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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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节

    第八百七十四章 死别]

    慕千雪直挺挺从床上坐了起来,用一种令人害怕的眼神盯着夏月,“予瑾怎么可能会溺死,再敢胡说,本宫绝不轻饶!”说着,她揭开锦被,一边趿鞋一边喃喃道:“本宫要去看予瑾,这个时辰,他应该刚喝过药,在屋子里歇息,对,他一定在!”

    看到她这个样子,夏月泪如雨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泣声道:“奴婢知道主子心里难过,但……三殿下是真的不……”

    “闭嘴!”慕千雪厉声打断夏月的话,“本宫不过是做了一个噩梦,你却一个劲地咒予瑾身亡,到底是何居心?”

    不等夏月言语,她赤足奔了出去,连鞋也不穿,虽然此刻已是黄昏时分,但夏日天长,天光还是一片明亮,丝毫没有夜幕降临的感觉。

    天光无遮无掩地撒落下来,照得慕千雪一阵晕眩,之前遗落的记忆如潮水一般疯狂涌上来,她记起了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记起……那具冰冷到让人绝望的身体!

    一瞬间,慕千雪浑身力气像被抽尽一般,软软跌坐在地上,青石板被太阳照了一天,热的烫人,她却恍若未觉,泪水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滚烫的青石板上,发出“滋”的一声轻响。

    紧跟出来的夏月看到这一幕,急忙去扶她,“地上烫,主子快起来。”

    慕千雪犹如一个布偶娃娃,任由夏月将她扶到一旁的栏杆上坐着,半点声响也没有。

    夏月看得心里发慌,唯恐她又晕过去,垂泪道:“主子您别这样,您……您好歹说句话,三殿下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您这个样子,还有……陛下和太子,他们都很担心您呢。”

    夏月最后那句话印到了慕千雪耳中,双目渐渐有了焦距,没有血色的嘴唇微微颤抖,却一直没有声音发出,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住握紧松开。

    她有许多问题,可她又不敢问出口,一旦问了,就意味着予瑾真的不在了,以后……再也看不到那个虽然百病缠身却古灵精怪,心细如尘的孩子了。

    在第一缕暮色出现在天空边缘的时候,终于有沙哑的声音响起,“是怎么出的事?”

    夏月知道她是在问予瑾的事,涩声道:“奴婢听说是三殿下在河边游玩的时候,不小心摔下去的,等有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这句话后,又是一阵长久的寂静,“陛下呢?”

    “陛下把自己关了承德殿里,三殿下停在静安殿里,他的后事交给太子殿下在办。”

    “皇后知道了吗?”

    “嗯,皇后娘娘也很难过,一直在静安殿陪着,不肯离开。”夏月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母妃!母妃!”

    倾心哭着奔到慕千雪身前,攥着她的袖子泣声道:“母妃,我听说三哥哥出事了,是真的吗?”

    慕千雪抬手缓缓抚过倾心焦灼害怕的脸庞,手指不住颤抖,“是,他出事了。”

    这几个字犹如一盆冰水,浇熄了倾心最后一丝幻想,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伏在慕千雪膝上久久不能平息。

    予瑾最是疼爱这个妹妹,再加上两人年纪相仿,感情极好,倾心知道予瑾每天要喝苦药,经常会带糖过去,好让他嘴里没那么苦;后来长大一些,偶尔听说予瑾想吃梅子,就自己腌了梅子送去。

    予瑾虽然不便出宫,但每次他身边的宫人有外出探亲的,必会托他们带些新奇有趣的东西给倾心玩耍解闷。

    倾心讨厌闻药味,但予瑾所住的静安殿却是她最常去的地方,开心也好,烦闷也罢,都会去找予瑾诉说。

    因为他不会像予怀那般,一人领着数样差事,忙得连听她说话的功夫也没有;也不会像予怀,几天才能见到一次。

    可现在,所有的感情,所以的要好,都随着一句“溺水身亡”嘎然而止,连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让她怎么能不伤心。

    慕千雪什么也没说,只是一遍遍抚着倾心颤抖的背脊。不知过了多久,倾心渐渐止了哭泣,抬起通红的眼眸道:“母妃,我想去看三哥哥。”

