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双血手

    坐在店里一直等到黑夜，夜里九点多钟，万抱抱来了，这女人穿了一身的警服，一脸煞气，进入店里，不苟言笑，不像是来做客，好像是来抓贼查案子。

    我正跟不色仙尊坐在沙发上聊天，一看到万抱抱进来，我们下意识一起站了起来。

    我低头哈腰地说:“哎呦，万警官好！”

    不色仙尊色迷迷地在万抱抱的胸前上下打量，好像双眼里面有钩子，看得万抱抱全身不自在起来。

    万抱抱拉着我，低声问:“哎，那人不是有病吧？”

    我回头对着不色仙尊挤眉弄眼，意思是，让他老实些。

    然后我对万抱抱说:“没事，他脑子有点儿问题，你别理他，要不咱们上去，我把杜若零给你叫出来，你自己问她好了……”

    万抱抱说:“可以。”

    我和万抱抱一起上楼，不色仙尊在下面冷冷地说:“嘿嘿，我有个疑问，如果跟女警察那个，算不算袭警啊……”

    万抱抱脸一红，问我:“这人谁啊，病得不轻，你怎么不送医院啊？”

    “这……”我回头狠狠瞪了不色仙尊，对万抱抱解释说，“这人是我远方的亲戚，嗯，是我表哥，对，远房的一个表哥，这人从小在大山里长大，没见过市面，除了他娘他就没见过其他女人，所以，一见到像万警官这样漂亮的，就把持不住了，你……不要搭理他，他不是坏人……”

    “他是你表哥啊，原来是这样，”万抱抱说，“看年纪也四十来岁了吧，也没媳妇，你这做表弟的也不给张罗一个，让你表哥成家立业，他这病也许就好了……”

    “嗯嗯，”我说，“这个不是当务之急，咱们先聊杜若零的事情……”

    上了楼，我将房门关上，然后又将窗帘拉上，站在那里的万抱抱吃惊不小，已经摆好了散打格斗的架势了，如果我扑过来，很可能就会被她给背了口袋。

    我也发现我的做法有些不妥，立刻解释说:“万警官，你别紧张，我是担心把杜若零召唤出来，被普通人看见，怪吓人的，所以才拉窗帘，呵呵，你不用这么紧张吗？”

    万抱抱没有放松警惕，说:“你别管我，你赶快把遇害人给我叫出来，如果叫不出来，有你的好看！”

    这是在威胁我了，我点点头，把手腕上的克罗草的手串取下来，摇晃了一下，低声对着手串说:“杜若零，听见了没有，出来啊，我找来一个警察，她会帮你破案报仇的……”

    说完，我摇晃了一下手串，然后抬头看向天花板，天花板上什么都没有，我又看向四个角落，依旧什么也没有。

    我估计是杜若零睡着了，然后又对着手串大声说:“杜若零，你听见就赶紧出来，我生气了！”

    就这么，我一直喊，一直摇晃手串，杜若零就是死活不出来，而且，我也感应不到杜若零的存在，很着急，我全身都冒汗了。

    当我再看向万抱抱的时候，我可以感觉出，万抱抱的眼神里已经把我当成了精神病患者了。

    我立刻解释说:“杜若零也许睡着了，万警官……”

    万抱抱冷笑了一下说:“我看，你跟你表哥应该一起去医院看一看了，一对儿精神病啊？”

    我继续解释:“请你相信我，我没有骗你，杜若零，真的是一只女鬼，才十七岁……”

    万抱抱打断我:“你骗我来你这里，到底要干什么啊，想劫色，就凭你！”

    我可真着急了，最后通告杜若零说:“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不管你的事情了！！！”

    可惜，小屋里依旧没有杜若零的气息，看来，她是铁了心不出来了。

    万抱抱抱着胸，已经把我当场了神经病。

    我叹口气，颓废地坐在床上，说:“不信就算了，我也没办法，她不出来，我也尽力了。”

    万抱抱却来了兴致，问:“怎么，不演戏了？”

    我摇摇头，说:“我累了，要不你走吧，回头我去求九叔得了。”

    万抱抱说:“九叔和东方无敌，这段时间都很忙的，你最好不要打扰他们，他们正在盯着一个嫌疑人……”

