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已经知道母后派人去东璃了,宁王心中惊疑不定,“什么太子之位,百里熙,你瞎说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你再遮遮掩掩的我们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或者说,你想等庆国公那群手下从东璃回来再谈?”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不用等了,他们早死了。”百里熙冷冷看着宁王,“陛下子嗣众多,燕王现在既是长子又被朝臣赞为贤王,而且燕王府人丁兴旺,纪王楚王等其他兄弟有各大世家支持,他们才是劲敌,不知为何皇后和宁王一直盯着我?”
宁王这下完全确定百里熙知道他们暗中做的事情,“你到底想做什么?”
百里熙轻扣桌面,“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无意与你们争抢什么,但是万一你们欺人太甚,我不介意与你们争抢一番。”
宁王脑袋在飞速的运转,思索百里熙话中的可信度。
百里熙眉头紧蹙,“我没有世家大族的助益对你们才是最有利的,你竟然蠢到让宁王妃劝说长宁纳妃!你虽然是嫡出,但这行事作风……罢了,我应该去找燕王合作。”
宁王妃劝谨王妃纳妃,宁王根本不知道这事,看百里熙的样子又不似作假,王妃应该不敢擅做主张,莫非是母后……
“慢着!百里熙你不要在这里说大话,太子岂是那么轻易能册封的。”
“的确不易,但也并非难事。你现在不定下继承大统的位置,等他人成为了太子,宁王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宁王急切的问道:“你想怎么做?”
百里熙淡淡的看了宁王一眼,现在说了岂不是没有筹码了。
宁王一咬牙,“好,我答应你!但是母后那里恐怕有些困难……”
百里熙面上隐隐有怒气,“既然合作,就不要再耍这点小手段!为了你的大业,莫非皇后娘娘还不肯放弃二十多年前与独孤皇贵妃的恩怨?”
见百里熙甩袖欲走,宁王急忙道:“好,我保证会说服母后,现在该说出你的计划了!”
“看到宁王的诚意,我定会告知计划。”百里熙状似无意道:“皇后娘娘如今只剩下宁王你一个儿子,定会愿意为你万般筹谋,这点小事相信你会很快就说服皇后,告辞!”
回到谨王府时已近天亮,摸黑换了衣裳,百里熙将三个孩子挪到床榻里边,窝进被子将方晴依圈进怀中就沉沉睡着。
清晨的朝霞透过窗棂照入卧房时,百里熙已经醒了。撑起身子发现初遇也醒了,正转着眼珠子四处张望,百里熙伸手将他抱起来替他穿好衣裳而后抱他出去交给奶娘。刚回到卧房就看见初心抽抽鼻子一副要哭的模样,赶紧把她抱起来,免得哭起来吵到方晴依。轻手轻脚的替初心换了尿布穿好衣裳后就交给了奶娘。
煦儿和方晴依仍然在熟睡,百里熙已经全无睡意,侧卧在床上,看着方晴依的睡容,时不时伸手理着她散落的长发。
方晴依睡眼惺忪的醒来,一扭头就看见百里熙毫不掩饰的目光,嗔道:“不好好睡觉,看我做什么?”
百里熙撑着脑袋,勾唇浅笑,挑眉道:“美人在侧,岂能安眠?”
俊美绝伦的容颜在晨曦之中更加赏心悦目,方晴依呆呆的看了半晌,脸一下就红透了。
百里熙的神情透着愉悦,大掌搂紧方晴依的腰,将人抱得更近一些,而后俯身衔住她水润润的红唇。方晴依刚醒,人还很迟钝,不一会就气喘吁吁。
煦儿睡得迷迷糊糊无意识的一翻身,一下子惊醒了方晴依,狠狠掐了一把伸入自己衣襟中的大手,方晴依推了一把百里熙,“别胡闹,煦儿还在这里!”
百里熙笑着在方晴依耳畔低声道:“你的意思是煦儿不在这里,我就可以胡闹了?”
“禽兽!”
