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除掉云府可不是简单的事，打蛇要打七寸！”

    “娘的意思是……”

    “如果云氏出事了，云府可还会如此冷静？”张姨娘面上浮现出一种残忍的冷笑。

    “娘，你和云府到底有何深仇大恨？”方晴柔一直很好奇这个问题。

    “这不是你现在该问的，时机成熟你自会知晓。”

    可能是因为四月天气多变，早晚温差大，老夫人和方恒都感染了风寒，还有一些仆人也病怏怏的。方晴依只得每天让厨房熬板蓝根，不管有没有风寒每人都喝一碗。

    老夫人年纪大了，一个不舒服脾气就特别暴躁。本来是柳氏和方晴依在老夫人身边侍疾的，不到一天方宇宣也不太舒服，老夫人就让柳氏回去照顾方宇宣。

    白天除了处理家事，去看看方恒，剩下的时间都在慈宣堂服侍老夫人。一连好几天，白天老夫人嚷着头痛腿痛，让方晴依帮她按摩。喝完药好不容易睡着，没一会就醒了不是说屋里躺着腰背酸痛就是嫌饭菜不合胃口。到了晚上就更是折腾，方晴依刚打个盹就被喊醒了。而且，老夫人嫌丫鬟多了碍事把自己的丫鬟和方晴一的丫鬟都赶了出去。如此几天，方晴依疲惫不堪，力不从心。

    方恒那边有方宇晨和张姨娘向姨娘轮番侍疾，恢复得较好。

    老夫人又一次摔掉药碗，方晴依已经明白她是故意的，低眉垂眼地去慈宣堂的小厨房接着熬药。

    趁小厨房只有紫玉一人，方晴依悄悄问道：“老夫人感染风寒后又谁过来看过她？”自从她以属相相冲为由帮紫玉拜托方毅后，紫玉时不时给她传消息。

    “张姨娘前几天早上才请安说老夫人脸色差，赵妈妈才去请大夫的。”

    “张姨娘有没有说别的？”

    “奴婢隐约听着她好像说说她一个丫鬟出身的姨娘，身份低微不配在老夫人跟前伺候。”

    “这件事你为什么没有早点告诉我？”方晴依语气中含有隐隐的怒气。

    “奴婢……”紫玉低着头不说话。

    方晴依冷冷地望着紫玉，“是你主动找我帮忙的，你以为帮你摆脱二老爷那么容易？不愧是祖母身边的大丫鬟，我没有让你归附于我只让你传消息你都不肯做！你可别忘了你的年纪，迟早有一天老夫人会把你嫁出去或者赐给别人做妾，如果到时你再推脱，你认为老夫人会作何感想？”

    紫玉想起赵二老爷看她的眼神吓了一跳，扑通一声跪在方晴依脚边哀求：“大小姐，紫玉知道错了！请大小姐再给紫玉一次机会，紫玉今后一定任凭差遣！”

    “我可不会上当两处，上次的事就当作我日行一善，别再来找我了。”方晴依拿着药碗就要出去。

    眼看方晴依就要走出小厨房，紫玉焦急道：“老夫人的风寒已经好了！”

    果然和自己料想的一样，方晴依不动声色地把药碗放在一边，转身看紫玉，“你瞎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老夫人装病？”

    “为什么？”

    “奴婢现在还不知道。”

    方晴依双手捧着药碗朝内室急行，突然在拐角处撞上一个小丫鬟，乌黑的墨汁都沾在方晴依的衣服上。

    小丫鬟吓得跪地求饶：“大小姐，奴婢知罪，奴婢没注意到您……”

    “没关系，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方晴依扶起小丫鬟。

    “奴婢叫小草。”小丫鬟怯生生的回答。

    “好，小草，你去小厨房让紫玉再熬一碗药，我回去换件衣裳。”

    大小姐竟然没有惩罚自己，小草退下后急忙朝小厨房跑。方晴依走出慈宣堂，谷雨正在院子外候着。

    看见方晴依沾满污渍的衣裳，惊讶道：“小姐，发生了何事？”

    “无事，不小心打翻了药碗，快扶我回去换件衣裳。”

    方晴依回竹风园把老夫人的事与孙妈妈和丫鬟一合计，孙妈妈也觉得事情透着蹊跷，“老夫人这些天把你不管白天晚上都把你留在慈宣堂，好像是故意绊住小姐，让小姐无暇处理其他事情。”

    “难道老夫人想********？”

    “问竹，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如果小姐因为服侍老夫人而在家事上有什么差错，那也能说明小姐孝顺。”

    方晴依猛地站起来，“问梅，你骑马去松泉山庄看看！”

    问梅出去后，方晴依心乱如麻，“谷雨你去回春堂问问有没有治疗风寒的偏方，我以前怎么听说人血可以入药。问竹，偷偷潜入烟雨园和梅香园查查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简单收拾后方晴依接着回了慈宣堂。

    紫玉刚把药熬好，丹茜也在一旁帮忙。方晴依抽出一把匕首在手腕处割了一道口子，滴入鲜血。

    “大小姐，你这是做什么？”丹茜惊呼。

    方晴依脸上苍白，面上却带笑，“丹茜姐姐，我听说人血入药会好得快一些，你快把这碗药端给祖母。”

