氏将醮满了墨的狼毫笔递到东方溯手边,“陛下,写吧。”

    东方溯呆呆盯着那枝笔,任梁氏如何催促,始终不肯去接,反而是一直木然无光的眼眸流露出几分波动。

    梁氏等的不耐烦,将笔强行塞到东方溯手里,逼迫道:“写啊!”

    “啪!”笔掉在诏书上,留下一个大大的墨点,这么一来,这份诏书无疑是不能用了,令梁氏又气又疑。

    按理来说,东方溯现在的心神应该已经完全被控制,难道……容氏刚才所说的情况,并非偶尔,他还有自己的思想在?

    想到这里,梁氏冷声道:“绣春,再去拿些一晌贪欢散来。”

    一晌贪欢散,是一种催情药,一旦男人中了此药,无论眼前的女人是谁,都会毫不犹豫地扑过去。

    但如果仅仅只是催情药,根本入不了梁氏的眼,此药与百香混在一起,可以迷惑人心,控制人的心智,任由下药之人摆布。

    容氏先前用在身上的,正是百香,后来借着递茶的机会,将事先藏在小指指甲里的“一晌贪欢散”混入茶水之中,让东方溯喝下,这就是为什么东方溯会答应容氏来听音阁的原因,那个时候,他的神智已经有些模糊了。

    绣春一惊,小声道:“娘娘,卖药给咱们那人说了,此药性烈,每次使用绝不能超过半钱之数,否则轻者疯癫,重者血管暴裂而亡,可不能再用了。”

    她的劝说并没有令梁氏打消念头,“他不写诏书,咱们的计划就前功尽弃了,快去拿!”]

    第七百八十五章 一夜光景]

    “慢着!”容氏出言阻止。

    梁氏目光一冷,阴恻恻地看向她,“怎么,你害怕了?”

    容氏垂目道:“确实害怕,但臣妾是害怕坏了娘娘的大计。”

    晚风徐徐自窗外吹入,令烛火一跳一跳,映在梁氏眼中,似有一簇火苗在燃烧,“说下去。”

    “这两份诏书必须要同时有玉玺和陛下亲笔所书,方才能够生效,所以,在此之前,陛下一定不能有事。冒然用药,万一陛下暴毙,这两份诏书就是废纸一张,到时候便宜的可是漪兰殿那位。”

    梁氏目光渐渐缓了下来,但口中仍道:“暴毙是最坏的结果。”

    “可咱们赌不起,退一步说,就算只是疯癫,对咱们而言,也是输了。”

    “未必。”

    容氏叹了口气,“娘娘您别忘了,大周虽然大部分权力集于天子一人之手,但是有一些权力旁落于藩王、异姓王;一旦他们发现陛下疯癫,继位的是一个不足十岁的少年,娘娘以为,他们会乖乖听令吗?西楚、齐国、四方异域,他们会安份守己吗?”

    “不会,他们会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或起兵谋反,或进攻北周,瓜分利益,到时候,三殿下危矣。”

    “所以陛下一定要‘清醒’的活着,至少在娘娘与三殿下能够掌控住大局之前,不能死,也不能疯。”

    静默片刻,梁氏道:“你有何办法?”

    容氏望着东方溯木然的侧脸,凝声道:“陛下心神必然已被药物影响,否则不会听任臣妾摆布来听音阁,只是时间尚短,所以控制的不够深,不如咱们再等一等;至于昭明宫那边,就派人报个信,说陛下留在畅春园过夜,就算慕千雪有怀疑,一时半会儿也不至于来畅春园搜查。这一夜,臣妾必会想办法让陛下签署诏书,如果到明日还没有结果,咱们再用药不迟。”

    梁氏默然不语,她虽然急着扶自己儿子成为储君,却也不希望给他招来一个烂摊子。良久,她冷笑一声,“倒是分析的头头是道,也罢,就给你一夜的时间,天亮之前,一定要让他签署诏书。”

    “臣妾一定尽力而为。”在梁氏走得不见踪影后,容氏方才长舒一口气,勉力直起酸软颤抖的双腿。

    兰珠扶住她,惶惶不安地道:“贵人,现在怎么办?陛下他会肯写吗?”