    我问:“什么嫌疑人，就是当初我看到的那个耍猴的男人吗？”

    万抱抱点点头:“是啊，但是那不是耍猴的那么简单？”

    虽然这年头养猴子的人要比养狗的人少的多，但是人家养了一只小猴子，起码不是犯法的事情。

    我很好奇地问:“那个养猴的人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万抱抱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心情跟我探讨起案情来，女人毕竟是女人，说到感兴趣的话题就收不住了，也不怕透露了信息，对破案不利。

    原来，之所以那个养猴人被警方发觉，起初，也是很诡异的一个开端。

    就是我曾经去过的那个大厦里，有一家住户，里面住了一个单身汉，来城市找工作的，但是一直没成功，所以总是在租住的房子里呆着。

    有一天夜里，这个待业青年被噪音吵醒了，起床一听，似乎是从楼上传来的噪音，这人找不着工作本来脾气就不好，于是上楼，去敲楼上邻居的门。

    结果门很快打开了，出现了一个男人，年纪三十多岁，长得也知书达理，不像是坏人。

    待业青年问:“半夜不睡觉，你在家里敲什么敲，搞的我也睡不着，被你家吵醒了！”

    年轻人很客气，一直都在道歉，说:“不好意思，我家具坏了，正在修，好吧，现在我不干了，你回去睡觉吧！”

    这个矛盾很快和解了，可是，就在年轻人关门的那一刻，这个待业青年却偶然看到了年轻人一只握住门把的手，那只手上，全都是红色的，好像是一手的血，新鲜的血……

    待业青年也不傻，没有表露什么，就立刻下楼，回到自己家里，可是，他就睡不着觉了。

    满手是血啊，这么一回忆，真的很可怕。

    那年轻人说是在修家具，修家具怎么会有血，是颜料，不对，似乎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真的有丝丝血腥的气味传出来。

    那么，这会不会是一场凶杀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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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纸扇

    报警吗？

    待业青年仔细一想，还是不敢，因为他毕竟是外来客，这里人生地不熟，最好不要招惹这些人，谁知道楼上的人是什么来头。

    可是，当着什么都没看见，自己又无法安心。

    待业青年犹豫了三天，最后，还是受不了这种隐瞒的煎熬，就一个来到了派出所，把三天前的所见所闻，告诉了警员。

    待业青年说，他不想参合进这件事里，他只是报告这么一个情况，让警方自己去暗中调查，可千万不要冤枉了一个好人，因为他本来只是猜想。

    大厦的住户很多，哪里人都有，很杂，是那种怪事经常发生的地方。

    民警也比较认真，就让便衣去大厦里调查了一下，结果很容易就发现了一个喜欢穿白衬衫的养猴的年轻男人。

    趁着养猴人不在家的时候，便衣很聪明，在房门的把手上用特别工具取了样，虽然门把手已经擦得很干净了，如果真的有血，还是可以用高科技仪器检测出来的。

    把小样送到监测中心，又等了几天，结果警方发现，那门把上被擦掉的真的是血液，而且还是人类的血迹！

    当地民警不能打草惊蛇，就上报局里，很快，这个案子被九叔发现，因为，九叔的另一个线报也查到了关于这个养猴人的一些线索。

    因为，这个养猴人的身份极其特殊。

    我听得出神，没想到万抱抱说到这里，居然停口了，显然是想让我发问的节奏。

    于是，我不耻下问道:“要说这个穿白衬衫的养猴人我也看过，他……他还有什么特殊身份？！”

    万抱抱点点头说:“是的，有一些帮派组织中，有两种对内部成员的称呼，叫做红棍和白纸扇，你知道吗？”

    红棍和白纸扇？！！

    我仔细想了想，摇摇头说:“我也没参加过什么组织，我不明白，听你的意思，也应该是帮派的头衔吧？”

    万抱抱点头说:“是的，红棍和白纸扇是帮派中比较高的头衔，算是核心成员，内部的核心成员也叫大底，白纸扇是文职，红棍是武职，红棍一般都是打手，打手中武功比较高的叫双花红棍，而白纸扇在帮派中主要是动脑子出主意的，也叫智囊或者狗头军师……”

