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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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2节

    第九百四十三章 万三]

    说了一阵子,予恒突然沉默下来,眉眼间有着挥之不去的愁色,万三疑惑地道:“殿下即将入主东宫,身份贵不可言,还有何事忧愁?”

    予恒苦笑道:“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会是怎么样。”他长叹一声,望着窗外明丽到让人睁不开眼的夏光,忧心忡忡地道:“父皇这几天一定派神机营的人到处搜寻证据,万一真让他找到对予怀有利的证据,明日……可就难说了。”

    万三朗声大笑,“万某还以为殿下在担心什么,原来是这个;殿下放心,我环琅阁做事一向干净利落,别说一个神机营,就算将整个金陵城翻过来,也休想找到证据,再说……”他凑过身子,神秘地道:“就算真让陛下找到证据,殿下觉得李太傅他们会信吗?”

    予恒疑惑地道:“什么意思?”

    万三端起茶盏,他虽已经年届不惑,但因为保养得宜,瞧着颇为年轻,尤其是那双手,细白修长,比一般女子还要好看,“这个时候,无论陛下做什么,在李太傅他们看来,都是存心替二殿下开脱,哪怕……”他啜了一口碧色盈盈的茶汤,感受着碧螺春独有的清香甘甜,“是真的证据。”

    予恒若有所思地道:“你是说……无论父皇做什么,李太傅他们都不会相信?”

    “不错,到了这个地步,谁都无力回天,哪怕是——”万三眼角一扬,徐徐吐出两个字,“陛下!”

    予恒一喜,追问道:“果真?”

    “当然!”万三信心十足地道:“明日承德殿下,殿下一定能得偿所愿!”

    “好!”得到万三的一再保证,予恒心中大定,欣喜之余倒也没忘了许诺,“只要我入主东宫,绝不会忘了万阁主的襄助之情。”

    万三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笑着欠身,“那万某在这里先谢过殿下了。”

    五月初十的清晨,朝阳灿烂,撒下明媚若金的阳光,温暖的甚至有些炎热,躲在树上的夏蝉已经三三两两地叫了起来。

    静幽深广的承德殿内,站满了百余位朝臣,却一丝声音也没有,气氛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许久,站在最前面的李太傅上前一步,朝坐在九龙宝椅上的东方溯道:“二殿下身为太子,不思修德修身,反而不顾灾民生死,私盗赈灾银两,又纵容手下护卫胡作非为,残害数条人命,种种行径,实在令人发齿;老臣以为,二殿下不宜再为东宫太子,请陛下以朝纲法纪为重,废黜二殿下。”

    东方溯目光掠过站在李太傅身边的予恒,“若这些事情真是太子所为,就算太傅不说,朕也会从严处置,但经朕查实,这些事情是有小人蓄意陷害,太傅不要被小人利用了。”

    “陛下口口声声说太子被人陷害,证据呢?”

    东方溯看向林默,后者会意,上前道:“我们查到那四名女子失踪之前,都曾与一名男子接触,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了其中一名目击者,根据他的描述,那人并不是张远;另外,尹姑娘失踪的时候,张远正好被太子派去平阳办事,离此地有百里之遥,除非他会分身术,否则绝不可能杀害尹姑娘。”

    “派去办事,又不见得他真的一直待在平阳,你分明就是狡辩!”尹仲激动的说着,他上次在宫门前撞头,流了许多血,好在救治及时,捡回一条命,这会儿头上还包着纱布。

    林默没有理会他,继续道:“至于赈银失窃一案,我们查到与一个名叫‘环琅阁’的江湖组织有关,应该是他们设的局。”

    “证据呢?”不等林默回答,尹仲已是先一步道:“没有是吗?因为那都是假的,全部是你们为了包庇二殿下而编造出来的谎言!”

    林默面色一沉,“神机营从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对于他的回答,尹仲冷笑连连,朝东方溯道:“臣记得当日在宫门前,陛下曾说过,若是五日之后还不能证明并非张远所为,就会治张远乃至二殿下的罪,陛下金口玉言,想必不会出尔反尔吧?”

