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若逼视着王总，他却避开她的视线不敢正视。

    “王总是这样的吗？”见他有意躲避话题，“既然都把话给说破了，为何不直接把事实全盘托出？”

    既然有意想让她知道当初事情的真相，为什么又要玩这些欲擒故纵的把戏？

    “听说你也要离开青藤影视公司了，所以有的事情你也没有必要再去知道了。”王总无可奈何地说，“有的事情有时候你不知道要比知道要好一些。”

    “那是我想知道吗？难道不是你们把这些真相告诉我的吗？”

    难道刚刚她所听到的一切不是从他们的嘴里说出来的吗？

    王总被她质问得哑口无言，低叹了一口气，“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觉得你还是问当事人吧。”

    秦舒若顺着他的视线转过身看去，没有想到路远竟也在她的身后，看他复杂的神色，想必他们刚刚的对话他也听了不少去。

    “这些事情还是你亲自向她解释比较好一点吧。”王总干脆把这个烂皮球踢还路远的身上。

    “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秦舒若逼视着路远问。

    这样的场合里，她没有办法让自己再一次做缩头乌龟，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不得不承认，她还是希望从他的嘴里说出不是两个字来。

    只要他说不是，那么她宁愿选择屏蔽所有的一切，选择相信。

    路远抿嘴不语，脸色深沉得有些可怕。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了，秦舒若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心一寸一下地被浇冷。

    “告诉我，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她的声音较刚才冷了几分。

    “是真的。”

    三个字如同一把锋利的短剑准确无疑地插入她的心脏处，她所有的希翼和信仰似乎统统都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你是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秦浩民和关素彤的女儿？”

    “是。”路远面无表情地回复她说。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并且联合着Ling姐给自己设了这样一个局。这能不能说他其实从一开始就打算利用自己？

    再到后来，他还因为她“身份”的问题而跟自己提出了分手。

    既然一早就知道了，那又何来的介意和无法接受？

    说到底，这从头到尾都不过是他精心策划好的的一个阴谋罢了。

    王总看情势不妙，拉扯着李雅迅速离开。

    “很好！”这两个字几乎是从她的牙缝中挤出来一般。“路远，事到如今，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如果那些阴谋，那些利用她全都可以装作视而不见的话，那她只想知道在这一场精心的策划里，他对她到底有没有动过真心？

    还是从头到尾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路远怔怔地看着她，沉默了半晌，依旧是面无表情，声音冷漠如霜，“没有。”

    仿佛晴天朗日里响起了霹雳，在这一刻，秦舒若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没有两个字如同魔咒一般，紧掐着她的心无法喘气。

    秦舒若逼视着他的双眸，“你看着我的眼睛，我再问你一次，你以前对我说过的那些话都是假的吗？你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利用我的感情对吗？”

    路远的视线丝毫不退让，直直逼视着她，“我很抱歉！”

    秦舒若踉跄地往后倒退了几步，她想应该没有人知道她多希望她的耳朵在这一刻什么也听不见。

    有些事情在别人的嘴里得知也许是悲愤，但在他的嘴里求证，这无疑是一种残忍。

    那些她念念舍不得去忘记的美好曾经居然只换来他一句我很抱歉。

    她拼命地忍住泪意，“路远，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她才不会大度地让他觉得心安理得。

    “我知道，我也不需要你的原谅。”

    秦舒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这样的无情的话竟然会出自于他的口。果然有一句话是说对了，最残忍的话往往出自于最温柔的口。

    “在我身上终于没有利用价值了，这才是你坚决要跟我提出解除合约关系的真正原因对吗？”秦舒若冷笑，明知道真相残忍，却执意去求证。

    他别过脸去不再看她的脸，“如果事情没有被揭穿的这一天，我想我会永远都瞒着你。但事已至此，我想有的事情就算是我想瞒，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可以瞒得住。我承认，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了你是他们的女儿，你之所以会成为我的经纪人也绝非偶然，直至今天我跟你提出解约也都是因为你再也没有办法可以陪我走得更远。”

    秦舒若仰起头来，努力让眼底的泪倒流，“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是为了自己可以不择手段的人，在你的心里除了你自己，我想你谁也不爱。”

    路远的声音变得清减，并没有因为她的话变得动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这个圈子里生存，每走一步都像是在高空走钢丝一般如履薄冰，每走错一步往往就有可能会粉身碎骨，再无翻身的可能。我承认我是自私，可如果没有这些年来的处心积虑，步步为营，我一个无权无势的人能走到今天吗？”

    这样的他是陌生的，就如同在熟悉的皮囊里换了另外一个灵魂，陌生得让她感到心生恐惧。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这不能怪你，要怪就怪这个社会现实残忍吗？”

    “难道不是吗？”他反问，“所以请你谅解！”

    就像李雅刚刚说的，“不过也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你自己身上渡了金，有着让别人利用的价值。”

    她是秦浩民与关素彤的女儿到底有什么错？明明犯错的人是他们，为什么要把这样的责任往她的头上扣？

    秦舒若冷笑不已，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因为你自己的一己私欲，你利用了我，伤害了我，到头来你却还有脸皮让我去谅解。路远，你能再厚颜无耻一些吗？”

    “总不可能让你记恨着我的不好吧。我还是希望他日相见，我们还是朋友。”

    “朋友？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朋友的情分可言吗？从你设计利用我的那一天起，你就应该知道你不配跟被你利用之人提朋友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