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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深夜,房间

    她抬头,望见他肩头的血迹,更觉担忧,她想去关怀,却感受到他眼中的忧郁,话到嘴边,心中却苦涩的厉害,怎么也说不出来。

    冥冥中,似乎有一根引线,将他和她牵在一起,他的痛,她竟感觉这样明显。

    “婉……答应我,今天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他清凉好听的声音,响在她耳边。

    她叫她什么?他温柔的表情,缱绻的目光,竟似对待他至爱的人。有些出格了吧,她听了,却怎觉这般舒服?

    “嗯。”她缓缓点头,轻抬眸,又撞入他至美的眼眸。那般璀璨,那般好看,竟藏了太多的温柔、太多的忧郁。

    他到底有着怎样忧伤的过往?她突然很想问,然,终是怕再惹起他的伤怀。

    轻步走,他轻飘飘的身子,踏过树叶,竟也没有一点声音。他的怀抱,这样温暖,他的心跳,这样稳健,令她感觉这样舒适安宁。好想闭上眼睛,在他怀里安静睡一觉,然,轻轻的,他已俯身,将她放在枝叶满地的地上,深深凝望她,似是想说什么,薄唇轻动,他却转身。

    “暧……”她倏然伸手,拉住他手臂。

    他转身,轻勾唇,笑的清凉,却溢出满目忧郁。

    “我们还会见面吗?”她回他一笑。

    叶翊枫挑眉,“会吧。”又怎能不见,如何舍得?不意间,望向不远处那堆篝火,望见谢子言的背影,他又觉一阵心痛,“我要走了。”他无声轻叹,那些杀手,快要来了吧,猝然转身,他再不回头,也免得,割舍不下。

    “保重。”她轻轻扬手,只见他背影一颤,如影一般,翩然远去。还在凝望,眼前,却只剩下了葱郁树木,顿觉心里空空荡荡,她眨眸,原来,不知何时,眼里竟凝了一汪泪水。

    篝火边,谢子言看着树枝架上那身随风摇曳的衣服失神。衣裳都已干了,为何,她却还不肯回来?

    “子言……子言……”风中,呼唤的声音,这样熟悉。

    目光骤然凝聚,谢子言一下站起来,四处望去,又听错了吗?他看向严树。

    “少爷,我好像听到宁姑娘的声音。”严树也站起来。

    是!没有错,是她的声音,“初婉,你在哪里?初婉……”谢子言一脸惊喜,连声音都在颤动。

    “子言,我在这里。”宁初婉的声音又传来。

    谢子言扭头,转身便跑进身后树林里。她,穿着一件黑色长袍,安静坐在地上,昏暗光线下,眼中那汪泪水那样明显。

    “婉……”他扑到她身边,轻轻将她揽住,见她腿部的伤痕,更觉心痛歉疚,“都怪我昨天没有去王府接你,才会发生这样的事,你的伤,严重吗?”

    “不严重,以后还能走路。”宁初婉淡淡的说,如往的静若止水。

    她愈是平静,他却越是难过,“婉,是谁干的?你的衣服怎么会在那里?你穿的,是谁的衣服?”

    “我好累,子言,我们回家吧。”她疲倦的说。

    心骤然一颤,谢子言抱起了她,“好,我们回家。”她,竟还是不肯对他说,她,究竟要疏远他到什么时候?不重要了,既然此时她已在他身边,一切,都无所谓了。从今以后,他会好好保护她,决不让她再受这样的伤害。

    他的怀抱,还是这样暖,这个男人,总在她受伤时,给她最温馨的呵护。他,满脸的疲惫,该是因她伤了多少神?只是,她真的不忍再为他添乱,既然,还活着,这一切,就让她自己来解决吧。江远洌,一切都是要还的,我们之间的事,才刚刚开始!她暗暗下着决心。

    “啊……”一声惨叫在树林中远远传来。

    宁初婉的身子猛然一颤,还未平静的心,忽然翻江倒海。追杀他的人又来了吧,翊枫……保重!

    “婉,怎么了?”真切感受到她在颤抖,谢子言关切的问。

    “没什么,我们……走吧。”宁初婉淡淡的说,眸中的担忧,却怎么也无法溶解。

    城中,医阁(古代专为上层阶级设置的就医场所,相当于如今的贵族医院),年过四十的大夫对一脸担忧的谢子言说,“谢公子,宁姑娘的双腿腿骨折断,不过,看样子,是经过手法极好的人接过骨了,宁姑娘目前只需要安心静养几天,就会复原了。”

    “那,会留下后患吗?”谢子言挂怀的问,难道救她的人,是个大夫?不然怎会接骨?她身上披的那件长袍,应该就是那个人的吧,那,是不是,她不穿衣服的样子,他也看过了?明知此时不该有这些乱想法,但,谢子言的心里,还是一阵的不舒服。

    “恢复好的话,应该不会。所以,我觉得,还是让宁姑娘在敝处疗养的好,不要再搬动她了。”

    “哦,好,谢谢你,大夫。”谢子言松一口气。

    “恩。谢公子,你的脸色不太好,多注意休息。”大夫轻轻一笑。

    “好的,谢谢。”

    谢子言推门走进那间房间,却见宁初婉已经睁开了眼睛,呆呆望着房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醒了。”谢子言暖然一笑,坐在她身边。她,依旧那般安静,满脸憔悴,不起涟漪的眼眸中,却似藏了许多愁绪,只一望,便又惹他心怜。

    她,当是很累很痛,那时,在他怀中,他就已沉沉睡着,他径直将她带到医阁中,直到此时,她才醒来。

    他正要对她说在这里疗养的事,她却先他开口,“我们回家,可以吗?”

    谢子言微微一愣,旋即,轻笑,“当然可以。”还是不肯违逆,也好,反正,在家里,他一样会把她照顾的好好的。

    “蝶儿……蝶儿……”床榻上,江远洌一遍又一遍的喊着这个名,沙哑声音,苦痛表情,似在梦魇。

    床边,穆雨晴一阵心冷,这么多年了,他竟然还没忘记那个女人。但,一个死去的人,也终究会有忘记的那一天的,她正暗自安慰着自己,却听见他叫另一个名字……

    “宁燕飞……”

    那个女人!穆雨晴美丽的脸便有些扭曲。

    “宁燕飞……你给我回来……回来……”干裂的嘴唇抖动着,他表情,竟那样紧张。

    那个女人也已经死了,不会回来了,冽,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会做一个好妻子,让你永远不再稀罕那些烂女人。

    “啪嗒、啪嗒、啪嗒……”一只白鸽突然在开着的窗户里飞入房中,落床上,“咕、咕、咕、咕……”的在江远冽耳边叫个不停。

    沉睡中的江远冽骤然惊醒,他睁开眼,便看到穆雨晴的脸,稍稍一愕然,便漠然将目光在她脸上移开,然后,看向正在他头部左侧的信鸽。

    “王爷,你的信鸽。”穆雨晴微笑着提醒。

    江远冽不说话,只是伸手,轻轻抓过信鸽,无视她好看的笑,取下信鸽腿部的字条,自始至终,竟然未曾正眼看她。

    “王爷,我刚刚看到谢子言回家了。他抱着一个人进了院子,我怕被察觉,没敢太靠近,只看到,那个人穿着男人的衣服,不过,看那体型,很像是宁燕飞。”纸上,是蝶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