    我很不理解地问:“万警官，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

    万抱抱很认真地说:“那个喜欢穿白衬衫的养猴人的身份，就是一个帮派的白纸扇，此人据说非常的足智多谋，仅仅从面相上看，就显得很聪明……”

    “原来，养猴人是白纸扇，”我这人一向不愿意知道太多秘密，我笑了笑又问，“哪有怎么样，你跟我说这个，岂不是泄漏了你们警方的机密？”

    万抱抱很认真地说:“其实，这些事情不是我要跟你说的，是九叔，他要求我透露给你的……”

    我这下子迷惑了，紧张地问:“不会吧，九叔这人很谨慎的，他让你告诉我这些，不会是……这里面也有我什么事情吧？”

    万抱抱突然用手按在了我的肩头，缓和了语气说:“你知道这个白纸扇的主子，也就是效力的帮派组织是什么吗？”

    我的心立刻揪起来了，忙问:“啊，不会是……鬼朝廷吧？？？”

    万抱抱眨了眨眼睛，还是点了头。

    我瘫软地再次坐回了床上，全身都没了力气。

    回想起第一次听到鬼朝廷这三个字，还是从那个不人不鬼的尸总管嘴里说出来的。

    当时，这个尸总管说是要投奔鬼朝廷，多半是为了找个靠山向我报复，再一想到我在水库遇到的那个六指锁匠尚田心，说是鬼朝廷要找尚田心置办一批武器，难不成，这都是尸总管在其中的挑拨，难不成，都是冲我来的，可是，我有这么危险和可怕吗，用得着劳民伤财搞这么大的阵仗吗？

    怎么想也不可能，那么就是，鬼朝廷接下来肯定会有一个大动作，现在还都猜不透，谁也猜不透。

    想到这里，我把制器师尚田心的事情也告诉给了万抱抱，万抱抱很高兴，说:“你这个线索很好，我立刻告诉九叔。”

    我说:“要先下手为强啊！”

    万抱抱又说:“你放心吧，我们警方会努力的！”

    我大声说:“努力有什么用，你们警方那么多人，怎么不将鬼朝廷一网打尽，全锅端了，那不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事儿了吗？”

    万抱抱说:“哪有这么简单，现在，我们警方观察的重点就是那个养猴儿的白纸扇，可是，我们又不能直接将其抓捕归案，那就打草惊蛇了，你必须知道，鬼朝廷的人，就如同下水道里的老鼠，你想一网打尽，根本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潜藏在各个角落，我们能做的也只能是防范于未然……”

    见我沉默不语，万抱抱又说:“其实我今天来主要的目的就是将九叔的话传达给你，虽然我们警方始终在努力，你自己也最好多加小心，一旦遇见嫌疑的人，一定要先通知警方，至于那个名叫杜若零的女鬼，我倒是没什么兴趣，不过你放心，你说的那个名叫王旭东的男人，我还是会帮你查一查，至于能否查到，我也不能保证。”

    我又介绍了一番王旭东的情况，说他年纪大概二十五六岁，毕业与音乐学院，曾经在汉沽一家技术学院做音乐老师，爱好戏剧等等。

    万抱抱一一记下了，然后，起身就走，我下意识要去送她，没想到走到门口的万抱抱突然就回过头，跟我的脸几乎贴在了一起。

    我立刻朝后跳了一步，然后我就发现万抱抱的眼神里有一种东西，那是一种雌性的光芒，她盯着我的眼睛，像是有电流，我只好下意识错开那种目光。

    然后，万抱抱缓缓地说:“你……你自己要小心，千万别有事了，要不然……我会很伤心的……”

    这句话的节奏很缓慢，根本就不是万抱抱以前的风格，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有点儿被那种温情给吓尿了，呆立在原地，也不敢继续送了。

    这时，万抱抱莞尔一笑，说:“不要送了，我自己走了，等我查到那个音乐学院的王旭东，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说完，万抱抱就咚咚咚地走下了楼去。

    我听到楼下不色仙尊的笑声，他说:“大妹子，这么快就走了，要不再坐会儿呗……”

    万抱抱显然也没打理不色仙尊，就这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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