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夜总会开业的时候，我让小黑去找翠娘来，与其看她在别人家的酒吧里卖命替人数钱，不如来我这里。
这一次她倒没拒绝，轻易就过来了。
“你小子到底给她吃了什么******药？”死女人就这么听小黑的话？
“老大，我哪有那个胆子。”
翠娘接手江北夜总会，起初手法生涩，起初江北夜总会也是那种纯粹的酒吧，她在里边似乎英雄无用武之地。
“调酒师不是我能干的活，这样下去只怕把你生意整没了。”她这样跟我抱怨，说的话也够直接。
“不会就多学着，以前不是很努力吗？”能把书啃得那么透彻，也不像是个笨蛋。
“你少跟我提以前！”
她的火气收发自如，这大概是最糟糕的事了。江北夜总会统共开张不到十天，她已经同十四名客人发生过口角。显然是砸我生意而来，现在还在这儿一副为我考虑的样子！
“说清楚，到底在气什么？！”有时候真是头疼，如果她觉得沦落到此完全是因为为我的缘故，那就错了！因为我可没那本事，海哥从来就没本事改变任何一个人的命格！
尽管不吭声，她那眼神看过来却仿佛在看一坨屎。
“喜欢做陪酒是不是？行！等着，我给你一个团队！”
于是江北夜总会又有了新的玩法，凡是到场的人，都得格外交一笔钱，叫不叫女陪是其次，规矩得先办，至于玩法嘛，完全随客人。
“老大这么做，翠娘会吃亏的。”小黑不止一次地在我耳旁吹风。
“你老担心她干什么？”
“老大，我看得出翠娘喜欢老大，所以……”
那个女人喜欢谁谁就得倒霉！我是听说了，她在夜总会里跟那些男人谈情说爱游刃有余，调酒师的工作不会？陪男人倒是不点就通！
“老大不去看看吗？”
才一个星期而已，让她兴风作浪去！等什么时候她那涂着厚厚一层霜的脸干净了，什么时候再会面。
“老大，上次你受伤都是翠娘在照料，老大想感谢也不要这……”
“你什么时候向着她的？再提她你也去夜总会待着！”
黑子一向听话，同时也惧怕我，所以以后再没提过翠娘，关于那个女人的事也渐渐从我的生活中抽离。夜总会就是为她而缔造，以后我就算害了身家性命，她也能遗世独立。算作当年没有好好保护她的赔偿。
想在江北称王称霸，必须笼络一切黑势力，而且还要给白道上的朋友们提点警告。于是渐渐地，海哥的名声在江北越来越大。
这样的反响同时又惹怒了警察，往后“官兵捉贼”的戏码几乎天天都在上演，各路兄弟现在都是一条道的，所以要是忍不住警察的折磨，被出卖的风险也无疑到了新高度。
“里边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举手投降走出来，不然别怪我们开枪！”外边警铃大作，十几辆警车忽然围在这个破烂山庄。
黑子明显想到了什么，“老大，一定是黑狗那边招了！”
“拿上家伙。”
“是！”
像这样明明毫无生机也不肯缴械投降，就算是死也怎么都要淋漓尽致地干一场，才是身为黑帮人的做事风格。
因为黑帮人不贪生怕死，没有暂时的屈服、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之说。是好汉，那就分分钟好汉，不必窝囊那十年。
警察放出消息，称黑帮偷偷在这场事故中阵亡了，目的很简单，打击余犯。
黑帮群龙无首，一时人心惶惶。而我身负重伤除了四处躲别无他法，身上这具皮肉，被我选择了也是够不幸，伤痕遍布，几乎是旧伤未愈又添新痕。
“你醒啦？”一位老者匍匐在上空，一脸的皱纹都是时间的痕迹。
“是你救了我么……”明明快要死了，又活了。
所以常说自己是上天的宠儿，老天爷不管我怎么折腾，都会留我苟延残喘在这人间，他总是这样恩待我。
草药不怎么好喝，一天三次，伤了肺，呼吸不畅，一度以为自己快没了命，却终于苦了过来。
“现在不要下床，还要休息。”老太太活像古代江湖隐居深山的名医，一副对我病情了如指掌的样子。
我却看她瘦骨嶙峋，担心她风一吹就倒。
一待就是三个月，老太太待我始终如一，一日三餐，道道“山珍海味”，就是有时候的饭菜有些脏。某天夜里，我偷偷地走掉，在床上留下一沓她该得的钞票。
我这种人，不会安分，不配得到谁的爱惜。
直到跟黑子联络上，才得知自己人都以为我命丧，于是期间闹了好一阵，在没有人带领的情况下做过两笔单，索性都有惊无险。
“老大，您回来的消息我现在通知下去。”
“门口那是谁？”