    东方溯料到他会这么问,凝声道:“林统领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令媛被害时,张远并不在金陵,可见杀害诸女的另有其人。”

    伊仲哪里听得进去,梗着脖子不要争辩,被李太傅拉住,后者道:“或许张远那件案子尚有疑点,赈银一案却是人证物证俱全,请陛下立即废黜二殿下,改立太子。”

    东方溯目光在他面上徘徊许久,漠然道:“你想让朕改立予恒为太子?”

    李太傅也不掩饰,直言道:“齐王殿下德才兼备,又是嫡长子,立为太子最是合适不过。”

    “齐王生母出身低微,又曾犯下大错,如此出身,岂可为太子。”

    李太傅是三朝元老,对赵氏的事情自是一清二楚,“赵氏固然出身不高,但慕贵妃更是外族,连她诞下的皇子都能立为太子,为何齐王就不行?再者,陛下膝下统共就两位皇子,如今二殿下犯下弥天大错,大殿下是唯一的人选。”说罢,他撩袍跪下,肃然道:“请陛下立大殿下为太子,以保我大周皇室正统,千秋万代!”

    在李太傅之后,数十名大臣拱手跪下,齐声道:“请陛下立大殿下为太子,以保我大周皇室正统,千秋万代!”

    东方溯沉声道:“太子一事,朕自有定夺,无需诸位爱卿费心,起来吧。”

    李太傅打定主意要趁着今日将予恒推上东宫之位,岂肯就此罢休,大声道:“请陛下以大局为重,不要因为一己私情,误了天下,也误了百姓!”

    张进在旁边听得冷汗直冒,这位太傅大人真是不要命了,这种话也敢说,他偷偷觑向东方溯,后者面色果然阴沉的可怕。

    许久,东方溯漠然道:“这是朕的家事,太傅未免管得太多了些。”

    “太子册立关乎大周将来的国运,与其说是陛下的家事,不如说是国事,臣等不能坐视不理。”李太傅寸步不让,他知道这些话很可能招来杀身之祸,但对自幼饱读圣贤书的他来说,有些事情远比性命更重要。]

    第九百四十四章 前因后果]

    东方溯低低咳嗽几声,眯了长眸道:“如果朕不答应呢?”

    “老臣就跪在这里,直至陛下回心转意。”在李太傅这句话后,毫无疑问又是一堆附和的声音。

    东方溯倒也不生气,漠然道:“朕记得前些日子已经让你告老还乡了,你却依旧留在这里,太傅,你这可是抗旨啊。”

    李太傅一字一字道:“只要陛下肯立齐王为太子,老臣纵死也值得!”

    “呵呵。”东方溯盯了他片刻,忽地低低笑了起来,“一个江湖组织,竟能勾结皇子,搅得朝堂风起云涌,天下不宁,真是能耐。”说着,他转眸落在一直没说过话的予恒身上,声音里压制不住的怒意,“你满意了?”

    予恒什么也没说,只是来到李太傅身前,伸手扶住他道:“地上凉,老师身子不好,快请起来。”

    李太傅并不肯起身,执拗地道:“殿下不必担心老臣,这把身子骨虽然老了,但还撑得住。”

    予恒微微一笑,手里又加了几分力道,“老师的心意,学生感激不尽,只是此刻,还请老师您先起来,听学生说几句话。”说着,他又对其他跪在地上的朝臣道:“诸位大人也请起。”

    在予恒的劝说下,李太傅等人站了起来,尽皆疑惑地看着予恒,不明白他这会儿要说什么,凭情还是任理?

    谁都瞧得出来,无论是动之以情还是晓之以理,都不可能让东方溯改变心意,唯一的办法就是强争!

    予恒踏过一块块乌黑如墨玉的金砖来到台阶下,外面的天光太过晴灿,连一向难见阳光的承德殿也照了进来,恰好落在予恒身上,为他拂落一身锦绣灿烂。

    东方溯眼里掠过一丝诧异,这段时间,他每一次看到予恒,都能在其眼里找到对权力的渴望和野心,但这一次……予恒的目光竟如赤子一般明净清澈,任他如何努力,都找不到一丝杂质。

    究竟是予恒隐藏的太好,还是……

    就在东方溯猜测之时,予恒突然跪了下来,“儿臣陷害太子,欺瞒父皇,实在罪该万死,请父皇治罪!”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哗然,尤其是李太傅,急步来到予恒身前,难以置信地道:“殿下,您……您在说什么?”!