    容氏没有理会她,“扑通”一声跪在东方溯面前,痛哭流涕地道:“臣妾自知犯下大错,但臣妾是受奸人欺骗,并非本意,还请陛下宽宏大量,饶恕一次!”

    东方溯目光呆滞地看着她,没有一丝神情变化,倒是兰珠被吓了一跳,急忙道:“贵人您糊涂了,陛下他已经痴了,您说什么他都听不到也听不懂。”

    容氏眼底掠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伏下身去,以头触地,任兰珠怎么说都不肯起身。

    窗外夜色浓郁,犹如化不开的墨汁,黄铜烛台容不下那么多的软红烛泪,从边缘渗了出来,一滴一滴挂在那里,犹如倒垂的珊瑚珠子。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突如其来的声音令兰珠骇然失色,难以置信地盯着东方溯,他不是痴呆了吗,怎么……

    容氏伏地,战战兢兢地道:“臣妾只是猜测,眼下看来,臣妾猜对了,陛下……”她悄悄抬起头,“并没有喝盏茶。”

    “倒是机灵。”东方溯冷笑一声,容氏递茶给他那会儿,他神智已经有些模糊,但还是守住了一丝清明,那盏茶看似一口饮尽,其实一直含在嘴里,趁容氏不注意,悄悄吐了出来。

    但他还是小觑了那药的利害,尽管没有一滴入口,但依旧感觉心神恍惚不宁,小腹不时窜起一股邪火,需要极大的意志力来压制。还有一件事……容氏并不知道,他至今仍然无法控制手足,犹如一个废人。

    东方溯不动声色地道:“刚才容氏提到‘一晌贪欢散’,那是什么药?”

    “梁氏从一名域外之人的手里得到两种药,一种名为‘百香’,另一种就是‘一晌贪欢’,‘百香’令人心智失常,‘一晌贪欢’则是一种催情药,两者混合在一起后,可以控制他人心神,听任下药者摆布。”容氏一口气将自己知道的事情悉数说了出来。

    “百香……”东方溯将这两个字牢牢记在心中,“所以太后的病,是梁氏搞得鬼?”

    “是,梁氏知道陛下仍然关心太后,所以利用太后将陛下引来畅春园。”

    东方溯目光冰冷地道:“那你呢?”

    容氏身子一颤,小声道:“梁氏知道臣妾一直思念陛下,逐利用这件事来怂恿臣妾。”说着,她又急急道:“但臣妾真不知道她原来是想谋害陛下,逼宫篡位,否则臣妾绝不会答应,求陛下明鉴!”

    “她虽屡屡犯错,但朕始终念在梁忠舍身救驾,还有予瑾的份上,一再给她机会,如今看来,是朕太心慈手软了。”东方溯盯着那两道废立太子的诏书,脸上沁出森冷阴隼的杀意,看得容氏汗毛倒竖,不敢直视。

    在须臾的沉寂后,东方溯道:“你想将功赎罪?”

    容氏闻言,连忙伏身,以额触地,“是,请陛下给臣妾这个机会。”

    “好!”东方溯森森道:“总算你还不糊涂。”顿一顿,他道:“朕怀里有一片金叶子,你将它吹响,自会有神机营的人过来。”

    容氏正要答应,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既然有金叶子在,东方溯为什么自己不吹响召唤神机营,而是要借自己的口?想到这里,她试探道:“陛下……可是哪里不舒服?”

    东方溯知道瞒不过,只得道:“朕虽没喝那茶,但还是中了一些毒,这会儿动弹不得。”

    容氏恍然,伸手入东方溯怀中,果然在最贴身的地方,摸到一个暗袋,里面藏的正是那片用来召唤神机营的金叶子。

    容氏拿在手里,却迟迟不曾吹响,不知在想些什么,东方溯心中一沉,冷声道:“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