“花花，她最近天天来这儿闹。”黑子说完，抬眼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直说，别婆婆妈妈的！”
“老大，你去看看翠娘吧，她听说老大死了的消息，整个人都疯了。”
夜总会里，歌声弥漫，男人调戏女人，女人取悦男人，不会因为这个世界坍塌，天翻地覆而受什么影响，里边永远是外边人永远无法想象的天堂，笙歌燕舞、放纵的好地方。
“把你们老板娘叫出来。”
“先生，我们这儿没有老板娘，只有管事的。”
“怎么这么啰嗦，我说的翠娘！”那个女人，疯了？因为我的死打击太大？不可能吧！
人并没有把翠娘叫来，说是翠娘正在陪客，不方便。
“哪个客人？你就没跟她说，是海哥来了？”
“海哥？你就是海哥？”女人惊讶道，这里的人并不知道夜总会背后的老板是我，我倒对她这个反应表示好奇。
“她在哪里，你直接带我过去。”
于是，在一个包厢里，那个女人醉醺醺地躺在一堆啤酒瓶中，乱糟糟的，场面混乱不堪，如果没看错，茶几上还放着一块牌匾——江海之墓。
这都三个月了，还这样疯疯癫癫的。
踢了踢她，“醒醒。”
人没动。
干脆把桌上的牌匾拿着砸了，随着一声破碎，她这才有点反应，看到地板上分成几节的木头，她竟然戚戚地哭出声，捡起来抱在怀里。
“有完没完？我他妈好好站在这儿呢，你眼瞎了？”
“海哥……”她扑过来，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头洗过澡，身子臭烘烘的。
“回去吧，洗个澡再说话！”
“海哥……你又来了，你会说话了，你好像真的一样……”
女人就是麻烦，把她抗走的时候，有几个姑娘还在闹，“我们翠娘不出台的！”
“那你们谁替她？”说到这个谁也不肯。
把臭女人扛回去，黑子很快将房间收拾出来，只是有个不懂事的女人还在那儿闹。
“老大，花花怎么处理？”
“你去打点水过来，我过去看看。”
花花是农村跟出来的，跟我有点情谊，人也乖，不会要很多，可是听说我死了之后，她三天两头的来找黑子讹钱，这就有点贪心了。
“海哥，你活着呢，你活着他们也不告诉我！害我伤心呜呜呜！”
“别哭了，这些钱拿着，走吧。找个人嫁了，不要再来找我。”
她像是懵了，想求点情，话到嘴上又咽了下去，或许也知道黑帮如今今非昔比，越是风生水起，关系越大，越危险。
“海哥，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女了了！”走之前，被她一声质问给难倒。
我喜欢那个女人，哪个？翠娘？
“海哥，你跟她上床没？”
“多问一句，扣一百。”
“你们一定是上过床了！海哥喜欢她不可能还没上床的呜呜呜！”她自己抽了两张纸币扔下，一路啼哭回去。
上没上，跟你有关系吗？花花。
房间里，黑子已经打好洗澡水，床上的人却已睡死过去，这边又没个女人，唯一的一个方才又让赶走了。
把她抱扔进木桶，被水泡着，翠娘这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水浸湿、浸透了她的衣服，露出诱人的香肩，如果她能把那张脸洗干净，倒还可以看几眼。
“你是人是鬼？”
“洗干净了再说话，要我出去吗？”
她没吭声。
那就不用出去。
可是她也不洗，就那样坐在木桶里呆呆地将我看着。
“要我给你洗？”
谁知她竟说，“你……碰水我看看。”
死女人到这刻还在跟我装神弄鬼。
直到扯下她的衣服，她这才害起臊来，只是这一秒更不肯相信我是真实的存在了。
“他才不会碰我，你肯定是我梦化出来的，只有在梦里，你才肯看我一眼。”
“是吗，我通常是怎么做的？”
她笑了笑，“那种事你还问我……”
原来她经常做梦，春梦，我还是她梦里那个男人？想想就可笑，平时怎么看怎么装，不是对我怀恨在心吗？怎么梦里又滚到一起去了？
她既不推拒，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这副身体到如今给那么多男人碰过，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可还看都不曾看过一眼。
“顺序错了。”她脸红地说道。不知道指什么。
拦住我的手，她说，“你一般都先把自己脱光，然后才……”
死女人，梦里也知道占便宜。
“今天反着来！”