    慕千雪默默看着她,半晌,握住倾心同样冰冷的手掌,低声道:“母妃与你一起过去。”

    静安殿离得并不远,就在上林苑后面,幽静清雅。当初予瑾有病在身,需要静养,所以慕千雪择了这处宫殿给他居住,没想到今日,竟会来此送他最后一程。

    静安殿外挂着雪白的灵幡,在昏暗的天光下随风飘舞,透着无言的悲伤与哀恸,只是这样远远看着,倾心便汨汨落下泪来,脚步变得迟疑而缓慢,这是她第一次经历生离死别,她既想见予瑾最后一面又害怕相见。

    一具楠木棺椁放在大殿中央,两边是雪白的灵帐,棺椁中供着予瑾的遗体,静安殿的宫人伏在地上哀哀哭泣着,殿内点着无数白烛,看起来有些阴森森的,香烛气息,无数不在。

    “三哥哥!”倾心看到棺中的面目苍白浮肿的予瑾,悲呼一声,伏在棺上大哭不止,“三哥哥你醒一醒,你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的,不能说话不算话,还有……你上次说又想吃梅子,我说不给你腌了,其实没有,那天我回去后,连夜就腌上了,都快腌好了,你起来吃啊!”

    倾心声声句句,犹如杜鹃泣血,听得心里发酸,予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倾心身后,扶过她单薄的肩膀,哽咽道:“别哭了,还有二哥在。”

    倾心拼命摇头,泣声道:“我要三哥哥,我就要三哥哥,二哥你快把三哥哥叫醒,我……我求求你。”

    予怀强行将倾心抱在怀里,痛苦地道:“二哥知道你难过,可是倾心……予瑾走了,他不会再醒了!”

    “我不听,我就要三哥哥醒来!”倾心拼命挣扎着,可终归敌不过予怀的力气,只能伏在他怀里撕心裂肺的哭着,哭到后面,更是晕了过去。

    在将倾心抱到后殿躺下后,他回到大殿,望着从进来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慕千雪,哑声道:“母妃节哀。“]

    第八百七十五章 问罪]

    慕千雪探手入棺,一遍遍抚着予瑾苍白的脸颊,眼里充斥着哀恸与不舍,“皇后呢?”

    “母后刚才突然离去,也不说去哪里,儿臣无法离开,只得让张远跟着去。”

    慕千雪素手一顿,继而道:“查过死因了吗?”

    予怀眸光一动,轻声道:“母后怀疑三弟之死另有内幕?”

    “予瑾虽不识水性,但他素来仔细,不可能无缘无故摔入河中。”这句话慕千雪说得极其肯定,没有一丝迟疑。

    予怀点头道:“儿臣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派人去传了仵作,应该快到了。”

    等了一会儿,仵作没到,张远倒是先回来了,急匆匆来到予怀身边,“启禀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出宫了。”

    予怀一怔,“出宫?去哪里了?”

    张远摇头道:“不清楚,皇后娘娘发现了卑职,让禁军把卑职拦了下来,不过他们是往东边去的。”

    慕千雪眸光一动,沉声道:“皇后这个时候离去,一定与予瑾的死有关,齐王府……就在那个方向,只怕要出事,你快去看看吧。”

    “是。”予怀也是担心得紧,当即带着张远离去。

    在他们走后不久,仵作到了,予怀请的是金陵最有名的仵作,姓宋,世代验尸,寻常尸体只需看一眼,就能够知道死因,不过为皇室验尸还是头一遭,难免有些紧张,直至将注意力放在予瑾遗体上后,才渐渐平静下来。

    以予瑾的身份,当然不能用刀,宋仵作只能任眼睛能够看到的表相和经验来验尸,为了力求准确,花费了比平日多一倍的时间才算验完。

    在他洗过手后,慕千雪将他引到偏殿,“如何?”