    见方晴依做到这种地步，丹茜有些感动，“大小姐，奴婢帮你包扎。”

    “我没事，你趁热把药喂给祖母，让紫玉帮我包扎吧。”方晴依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

    紫玉帮方晴依包扎好伤口，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话。

    方晴依扯下袖子遮掩住伤口，才去内室。

    老夫人见方晴依去了这么久，心生不满，“要不想服侍我这老婆子就直说，我这还有一堆丫鬟！”

    方晴依喊了声祖母并未辩解，老夫人倚在靠枕上揉着额头呻吟：“可怜我辛辛苦苦为这个家操劳了这么多年，如今病了也没人愿意服侍，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丹茜和青兰在旁边柔声劝着，方晴依其实在担心云氏，总觉得最近几天的事情像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方晴依在心中想着自己的事，余光中发现紫玉对自己使了个眼色。走出去发现小草在门口，“大小姐，问梅姐姐好像有急事找您。”

    方晴依强迫自己镇定，从容的走出院子。

    “小姐，我在半路碰见了沈如雁，她说松泉山庄进了老虎！”问梅声音很小，听在方晴依耳中却是惊天霹雳。

    “快去通知老爷！”说完这句，方晴依拔腿朝马厩跑去。

    方恒听到消息大惊失色，马上吩咐忆安去牵马。

    梅香园。

    听到丫鬟报上来的消息，方晴柔问道：“娘，那只发疯的熊真的能伤着云氏吗？”

    “能伤着最好，就算没伤着也能逼她回府。如果不是派人去探查，我都不知道她没有小产，回府后我会让方恒亲手打掉他的嫡子！”张姨娘娇美的面容有些扭曲。

    “娘，云氏第一胎和这一胎，您都动了手脚，为何单单留下方晴佳？”

    “那是个失误，本来我把药下在补品中，没想到红姨娘眼皮子浅偷吃了补品，最后一尸两命。”

    “红姨娘？”

    “你可能没印象，是老夫人赐给方恒的妾室。当然，因为红姨娘的死，老夫人没少为难云氏，方恒也怀疑是云氏动的手脚。”

    另一边，方恒很快就追上了方晴依。

    “爹爹，这个月份为何有老虎下山？”

    “从没听说东恒山有老虎，这中间有蹊跷！”

    方恒和方晴依紧赶慢赶跑到松泉山庄时，松泉山庄大门敞开着，门口还有受伤的仆人。

    方晴依扶起一个比较清醒的仆人，焦急地问道：“我娘和外祖母她们在哪？”

    “太夫人和姑奶奶在正屋。”

    去正厅的一路上，都有受伤的仆人，方晴依一颗心沉到谷底。

    快到正屋时，看见五六个仆人守在门口，手拿着锄头和棍棒。，还有沈如雁父女提着剑档在门口。

    老虎肚子上插着一只箭，有鲜血不断流出，但好像对它并无影响。当老虎转头时，方晴依看见老虎眼睛通红，看起来像被下药了。

    老虎盯着正屋，像是在思考如何进攻。方晴依脑袋急速旋转，到底怎么做才可以制服老虎救出云氏等人。

    正想着门正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里边走出一个男孩。定眼一看，是那日在后山救下的人。

    男孩手中提着几只鸡，那几只鸡还在扑腾着翅膀。男孩走到正屋侧边，把那几只鸡朝旁边的树林扔去。

    老虎见又有吃食，朝那几只鸡追去。方晴依让方恒和问梅留在原地，自己用轻功飞到了正屋门前。

    “大小姐！”几个仆人面露喜色。

    但是这喜悦还凝固在脸上，老虎吃了几只鸡又回来了，张着血盆大口朝正屋虎啸了一声，震的人头皮发麻。

    “为什么老虎一直不愿离去？”方晴依自言自语道。

    “也许正屋有什么东西或者什么味道吸引了这只老虎。”那个男孩答道。

    味道？她以前好像在书上看过老虎能记住幼崽的气味，如果幼崽丢了，能通过气味找到。

    方晴依站在正屋门口向里边喊道：“佳儿，你过来，你看看屋里谁的衣裳上有没有沾上不一样的味道？”

    方晴佳领着丫鬟找了一圈，没发现有明显的独特气味的东西。

    “你再仔细找找，也许不在衣裳上边，把佩戴的香囊荷包都检查一遍！”

    老虎嗅觉灵敏，有什么办法可以扰乱它的嗅觉呢。方晴依低声让一位仆人去准备一样东西，那位仆人虽面露不解但也点头答应了，挨着墙壁悄悄溜走了。

    “姐姐，在慕青姐姐的荷包里发现了一条手帕，慕青姐姐说不是她的。”

    应该就是了，方晴依拉着沈如雁叮嘱道：“你的轻功不错，你会闻到难闻的气味时你就拿着慕青的荷包朝后山飞，把荷包扔远些。”

    沈如雁点了点头，正在这时一股恶臭传来，沈如雁马上进正屋拿着荷包出来朝后山飞去。老虎本来一直盯着正屋，此时那股恶臭对它的判断有影响，不禁焦躁的在原地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