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决定离开医院，重回聂氏上班的时候。

    医院里，老妈的身体已是每况愈下，一天不如一天。从她微弱的咳嗽声中就可以知道，她已经……时日无多了。

    梁非白在医院里做复健，他的腿伤有些重，一时半会儿并未能够复原得了，有时候还能看到他在病房里办公。

    我知道，他跟医生说了要给我妈最好的治疗，他默默地做着那些安排，我其实都知道，对于这份恩情，我是不会忘的。

    聂氏。

    我再不是聂子远的亲随，纵使我妄想他多么想复用我，也因为人前人后的指指点点，让他仅存的那点想法一并消失殆尽。

    也许，让我再回公司已经是他最后的力量，最后的宽容和底线，但执拗的我注定是要他后悔一辈子了。

    公司里，所有部门都已经满员，我因为无处可去便直接留在了人事部作为见习生存活。

    这天起，我开始了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工作，公司里偶尔能听到聂子远的消息，说他今天又发火，或者又将李特助骂了个狗血淋头，又或者和姚董直接掐上斗上，大大小小的消息人云亦云，便都传到了耳朵里。

    我仿佛置身世外、隐居山林的小道士，偷偷摸摸，猥猥琐琐地隔岸观火，倒也没那么喜不自胜。我痛恨自己至今还不确定接下来的行为，到底意味着什么？人格的颠覆，还是灵魂的扭曲，我不知道……

    可是有件事我一直都清楚，聂倩和聂子远的感情很好。

    我开始像个隐藏在阴暗角落里的幽魂，沉默地偷窥着周围，只要身边稍有风吹草动，我都会耐着足够的性子去好奇。

    聂倩开始频繁地来聂氏，我想她大概知道了我在聂氏上班的事情，几次来都是想将我从这里边赶出去的吧。倒是不知道聂子远什么态度，人来了几次，都没见她亲临过人事部。

    是不愿与我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还是聂子远及时阻拦住了下来，暂且都是一个谜。直到有一天，聂子远带着聂倩亲自到人事部来。

    “林小姐，你在这儿上班？”女子身穿浅绿色的长裙，红唇粉黛俏佳人，除了额前有刘海挡着，脑后的秀发盘成了一个发髻，五官靓丽。

    还没等我出声，聂子远便急不可耐地插话说道，“你进去吧，这里没你的事。”

    我看他兄妹二人一眼，两人的面色都不见得好，似乎是刚吵了架的。

    “站住！”女人大嗓子喊道，“林小姐在这儿挺轻松的？这样吧，去泡两杯茶到会议室来。”她说完，红唇一勾，两手抱胸静静等着。

    聂子远想开口说话，我已经按吩咐转身去了茶水间，他只得无奈地跟在自己妹妹的身后，走进会议室。

    我想聂子远肯定是对聂倩说了什么的，以至于她并未当着大庭广众的面欺难我多少。等我将茶端进会议室，那兄妹俩又都各自拧眉相对，似乎都在冒着熊熊烈火。

    “林年，你不用再装了！勾引完非白，现在连我哥哥都着了你的道儿，你到底想玩什么？！”女子直接冲将过来，气势汹汹。

    聂子远随后跟近，一把扯住自己的妹妹，冷声说道，“干什么，注意自己聂大小姐的身份，脑子里成天在想些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