想到百里熙昨日一整天都不见人影,方晴依一时气闷,翻身不理会他。
百里熙伸手捻了方晴依的耳垂,“敢提纳妃的事,我彻夜未归你一个人睡得香甜,现在问都不问一句我去哪了。方晴依,你胆子不小……”
方晴依愣住了,而后窝在被子里笑得发抖,百里熙,没想到你还有受虐倾向!
笑够了就换了一副面容,坐起身怒气冲冲的瞪着百里熙,“老实交代,昨天一整天你都去哪里鬼混了?一晚上都不回来,留我一个人独守空房,呜呜呜,你是不是在外边有老相好的!”
百里熙绷着脸,“没有,我就你一个相好的。”
方晴依拽了百里熙的衣襟嗅了嗅,“还说没有,我明明在你身上闻到脂粉的味道,说,你是不是再外边花天酒地了?”
百里熙没绷住,哈哈大笑,顺势将方晴依搂在怀里亲了她一口,“演得一点也不像!”
方晴依微弯了嘴角,“幼稚!”
煦儿被吵醒,揉揉眼睛看见百里熙坐在床头,动作麻利的爬起来扑进百里熙怀中,“爹爹,我也要像你那样飞!”
方晴依脸红的挣脱了百里熙的怀抱,慌乱的扯了扯衣襟,没喊丫鬟自己下床拿着衣裳去了净房。
洗漱了一番,出来时百里熙已经帮煦儿穿好衣裳正要带去净房。
走到外室想看看俩个小家伙,突然听见两道熟悉声音,“夫人!”
方晴依既惊又喜,“奶娘,谷雨!”高兴的冲上前抱住她们,“你们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东璃那边情况怎么样?路上是否还顺利,你们走了那庄子里……”
孙妈妈满脸慈爱,“夫人别着急,东璃一切都好,皇上中风了,是太子和太子妃让老奴和谷雨还有初三跟着初二一起回来的!松泉山庄的人也都回去了,太子妃解释说夫人要带着少爷去江南定居。”
谷雨也在一旁点头,知道东璃那边一切安好,方晴依彻底安心。
煦儿从卧房跑出来,看到孙妈妈和谷雨,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而后笑眯眯的喊道:“孙妈妈,谷雨姨!”
孙妈妈很是激动,摸了摸煦儿的脑袋,“没想到少爷还记得老奴!”
百里熙从内室出来,孙妈妈和几个丫鬟立即敛身行礼,“给王爷请安!”
百里熙点点头,看向方晴依,“传膳吧,吃完再叙旧。”
早膳后,方晴依拉着谷雨和孙妈妈,听她们事无巨细的讲了东璃那边的事情,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悄悄溜走了。
之后,初三进来给方晴依请安,又和初二抬了几只箱子进来,“夫人,这是沐太夫人,云家几位夫人和方夫人让小人带过来的。”又搬了几只进来,初二拿出几份礼单解释道:“这是太子妃和赵王妃送的,说是恭贺王爷和夫人喜得一双子女。”
让问竹打赏了两人,方晴依道:“路上可还顺利?”
初二答道:“回夫人,赵王派了侍卫护送小人一行一直到禹州,王爷又派人去了边境等候,咱们一路都很太平。”
方晴依瞧着初二胳膊有些奇怪,应该是受伤了,“这段辛苦你们了,快下去歇着吧。问竹,请林大夫替他们看看,需要什么药材去药房拿。”
“多谢夫人!”
看见初二几人搬了箱子进来,孙妈妈一拍脑袋,“瞧老奴这记性,几位夫人让老奴带了信笺过来,就在包袱里,老奴这就去拿!”
方晴依展开礼单,粗略扫了一眼,有一些金玉首饰,一些珍重的补品,一些贵重的衣裳料子等等。
“夫人,信拿过来了!”
