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月光晒在坚硬的石板地上，盛夏之夜疑是秋冬寒霜。

    自从换了一个手机号，此后手机便安安静静地再不曾吵，夜里开始睡得安稳，辐射渐少。

    远处朦胧的灯影下，商贩还在摆摊，衣服首饰鞋子，水果玩具糖葫芦，二楼的窗台正对那边，瞟眼可见。

    底下的小巷子，偶尔有飞驰的摩托经过，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刺耳、扰民，总会引来邻居的尖叫。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地方，夜里一反往常地反而睡得安稳踏实。我不禁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心。

    自私如我，抛开了从前的点滴，脑子里空荡起来，整日沉睡。

    翌日，吃完早餐我带着豆腐去县城。

    医生告诉我要多加休息，做不得苦力，于是我听话地四处寻顾轻松的活儿，哪知要顾及自身的病毒因素，餐饮服务行业不能入，于是四下碰壁。

    最后的最后，在心灰意冷之后，看到肯德基店门上贴着的招聘广告，于是进店里询问。

    “你家住哪里啊？”店长直截了当地问。

    我报出万安。

    “那你九点钟要准时赶到的。虽然是送餐员，也要随时在店里候着，能做到吗？”

    “可以。”

    “那行吧，对了你晚上的时间怎么样？”店长拿出简历表，递过来。

    晚上，其实也没事。

    “不知道晚上还有没有公交……”

    “没事啊，没公交你直接骑车回去也行。万安离这边也就半个时辰的样子。”

    店长说的不错。

    我当会儿下来，以后却才知道夜路走多了不安全，何况我是女子。

    第二天阳光洒落。

    我到店里的时间是八点四十，此时店已开门，几个服务员正在打扫卫生。

    “你是昨天来应聘的吧。”待我推门走进，有同事问道。

    “我可以做点什么？”

    “我先带你到更衣室，你可以把包、衣服什么的放那里。”

    从更衣室出来，我已经一身通红，头上还套着一顶小红帽子，这就……正式开干了。

    送第一份单的时候，我在同事担忧的眼神中出发，伴随着摇摇晃晃的车身，令他们虚惊一场。

    原来公寓里的年轻妇人都喜欢吃这种油炸食品。

    “您好，统共四十二块。”开门的是穿着睡衣的女人，似乎已经洗漱完毕，正等用餐，见我来时脸上绽放出别样的光彩。

    “你等下，我去拿给你。”

    “好的。”

    规矩的跑路生涯就此拉开帷幕。然后是整天在路上，敲门，收钱，过红绿灯，反反复复。

    到夜里九点回去的时候，新一批同事赶来，轮到他们上晚班的时间。

    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豆腐，我再也不可能天天给她舔脚跟、看她耍性子了，她仿佛又回到最初时的无依无靠的状态，不过是多了处安家之所。

    一看我回去，豆腐夹着尾巴就窜出来迎接。

    许是念我念的厉害，竟是连连汪叫，追着我的脚踝。

    “有没有好好吃饭啊？”精疲力尽地倒在沙发边上，抱起豆腐一阵乱摸。

    动物也是通灵的，谁对它体贴有加，谁对它花的时间多，它就记着谁。狗，豆腐，又是最忠实的伴侣。

    哪怕有一天我神经错乱踹她了，她也不会放弃我。比我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