    予恒温言道:“多谢老师一直如此爱护学生,但……您真的错怪太子了。”

    “太子私盗赈银,纵容手下胡作非为,铁证如山,怎么会是错怪?”要不是予恒目光清明,李太傅几乎要以为他得失心疯了。

    予恒摇头道:“从来没有什么铁证,先生被人利用了。”

    李太傅还想再问,耳边响起东方溯的声音,“予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予恒迎着东方溯疑虑的目光,平静地道:“儿臣从来没有想过要争夺太子之位,之所以如此种种,是为了引出要害我大周的人。”(!≈

    东方溯心思一动,已是猜到了几分,“环琅阁?”

    “是。”予恒点头,“当初儿臣从父皇这里领了调查赈灾银两失窃的差事,最先查的,就是那十几名差役的死。”

    “朕记得,你说他们确是自尽。”

    予恒摇头,“事实上他们是被人所杀,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儿臣知道,有人要乱我大周江山。”

    东方溯拧眉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日,儿臣在去到长宁义庄,见到了那些差役的尸体和负责验尸的李仵作,李仵作告诉儿臣,那些差役是被人用长针钉入头顶杀害,因为手法隐蔽,再加上发髻遮掩,所以没人发现。”

    “李仵作告诉儿臣,针刺入的地方头皮有卷缩收紧的痕迹,从而断定他们是先被人用针钉死,然后再伪装成上吊自尽的样子。儿臣起初也相信了,可随后发现,针上除了血迹之外,还有一丝极浅的青色,这是中毒的迹象,可李仵作一个字都没有提过。”

    林默蹙眉道:“卑职也曾检验过那些人的尸体,并没有中毒的痕迹。”

    予恒微微一笑,“林统领检查的,应该是那些人的胸腹处吧?”

    “不错,那些人身上没有外伤,如果中毒,只可能是从口而入。”

    “或许……还可以由鼻而入。”予恒的话令林默神情一动,“殿下是说吸入?”

    “不错,他们的死经历了三个步骤,第一步是吸入迷药;第二步是自己将腰带结环用于上吊;第三步是在自己头顶钉入长针,并且在挣扎之中踢掉脚下垫的东西。”

    东方溯难以置信地道:“你说什么,那些针是他们自己钉入头顶的?”

    予恒还没回答,李太傅已是连连摇头,“这不可能,哪有人自己往自己头上钉入钢针的,而且他们都要上吊了,何必多此一举。”

    “正常情况下,当然不会,可太傅别忘了我刚才说的,他们曾吸入迷药。”

    东方溯若有所悟地道:“是那些迷药让他们丧失心智,甚至连疼痛也不怕?”

    “是,宋仵作说那是一种来自域外的迷药,很是可怕,轻则昏睡,重则听任下药人摆布,他也只在多年前见过一回,却记忆深刻。”

    “宋仵作?宋家的人?”

    “父皇英明,正是城中最有名的仵作,宋平。”

    “朕怎么不知道你曾让人验尸?”

    “这个药虽然罕见,但儿臣并不认为整个金陵城,除了宋平之外,再无人认识。不过儿臣当时并不知情,只是直觉李仵作不可信,所以指出银针上的青色。事后,宋平的话,也证实了儿臣的猜测。当年,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人与他同时见到了那种域外迷药,而这个人……正是李仵作。”

    “针体上的青色,让儿臣对他存了戒心;事后,他又告诉儿臣,说有一名乞丐威胁他,不许他将差役真正的死因说出去,否则就杀了他全家。他说他不想害人,不想昧着良心撒谎,可儿臣在他眼里看不到多少悔恨与难过,反而是捕捉到一丝隐藏在眼底深处的试探,试探儿臣是否对太子之位有所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