方晴依逐字逐句的看着东璃那些亲人写来的信笺,一个人在卧房里又哭又笑。
本来打算让孙妈妈和谷雨歇几天,但她们说坐马车坐久了正好活动活动。孙妈妈成为了谨王府的管事妈妈,谷雨还是留在方晴依身旁伺候。
对于孙妈妈和谷雨的身份,府中其他下人虽然好奇但也不敢询问。问梅无意间透露孙妈妈和谷雨是王妃在南纪时贴身伺候的,这次跟着博郡王一起来的西凌,中途孙妈妈生病了所以比博郡王晚来了几天。
西凌的规矩是三日一朝,所以每次上朝的时间特别长。下朝后,百里熙又去锦城府衙处理公务,回来时天都快黑了。
晚膳后,方晴依抱着煦儿给他念了一些东璃的来信,之后问他,“煦儿还记得祖母和姑姑她们吗?还有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
只是这么说,煦儿有些困惑。方晴依把那些亲人的画像一张张画出来,然后指给煦儿看,煦儿立刻就认出来了,对着画像一个个喊出了对他们的称呼,方晴依瞬间热泪盈眶。
百里熙回来就看见桌上四处散落着画像,方晴依眼角还挂着泪珠,让孙妈妈把煦儿抱出去,而后上前揽住方晴依。
方晴依泪眼朦胧的看着百里熙,“煦儿现在还记得他们,等他再大些估计就会忘了东璃还有一群疼爱他的亲人,初遇和初心则根本不会知道。”
“不会的。”百里熙拿过帕子擦拭方晴依脸上的泪水,“明年我们就可以回去看他们。”
“你就知道哄我……”
“没有哄你,我说真的。”
方晴依轻轻推了推百里熙,“快点换衣裳吃饭,就等你了。”
宁王在去皇后的凤宁宫的路上,一直在思索皇后为什么要让宁王妃劝说谨王妃纳妃,思来想去没个头绪。
“你看她那个样子,鼻孔都朝天了。柳叶能伺候小殿下真是祖坟冒青烟,哪像我们俩,只能在这里扫落叶。”
“别愤愤不平了,诚郡王可是贞德太子的长子,身份尊贵着呢,柳叶姐姐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当然可以照顾诚郡王殿下了。”
“说起来,皇后娘娘虽然有三个孩子,但是最喜欢的还是贞德太子,连带着对诚郡王都是当着眼珠子似的疼着。说起来,诚郡王已经十三岁了,过一两年皇后娘娘恐怕得为他选妃了,到时候啊,那柳叶估计就麻雀变凤凰了……”
“哎呀,你小点声,皇后喜欢谁不喜欢谁哪是我们这些低贱的奴婢能议论的!”
“行了,行了,就你胆小,这旁边有没有人还能被听去不成。要我说,咱们生在平民之家也并非没有益处,最起码我爹娘不会偏心!”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别说了,干活!”
宁王悄悄藏在树后,等两个宫女走远了他才出来,面色铁青。
进了凤宁宫,宁王阻止了太监的禀报,径直走向主殿,听到皇后和百里思宇在殿内有说有笑。走到大殿门口正听到百里思宇说道:“皇祖母,孙儿认为‘吉甫作颂,穆如清风。仲山甫永怀,以慰其心。’这句更好!”
皇后笑道:“有志向!”
宁王面色更加难看,“吉甫作颂,穆如清风。仲山甫永怀,以慰其心。”这一句诗文是对忧心国事的咏叹,他从来不知道这个侄子还知道忧国忧民。
换了一副面容,宁王笑着走进大殿,“母后身子好些了吗?”
皇后微愣,怎么下人没有禀告,“还是老样子,幸亏宇儿过来陪我说说话。”自从在满月酒上见过百里初心,皇后晚上一直在做噩梦,总是梦见独孤悠然在向自己索命。
百里思宇起身行礼,“拜见八皇叔!”
“宇儿不必多礼,怎么没看见嘉儿和颖儿?”
百里思嘉和百里思颖都是前太子的儿女,但是百里思嘉从出生起就一直痴痴呆呆的,虽为太子妃嫡出,却一直不被皇后所喜。
果然,一听百里思嘉的名字,皇后面色一沉,“你这个点来母后这里做什么?”
“儿臣有些事情须同母后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