    “回娘娘的话,三殿下确实是溺水身亡。”

    慕千雪盯着他道:“何以见得?本宫听说有些凶手会在将人害死后掷到河里,伪装成溺水身亡的样子。”

    “确有这样的事情,但死后掷河者,水只浸到口鼻而不能流到肺部,因为人已经没有呼吸,可小人刚才检验的时候,发现挤压三殿下胸口时,有水流出,足见三殿下溺水时,还是活着的;而且三殿下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也排除了生前与人打斗或者被强按到水中的可能性;至于是否被人偷偷推落水中,需要去现场勘查过方才有可能知道。另外……小人在三殿下吐出的河水中闻到了些许酒味,三殿下溺水前很可能饮过酒,或许就是因为醉酒,才会失足落水。”

    “还有。”仵作蹙眉道:“小人发现三殿下右手有蜷紧后被人强行掰开的痕迹,很可能他出事前手里握着什么东西。”

    慕千雪对他的猜测不置可否,唤过小元子道:“去找发现三殿下遗体的人,带宋仵作去现场。”

    在他们二人离去后,慕千雪又让夏月去叫了林默过来,后者一见到她,便立刻跪下请罪,“卑职无能,请娘娘治罪。”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慕千雪凝声问着,当日答应予瑾去查秋水时,她就留了一个心,让林默派一名神机营的人暗中保护,没想到予瑾还是出事了。

    “负责保护三殿下的是十四,据他回报,在三殿下溺水之前,曾有刺客出现,想刺杀三殿下,他被引到了别处,且还受了伤,等他回来时,三殿下已经……”林默紧紧咬着牙,牙根被他咬得发酸,“都怪卑职安排不利,请娘娘责罚。”

    慕千雪遥遥望着窗外暮色低垂的天空,几只乌鸦振翅飞过,落下一根黑色的羽毛,“与其受罚,不如戴罪立功,找到那个刺客,本宫相信这两件事不是巧合。”

    “是!”林默肃然领命,一字一字道:“就算将金陵城翻过来,卑职也一定找到那名刺客。”

    再说沈惜君那边,慕千雪料得没错,她确实去了齐王府,目光一转,落在满面诧异的管家身上,“去把秋水带来!”

    管家被她话里的冷意冻得打了个一个哆嗦,小心翼翼地道:“娘娘,出什么事了?”

    “没听清楚本宫的话吗?”沈惜君目光冷漠到没有温度,只是一眼,就令管家冷得犹如掉到冰窖,连忙道:“清楚了,小人这就去叫秋水来。”

    很快,一脸茫然的秋水被带了过来,她试探道:“娘娘,您找我?”

    沈惜君眼底掠过尖锐的厌恶与痛恨,“把她带回去。”

    黄九正要把秋水带走,予恒正好回来,看到这一幕,连忙道:“母后,出什么事了?”

    沈惜君冷冷扫了一眼,重复着刚才的话,“带走!”

    “慢着!”予恒拦住黄九,再次道:“母后,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带走秋水?”

    沈惜君冷然不语,黄九代答道:“殿下还不知道吧,三殿下……出事了。”

    “予瑾?他怎么了?”予恒诧异地问着,他下了早朝后就去城外的庄子巡视,直至这会儿才回来,尚不知道予瑾溺水身亡的事情。

    “有人在河里发现了三殿下,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黄九的话令予恒骇然色变,难以置信地道:“这……这怎么可能,三弟……是谁害得他,是谁?”

    沈惜君面无表情地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近在眼前……”予恒喃喃念着这四个字,目光在众人脸上缓缓扫过,最终落在被黄九押着的秋水身上,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脸庞瞬间失了血色,“母后怀疑是秋水?”不等沈惜君言语,他已是连连摇头,“这怎么可能,母后一定是弄错了。”

    “弄错?”沈惜君眼中有沉重的失望,挥手将一样东西掷向予恒,“你好好看看,究竟是本宫弄错,还是你所爱非人!”

    这是一块水蓝色的布料,轻飘飘地落在予恒脚前,从它的边缘来看,应该是被人硬生生扯上来的,上面残留着些许绣线,只是布料太小,无法看出绣的是什么东西了。

    “本宫上次看到秋水的时候,她就穿着这个颜色的衣裳,绣线也一模一样,定是她害死了予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