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似乎请了很久的假，几天在画室都没再看见他。

    那天部长叫住我，“这些画稿你拿着，这是地址，你帮我送去。”

    “欧阳在医院？”

    “可不是嘛，都感冒到住院了，记得去的时候不要忘记送鲜花。”

    “……”

    鲜花没有，仙女一枚。琢磨着身上统共就一个硬币，于是到附近的公交站，第一次搭乘公交。

    欧阳果然在医院，我去的时候他还躺在床上睡大觉，后来睁眼看到我不免吃了一惊，可是看到我手上的画稿后，他那本就病怏怏的仪容又作难过状。

    “你怎么会来，梁非白还真的跟你说。”欧阳笑问道。

    “跟我说？”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我都跟他说了，让你跟非音一块儿来看我……”他嘻嘻笑，没再说。

    “生病还想跟非音吵架呢？贱骨头拿着吧，这是部长给你的。”

    “放这吧。”

    “你就不说点什么吗？”

    他两手枕到后脑勺去，看着天花板微笑，“你都知道了还说什么呀……”

    “所以所有的评语都是你写的了？阴影部分处理好，不跳不闷，塑造具体，可惜色调感不足？笔触流畅，用色丰富，不拘谨、不夸张，但空间感不够？”

    欧阳所写的那些的评语，无一不是先扬后抑，总没有令人很失望的画稿，也没有完美无缺的时候。

    他拿了柜子上的苹果，一边削着一边坏笑，“就你这个年纪能画出那种画稿已经很难能可贵了，那样注释不过是要你戒骄戒躁，再说多做点练习总归是好的。”

    “狡猾，平时藏了多少水分啊？”

    修长的手指跟处掉下一串长长的苹果皮，欧阳忽然说，“梁非白那个自大狂妄的家伙，还不是看上了我的作画水准，不然你以为他干嘛和我玩？”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很不好闻，外边天色渐晚。

    他将削好的苹果给我，嘱咐我改天再和非音一块儿来。

    “你要赶快好才对，什么改天不改天的。”这就是吃素不吃肉的结果了，感冒发烧还能落到住院的地步。

    在欧阳妈妈过来之前我已走了，回家错过饭点，又遭老妈一通说。

    校艺术节是本周五，说快不快，本来听说主持人是欧阳和另一位女搭档，现在事发突然，不得不临时更换男主持。

    非音提起欧阳时的口气还很不老实，“那家伙怎么不干脆病入膏肓去，都一个星期了。”

    “你去看他不，我觉得他好像不是感冒……”

    “我要排练的！不排练我也没那个时间哼！”

    医院里，没等我走近，病房里便传出医生的交代，欧阳周五要手术。

    “你来的还真及时。”医生走后，他这样调侃道。

    “颅内淤血……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字面意思啊。”

    “怎么——你让车撞了？”好端端地怎么会颅内起淤血，那我怎么就不会？

    欧阳噗嗤笑道，“篮球！打篮球跌倒的！”

    “……”他也会打篮球吗。

    “这什么眼神，你怀疑……靠，在你心里就梁非白会打是不是，我也很厉害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